許含雖然已經清醒,但依舊只能臥床休息。既然清醒,她自然不肯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謝玙剛批完所有折子,還沒踏進暖閣就聽到了小陸的訓斥聲。
“你們到底是怎么照看小姐的?我不過是去提壺水的功夫,她就不見了!你們日日夜夜地守在這里有何用?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出去給我找!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們!”
聽到這話,謝玙剛要跨進房門的腳立馬拐了個彎,朝后院去了。
果然不出他意料,令那個讓看門的侍衛頭疼的女人正躲在假山里面賞著景看著花。
這花還是他命人從瓊州送過來的,瓊州那邊天氣比這里暖和,茶花開得比這里更早。有了這茶花,園子里的破敗之氣果然減少了好幾分,瞧著也喜慶多了。
“如果你喜歡這花,盡管讓人搬到屋里去,這外頭又濕又冷,不利于你的傷口恢復。”
許含毫不意外被他先找著,這座新院子比許宅大多了。吃了上次的虧,這一次宅子里到處都是明崗暗哨,將這宅子護得固若金湯。
“我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悶在屋子里,說不定傷口好了倒悶出其他的病來了。”許含翻了個白眼,手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手里的茶花。
謝玙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執起她身旁被她扔掉的一朵茶花。
白玉的手配上嫣紅的茶花,真是賞心悅目!
許含歪著頭,瞇著眼看著這一幕,突然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漂亮?”
謝玙突然一愣,他的容貌隨了謝沅,精致細膩,但他身材卻隨了暉晟帝,骨架偏大,所以就算有人會夸這張臉,卻極少人會夸自己整個人。
許含見他沉默,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就被宇文蓮下了藥,但他心性堅定,寧可跳湖也沒讓她得逞。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她連忙尋了個話題岔開,“那個……你生辰就快到了吧,我可是準備了驚喜哦!”
“你是說思維導圖?”
許含驚訝地自地上爬起,不料傷口還沒好,這一動頓時疼得她手上一軟。
旁邊的謝玙連忙伸出手扶住她,許含一時不察,摔倒在他懷中,兩人氣息霎時糾.纏.在一起。
她有些尷尬地撇開臉,往旁邊挪了挪:“你怎么知道的?”
謝玙看著空落落的手若有所失,聽到她的話,便解釋道:“你受傷后,陳太熙交給我的。”
說到這里,他心里突然又有些不舒服,“你和陳太熙雖然是好友,但他畢竟是斯洛國人,你為什么要把圖交給他?”
許含攤了攤手:“我倒是想交給秦琉璃,可他忙得整天不見人影,那我只好找陳太熙嘍。至于他是哪一國人……這根本沒什么關系啊!他很尊重別人的隱私,交給他,我很放心。”
她自認為解釋得合情合理,然而在謝玙聽來卻是另一番滋味了。
只見他一甩袖子,站了起來,聲音極冷:“既然你如此了解他,何不去請他來照顧你,還留在我這里做什么?”
說完,竟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許含坐在假山里滿臉問號。
整個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們家的殿下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主子生氣只苦了他們那些做下人的,走路繞著走,而且還得踮著腳尖走,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走得重了惹了他的惱,被提得去泄氣,那可就不是脫層皮的事了。
前來侍候許含的下人更是豎著眼睛看她,人人都知道他們殿下會生氣都是因為她。想當初滿朝文武都對他們殿下插手朝堂進行死諫,殿下都沒生氣;上個月華州瓊州暴民聚眾起義,殿下也沒有生氣。
自打遇上這個腦子不清醒的忠義侯世女后,他們家殿下才開始有了“生氣”這個表情。所以他們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許含身上!
“小陸啊,那個……”
小陸白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殿下如今還在書房與幾位幕僚商議政事。”
“……”許含登時被堵得沒了脾氣。
一連三天,謝玙竟一次都沒來看自己。原本還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可突然少個人噓寒問暖了,她才很不習慣。
平日吃飯也好,休息也好,都有個極其養眼的美男子關心,如今那人別說問暖了,就連臉都不露一下了。
“呃……”許含討好地朝小陸笑了笑,“那個素琴素景是不是快到了?”
她受傷之后,素琴素景便要求回來照顧她,可兩人一律被謝玙拒絕了,只留了個小陸在身邊,留下來后也不過是打打雜的。
因為當時她受傷太重,一切都由謝玙親自打點,根本不經他人之手。
因著他的身份暴露,小伍小陸等人也都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傳說中權欲熏天的三殿下,只是他們相處也有大半年的時間,在他們眼中,這個位高權重的三殿下根本沒有傳說中的那樣不堪,他外表雖冷若冰霜,可為人卻是極好。
漸漸的,他們的心都被謝玙給收買了。現在他生著他家小姐的氣,小陸自然沒有好臉色給她看。
“小姐想見素琴素景哥哥便去見,何需來問我?”
許含無奈:“我說小陸,你們那位殿下真不是我惹生氣的,你干嘛跟吃了炮仗一樣對著我呢!”
小陸放下手里的針線,扭過身子,面對著她,口齒清晰道:“小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殿下對你的心思,可是小姐你呢?你的心在哪里?殿下人長得漂亮心眼又好,還救了小姐好幾次。小姐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怎么就感受不到殿下的好呢?”
他這一連串的問號頓時逼得許含啞口無言,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嘻笑的聲音:“小陸,你小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連小姐都敢罵!”話雖然是責怪他的話,可語氣卻根本沒點責怪的意思。“看來小姐的日子比我們想象中要熱鬧得多嘛!”
許含扭頭望去,正是過來看望她的素琴素景,會這么口無遮攔地說話之人正是素琴。
“小姐,你的傷恢復得怎么樣了?”素景仿佛沒有聽到兩人對話,進了門后便直奔床前,眉頭輕輕擰起一臉關心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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