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晗

第五十七章 暗疾復發

謝弼從太學退學后,也從吳琊他們身邊消失了,甚至整個京城都沒了他的蹤跡。

據暗衛的調查,謝弼之所以消失,是被延安侯府的老太君,也就是謝齡之的祖母以‘反省’的名義,送到江南的一處別院中暫避風頭。

至于那名身懷六甲的花魁,則被謝家抬進門,成為了謝弼的妾室。

謝弼他們這一輩的男嗣,都還沒有成婚,自然也都沒有子嗣。

所以,謝家人再厭惡那名花魁,但對于她腹中的胎兒還是十分重視。

謝弼離開了,吳琊他們傷心了一陣,雖然不知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但有好一陣沒來打擾他們。

時間過的很快,即將到了年關,太學也已經休學,讓學子們安心回家過年。

所以,他們上午不需要再去太學上課,改在御書房內,看著蕭亓學著如何批閱奏折。

這都是武安帝的命令,他決定在明年春闈過后,安排太子正式入朝,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蕭晗。

蕭晗沒有任何喜悅之情,相反她有些擔憂。

自從入冬開始,皇帝舅舅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虛弱起來,偶爾還會出現罷朝的情況,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開始擔憂,皇帝舅舅的身體是否出了什么問題!

不管她怎么問劉公公,劉公公除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沒有透露出半點口風。她明白,這是皇帝舅舅下了命令。

她開始仔細回憶前世,試圖從中找出問題。但讓她絕望的是,那個時候的記憶,全都是關于謝齡之的。

當時的她,對于除了謝齡之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

如果,她能對其他親人多關心一點,可能就不會發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可惜,世間沒有‘后悔藥’,她能從新來過已經是上蒼最大的恩賜。

就在前朝也因為武安帝身體不濟,開始議論紛紛的時候,武安帝面色如常的出現在了早朝之上。

連著幾日的早朝,端坐高位的皇帝沒有任何的不適,順利的完成早朝。朝中因為圣體欠安引發的動蕩,暫時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位天下至尊在下朝回到宮中后,便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劉公公在封鎖宮中的消息的同時,連忙派人將已經暗中住進宮中,并偽裝成小太監的神醫傳人——白蘇子召進宮中,為皇帝診治。

經過一個時辰的金針療法,武安帝蒼白的臉色恢復如常。

白蘇子卻精神萎靡,不過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對劉公公說:“陛下若是在繼續強撐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了。我之前已經說過,陛下的如今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陛下最應該做的是找個清幽的環境,安心靜養才是。”

劉公公苦著一張臉:“白神醫,你說的倒是簡單,陛下身為一國之君,這許多事情還需陛下拿主意,怎么可能什么說不管就不管?”

白蘇子嘆了一口氣,想到病人的身份,也明白自己有些強人所難。

“若是依照現在這樣的情況,朕還能支撐多久?!”此時武安帝已經醒來,有氣無力的問道。

白蘇子也有些頭疼,但身為醫者,他不能隱瞞患者的病情。

“陛下,草民之前和您說過,您的病是胎中帶來的。若是生在富貴之家,做個富貴閑人,或許活到四五十歲不成問題。

但偏偏您坐在了這個位置,常年思慮過重,郁結于心,即便有無數珍貴靈藥調養著您的身體,這都只是暫時的。

若是您依舊不打算改變,按照現您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便有草民用‘金針療法’幫您,至多也就不到兩年的時間。

當然,若您現在愿意放棄一切,找個安靜的地方避世而居,加上草民的在,至少能保您在五年內性命無虞。”白蘇子認真說道。

武安帝笑了笑:“多謝白神醫的好意,朕會考慮的。來人,送白神醫回去休息。”

見白蘇子離開后,劉公公憂心忡忡道:“陛下,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是否該讓太子盡快進入朝堂?!”

悶聲咳嗽了幾聲,武安帝才搖搖頭道:“欲速則不達,白蘇子不也說了,朕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朕會利用好這段時間,讓平樂成長起來的!”

聞言,劉公公不敢在繼續勸說了,安靜的在一旁伺候著。

宮中發生的一切,蕭晗全然不知。

此時,新年馬上就要到了,武安帝下旨,讓所有的皇室宗親都留在宮中一起過年,蕭晗自然也不例外。

更讓她激動的是,她的母親福壽長公主也從國安寺祈福回來,將會和他們一起過年。

在過年的前三天,福壽長公主的車駕趕回京中。蕭晗立即請了假,在第一時間趕去了公主府迎接自己的母親。

這次祈福,除了皇帝舅舅撥的一隊禁軍用以保護公主的安危,就只剩下常年貼身服飾她的四名大宮女。

抵達公主府的后,經過下人的通傳,她才終于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和數月前相比,福壽長公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依舊是一身素色衣衫,秀發除了一只木簪固定外,沒有任何多余的飾物。身上依舊帶著淡淡的檀香味,是常年拜佛所浸染的佛香。

若非要說有什么改變的話,就是她的表情更加漠然了,更像廟宇中供奉的菩薩一般,無喜無悲。

在沒見到自己的母親前,她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要和母親訴說。

但當她見到本人后,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里,吞吐不得。

最終,她只是輕聲道:“女兒給母親請安。”

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福壽長公主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起吧,”她淡淡道。

之后,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氣氛一時間好像凝固住了一般。

蕭晗覺得這樣的氣氛讓她有些窒息,但她又舍不得離開。

說來可笑,她想見母親一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這為數不多的機會,讓她變得格外珍惜。哪怕是不說話,只和母親坐在一起也好。

她絞盡腦汁,思索著母親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

思來想去,所有人中,母親最在乎的就是皇帝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