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終歸技高一籌,不多時將人拿下。
“狗雜碎……”
殺手被俘還要張嘴不干不凈地罵,被元長庚拿刀柄在腦后一敲,痛快地暈了過去。
蘇錦鸞見己方獲勝,眉開眼笑地探出半顆腦袋,體貼地問:
“要繩子嗎?”
不是她吹,這里算是她的秘密實驗基地,勉強夠格算作半個手工作坊了,一應工具齊全得很,綁十個八個歹徒不成問題!
“行。”
元長庚應了聲,熟練地從昏迷的殺手身上搜出一堆東西,瞧得蘇錦鸞直咋舌。
銀票、路引、小型弓弩、各種瓶瓶罐罐七零八碎一堆,瞧起來竟然像同行?
呸,她是良民,同行個鬼喲!
“這是硝石制冰?”
她拖過一捆粗細不一的麻繩過來任君挑選,好奇地打量那個方方正正寒氣四溢的盒子。
她還以為硝石制冰得靠她來“發明”呢,差點鬧出笑話。
她果然還是有點飄了,小覷了天下英雄。
須知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她應該時刻保持謙卑之心,永不自滿,銳意進取!
“對,你不會?”
元長庚利落地散開殺手發髻,抽出幾根銀針丟進一堆雜物里,束發的發帶簪子瞧著不起眼,同樣暗藏機關,落地聲音不太尋常。
元長庚見她好奇,耐心多解釋了句:
“他們這樣的殺手渾身都是殺招,你且避開,我要將他衣裳扒了。”
正說著話,他已經卸了殺手的下巴和四肢關節,嗖嗖拔下幾顆帶血的烏黑牙齒來。
蘇錦鸞看得頭皮發麻,聽話地跑開,回臥室將自己的里外衣物收拾了個小包裹,又去打包洗漱用品,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日用小物件。
不大會兒工夫,她聽見外頭門響,探頭瞧瞧,操作間里沒了人影。
她趕忙小跑進去,小心將還在作業的反應設備停下,把原料以及半成品等分門別類歸置好,又對著花費了她不少心血的寶貝設備發愁。
這要怎么打包啊?全扔下她還怪舍不得的。
“怎么不收拾行李?”
清冷聲音近在咫尺,嚇了蘇錦鸞一跳!
她本能轉身,正面對上男人那欺霜賽雪的俊臉,小心肝直噗通,嚇的!
這人走路怎么沒聲音的?還叫人怎么背后說他點壞話啊。
“啊,收拾得差不多了。”
蘇錦鸞撓撓頭,指指眼前占了半間屋子的設備直言道:
“就剩下這些了。雖然看著挺簡陋的,但各種接口啊尺寸什么的都是經過精密計算的,說不上嚴絲合縫,但勉強夠用了。”
“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把這些整個搬走?仿制起來比較省力,那個設計圖我畫不太好。”
她訕訕暴露自己的短板。畫圖是專業技能,跟畫漫畫完全兩碼事。
懂行的人哪怕用毛筆,也能畫得清楚明白;外行如她,即便給她一臺電腦加畫圖軟件,她也只能干瞪眼,真真正正的隔行如隔山。
術業有專攻。大炎能工巧匠那么多,把這套簡陋設備搬走,對照著進行比例放大以及材料優化,仿造應該不成問題。
元長庚打量下造型古怪的那幾堆,點頭:
“行,會有人來收拾,原樣給你搬走。”
蘇錦鸞露出個放松的微笑,錦衣衛辦事她還是放心的。
余下的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了。
蘇錦鸞留了封沒頭沒尾的信給如意,提著簡單的小包袱出門,放心交由錦衣衛收尾。
出了院門一眼瞅見黑油油的一團,蘇錦鸞腿肚子立馬開始發顫。
要,要騎馬?
大黑馬朝她親昵地齜牙,日光好巧不巧地折射出一道寒光,直直射入蘇錦鸞眼底。
她咝地倒抽一口涼氣,倒退兩步打起退堂鼓。
她不想走了,哪怕跟楊家相愛相殺一輩子都行!
“上來。”
元長庚看出她的畏縮,也不多勸,利落地翻身上馬,朝她伸出一只手。
蘇錦鸞原地磨蹭了下,男人靜靜地等。
她到底沒那么厚的臉皮叫人一直等,硬著頭皮過去,遲疑著伸手。
“包裹給我。”
元長庚先要行李。
他也是沒見過這么爽利的姑娘,那些千金小姐夫人的出門,誰不是大包小裹幾馬車?
“哦。”
蘇錦鸞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被黑馬嗤笑的大毛眼睛瞪著,腦子里一片空白,就連不能輸的斗志都生不起。
物種不同,沒法戀愛,不是,是沒法比賽,她認慫。
元長庚接過她輕巧的小包袱,全部塞進自己背后的褡褳里,毫不費力地挎好,再瞄一眼她背后鼓鼓囊囊的大荷包,瞧她一肩頭挎一根帶子,不像多費力的模樣,也就隨她去。
不過這大荷包樣式倒是精巧實用,比褡褳強。
元長庚彎腰撈起蔫耷耷的小兔子,將人安置在身前坐下,掃一眼隔在兩人之間的大荷包,抖了下韁繩,墨影邁開步子踢噠前行。
“回頭給我做個這樣的荷包。”
他不客氣地開口索要。
“素凈點就行,不必繡太精巧的花樣,封口的抽繩等我給你找點好材料,編個結實點的繩子,繩頭打個如意結的絡子就行。”
“啊?”
蘇錦鸞傻乎乎反應兩秒,這才代入客服小蘇的角色。
不是,大佬你這一副我不為難你,隨便做做就好的語氣怎么肥四?本店沒開張,不接受高級定做啊喂!
“好的吧。”
蘇錦鸞老實應承,身子僵直得活像是遭了綁架,滿腦子都是好高以及好燙!
后背像是著了火,屁股下卻像是扎了針!
這冰火兩重天的體驗,豈是酸爽二字可表?!
蘇錦鸞幾乎想原地自盡,巴不得立馬領會縮地成寸的法術,一秒瞬移到目的地,省得受這般不人道的煎熬!
“那個,”尬到極點,她本能自救。“我繡藝不太好,也不太會打絡子,你知道的。”
她沒話找話,慫的一批。
“不如找有經驗的繡娘,照著我的雙肩包再做個好的給你?”
什么荷包,她還荷包蛋咧,這叫雙肩包,洋氣不?
蘇錦鸞腦回路紊亂,努力目視前方,有點管不住嘴了。
“你做。”
身后男人冷清清駁回上訴,雙臂自然前伸握著韁繩,輕輕一抖,墨影默契地緩緩加速。
僵硬的蘇·木頭人·錦鸞隨著慣性磕進他懷里,臉唰得燒紅!
這是,馬背咚?
嚶,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