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靈接到周彥的電話,說是要和女朋友一起請她和喬玦吃飯。
鞠靈當時都懵住了,實在是周彥這好消息宣布的太突然,之前都毫無預兆。
去吃飯前鞠靈問喬玦知不知道周彥交女朋友的事兒,喬玦聳聳肩如實回道:“當然不知道,我就沒在學校里碰到過他。學校那么大,我們的活動區域不重疊,想見一面特別難。”
喬玦不能提供小道消息,鞠靈對周彥的女朋友就更加好奇。
在飯店包間見到周彥和他的女朋友,鞠靈只就一個感覺——這倆人真般配。
周彥女朋友也姓周,叫周瀟,能源與動力工程專業大二學生,是從西南地區的小鎮考上來的。
周瀟瘦瘦小小的身材,天生一張笑臉特別討喜,說話聲音也甜甜的特別好聽。
喬玦不認識周瀟,可周瀟竟然早聽過喬玦的大名。
“喬老師您自己都不知道吧,您在咱們學校可是名人。我記得剛入校的時候就聽一老教授提過您,說您智商高,我們本科畢業的年紀您博士都讀完了,本可以在自己的領域有一番作為,結果您一點兒都不上進干什么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硬生生的把自己折騰成普通人,讓我們千萬不要跟您學,不管在哪個領域有天賦都要珍惜。”
行吧,還是反面教材。
喬玦笑著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人家教授說的沒錯啊,如果他一直踏踏實實的搞科研,現在肯定出研究成果了。可惜他沒事兒就往外跑,錯失很好的研究項目,到現在也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四個人可聊的話題還挺多的,氣氛一直很不錯。
周彥對女朋友也很體貼細致:會隨時關注她杯中的飲料,快喝沒了就馬上給她添;會把滴落在桌面上的油漬擦去以防弄臟周瀟的衣服;會觀察周瀟喜歡吃哪些菜,菜沒了就再點一份...
這大概就是愛情最質樸的模樣,不需要說什么,也不需要刻意去表現,就融合進生活的點點滴滴里。
飯吃到后半段,話題從學校轉移到家庭,周瀟說起自己的家庭來。
周瀟是家里的老三,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邊還有一個弟弟。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大哥大姐高中都沒讀完就下來賺錢供周瀟跟弟弟讀書。
周瀟跟弟弟同年高考,一個考到京都一個考到海市,都是國內頂尖的大學,算是沒有讓大哥大姐白白犧牲自己的學業。
她打算畢業后就在京都找一份好工作,把父母兄姐全都接過來生活不大現實,但她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讓她的親人生活的更好。
鞠靈就是一個很重家庭重親情的人,聽周瀟說起這些她自己也有很多感慨,也跟周瀟說了一些鞠家的事情。
她們兩個人說家庭的時候周彥和喬玦都只在那兒笑,什么話都接不上。
吃完飯分別后,鞠靈和喬玦步行去停車的地方。
“小玦哥,你想不想你媽媽啊?”鞠靈試探著問道。
喬玦輕笑:“說實話,不想。我們都已經習慣各過各的生活,習慣在固定的時間打一通電話,習慣在電話里聊特定的話題,誰都不想改變現在的情況。”
鞠靈也沒覺得喬玦和家人這樣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相處模式,沒必要因為自己家庭是這樣的自己感覺幸福就覺得別人家庭不這樣別人就不幸福。
她之所以問喬玦這個問題,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周彥和周瀟已經計劃起回老家見父母的事情來,鞠靈就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得找個機會跟喬玦的家人見一見面。
可惜啊,她說話拐了個彎,喬玦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沒想就沒想吧,反正早晚能見到,不著急。
只是讓鞠靈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早晚”能這么早!
又一個周五,鞠靈上完課要去喬玦那里。
喬玦有時間的話就開車來接她,沒時間她就自己過去。今兒喬玦就挺忙,她自己過去的。
到家門口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看著五十多歲的樣子,眉眼間跟喬玦還有幾分相似。
鞠靈大概猜到這人是誰,不過她沒主動打招呼,只默默的示意男人不要堵著門,她要開門進去。
鞠靈進屋準備關門的時候,男人終于開了口,他道:“小姑娘,這家還姓喬嗎?”
“是啊”,鞠靈如實回道。
男人松一口氣,又問道:“那,喬玦在家嗎?”
鞠靈搖頭回道:“沒,他在實驗室,要晚一些才回來。”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沒問鞠靈是誰,也沒說自己來這里干嘛。
關上門,鞠靈馬上給喬玦發信息,告訴喬玦他的父親喬臨風來了。
自打喬臨風跟方青玫離婚后,喬玦也幾乎斷了跟喬臨風的聯系,鞠靈也沒聽到過多少關于喬臨風的消息。這人突然找上來肯定有事兒,必須得告訴喬玦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然而有些事情是做再多的心理準備都很難去接受的。
喬臨風過來找喬玦是要告訴他的兒子,他要死了。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實也這是分人的,至少在喬臨風這里沒體現出來。
他來找喬玦說自己的健康狀況,說自己為了治病已經花光所有積蓄,希望他的兒子能幫幫他。
說白了,就是來要錢的。
當時喬玦身上有不到一千塊錢全都給了喬臨風,還對喬臨風道:“我知道你要的肯定不止這么多,放心,回頭我都給你。”
喬玦過日子本來就不仔細,光靠工資也賺不到什么大錢,再來他買車不久,手頭的錢還真的不多。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東拼西湊湊出十萬塊給了喬臨風。
只是給錢的時候也說的很清楚,夠不夠就這么多,別再跟他要錢,他也不想參加他的葬禮,所以離世的消息也不用通知他。
話說的挺狠,事后喬玦卻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
當年喬臨風婚內出軌,離婚鬧得很不光彩,直接導致方青玫遠走國外。那時喬老爺子才剛離世不久,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四分五裂,喬玦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時隔多年,即便喬臨風患重病不久于人世,他依舊沒辦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