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等不及謀劃,想現在就接近皇上,也好讓他明是非,懂得為君之道?”花千樹猜度道。
夜放輕咳一聲,不自然地道:“他與我有隔閡,現在好像有點怕我。”
你那副臉,那般嚇人,如是膽子小一些的孩子,怕是直接就嚇哭了,這不是情理之中么?
花千樹也只敢暗中腹誹。
“那你就直接告訴皇上你的一番苦心,相信他一定能夠理解。”
夜放篤定地搖頭:“萬萬不可。但凡他露出一點的野心,與對謝家和周烈的不滿,他將會有殺身之禍。”
這話并非危言聳聽,花千樹雖然并非生在皇家,但是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皇位之爭,手足相殘,父子反目,這種事情都比比皆是。更何況,謝心瀾那是后娘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放望著她,一字一頓地道:“所以,本王需要你的幫助。”
“我?”花千樹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尖,瞪圓了眼睛。
“對,皇上對你最初印象不錯,假如以后你能有機會經常見他,我希望,你能讓他明是非,知對錯,懂得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這孩子原本就是一塊璞玉,只要略作雕琢,便一定能夠融會貫通。”夜放沉聲道。
花千樹立即將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般:“開什么玩笑?那日里就已經將我的魂兒嚇丟了一半。讓我去糾正他的錯處,那不是自尋死路么?”
“即便是自尋死路,暫時間,你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我也可以像那些人一般,殫精竭慮討皇上歡喜,萬一他一個高興......”
“想都不要想!”夜放一口打斷了她的話:“依照他如今的實力,絕對不能與周烈和謝家明目張膽地作對。你這樣做,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夜放義正言辭的一通訓斥,令花千樹極為不服氣,可又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即便不如此,那我也不能不自量力地跑到皇上跟前討人煩。或許,換做鳳世子也可以。”
“我們兩人如今還不能出面,那會立即引起謝家的警惕,而別人,我信不過。”
花千樹抬眼,望著夜放一本正經的臉,終于問出口:“那你相信我?”
“相信!”夜放說得斬釘截鐵。
花千樹想起自己前世里對他的種種,他分明是重生而來,帶著前世的記憶,和對自己的恨意,他真的還會相信自己?
他就不怕,自己再與柳江權相互勾結,害他嗎?
畢竟,自己對于趙闊的謀算,還并未與他和盤托出,而自己現在與趙闊周旋,他分明是很在意這件事情的。
花千樹腦子一熱,立即脫口而出:“好,我答應。”
夜放大概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痛快就答應下自己的條件,望著她,緩緩綻開一抹笑意。
這一笑,如寒冰炸裂,風華萬千,花千樹有瞬間的頭暈目眩。
中了他的美男計。
這是自己欠下他的,即便前面真的是刀山火海,是他夜放給自己挖下的陷阱,她花千樹也要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不問緣由。
第二日,花千樹便按照夜放的授意,將戲目的劇情做了簡單的改動,與吟風重新排演過。
自己與鳳楚狂外出的事情,夜放只字未提,也輕描淡寫地不做追究,花千樹差點就以為,他已經不再那么小心眼了。
直到兩日之后,鳳楚狂怒火沖沖地闖進王府,與夜放在房頂之上火拼了一把,花千樹才知道,夜放背地里做了什么。
夜放那日下午趁著鳳楚狂不在侯府,差人偷偷潛入鳳楚狂的臥房,偷走了他的許多貼身之物。最為隱秘的,比如底褲,貼身汗巾什么的,當然,還有一些稍微值錢一點的物件,比如他的扇子墜,束發簪子,貼身玉佩等等。
侯府的戒備不算松散,但是家賊難防,誰會想到堂堂正正的七皇叔會派人做梁上君子,偷盜自己兄弟的東西。
偷來的物件,夜放命人拿去拍賣了......拍賣了。
風流倜儻的鳳世子用過的貼身物件,定情信物,值錢!
一亮相,就立即被一搶而空。
夜放因此小發了一筆。
許多覬覦鳳楚狂美色的女人家,花費巨資,買了這些帶著曖昧色彩的物件,就不禁浮想聯翩,生出野心來。
鳳楚狂家大業大,最初丟了東西,一時半會竟然沒有覺察,直到,有人拿著他系過的腰帶找上門來!他還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女人一臉哀怨,指天罵地地說鳳楚狂始亂終棄,提上褲子就不認人,這腰帶就是留存的證據。
鳳楚狂覺得,自己雖說的確是花心了一點,處處留情,但是還不至于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對面這個強作羞昵的女子,自己是真的下不去口。
這女人要是不講理,打發起來挺困難的,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位主兒,麻煩又接二連三地接踵而至。
甚至有人更為驚世駭俗,直接揚言,自己懷了侯府的小世子,裝得比花千樹還要像。
鳳楚狂留戀花叢,向來都是他調戲別人的份兒,但是今天,他卻被一群生得一言難盡的女人們調戲了。
而且,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些虛構出來的情事被夸大,一天之間就傳揚得大街小巷都人盡皆知。
世人都說,侯府世子鳳楚狂千萬嫁不得,****,饑不擇食,而且還始亂終棄,提起褲子來就不認賬,就是十足的紈绔子弟一個。
鳳楚狂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遭到了夜放不聲不響的報復。
他提著長劍追過來,一直罵夜放“缺德”。
夜放不急不惱,只是好心地解釋:“鳳世子身邊沒有個知冷知熱的女人,所以才會盯著別人的院子。本王是一片好意,為你千里姻緣一線牽。”
這回答無疑就是火上澆油,鳳楚狂急得差點就跳起來,手里的長劍抖得“嘩嘩”響。
一言不合就開打,兩人反目,在府中上躥下跳地比劃。
隔著一堵墻,侯府里還有一群女人眼巴巴地盯著房頂,大呼小叫地提醒鳳楚狂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掉下來。
這些無微不至的關懷,令鳳楚狂更加惱羞成怒。
花千樹坐在霓裳館里,喝著茶水,搖著羅扇,有點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