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靈魂索求扣心門6

“王爺。”秋伯端著一盤烤雞來到巖茗院,“廚嬸特意準備了王妃愛吃的。”

站于庭院中的奇銘看了一眼,吩咐道:“王妃最近食用進補之藥,讓后廚再備些時蔬與小粥,一起送進去。”

秋伯點點頭,轉身將走之際,猶疑著再次欠身道:“王爺,說起后廚,老奴有事稟報。”

奇銘:“說。”

秋伯:“王爺不在府中這段時間,是老奴疏忽,今日檢查藥房,發現少了幾瓶金瘡藥,后廚中也斷斷續續少了些熟食...”

奇銘蹙眉問道:“沒有發現是誰偷的?”

秋伯露出一臉為難道:“這幾日,老奴差人守著后廚,東西好像自己長腿似的...依舊少...”

奇銘覺得很疑惑,王府中近來未有新人,是誰如此大膽敢偷盜王府中物:“藥房呢?”

秋伯:“自王爺回來,藥房倒是消停了。”

“金瘡藥...難道此人身上有傷?你繼續派人看著后廚。”奇銘對著秋伯擺擺手讓其退下,“陸九!”

“主子。”陸九與秋伯擦肩而來。

“搜尋全府上下,找出偷盜藥品者,此人很可能受著外傷。”

“是!”

言漠用過晚膳后,依舊不讓任何人打擾,直到亥時,奇銘見主屋還未熄燈,將手中的傳書燒完后,他大步來到主屋深處。

“噓。”

見對方示意禁聲,言漠擰著眉心觀察著,隨后她跟隨著奇銘再次進入密道。

來到老地方后,言漠見到熟悉的身影便知是冷嬤嬤。

“老奴見過王爺,王妃。”

奇銘:“何事如此急切?”

冷嬤嬤抬起晶亮的眸光道:“萃梨醒了。”

言漠與奇銘:“!!!”

“那日,娘娘讓萃梨當值,送完茶點,她便出了庭院,守在大門之外...”冷嬤嬤娓娓道來...

萃梨明白自己的職責,只管守著大門,但她過人的耳力依舊發揮著作用。

“娘娘不可性急...”這是鄧尚書的聲音,“那位也說了,時機一到,定會相助,讓娘娘不可輕舉妄動...東宮最近不安生,娘娘避讓著些,別惹禍上身。”

“東宮最近不安生?”玶妃的語氣中透著一分好奇與激動。

鄧尚書:“那位說的。太子看似柔弱,卻能穩坐東宮,其中除了陛下的寵愛外,還有朝臣的認可。不管是先前的代政還是后來的整頓京畿布防,太子做得頭頭是道,足見太子并非無能。娘娘可要聽勸,切勿再去招惹啊。”

“兄長放心。”玶妃乖巧笑道,“妹妹知道了,不去招惹便是。”

隨后,萃梨聽到腳步聲,待鄧尚書離開后,她忽而聽到內院有東西摔壞的清脆聲響!

玶妃不小心砰摔了一只小茶杯,聲響不大,卻見萃梨急急奔走前來拾掇。

“娘娘,奴婢這就收拾。”

玶妃看看不算近的大門,忽而發覺是自己大意了!這個她不甚熟悉的小婢子說不定有過人的耳力!

寧可錯殺!!趁著對方不備,玶妃悄悄端起一只花瓶便砸向了萃梨!!!

“正好拿你開刀!!”

隨后,經由呼喚,冷嬤嬤進了內殿,就看到頭破血流的萃梨。

“經過便是如此。”冷嬤嬤將所聽一切復述了一遍。

言漠聽完,抓住了重點,那位是誰?東宮不安生指什么?玶妃為何剛答應鄧尚書不生事就拿萃梨開刀呢?前后矛盾的行為,內因究竟為何?

奇銘見言漠思索得認真,與冷嬤嬤行至一邊,詢問了東宮的情況。

“近日,太子幾乎深居簡出,還懲治了許多外院的小公公,但凡小有過失,都會招來一頓大板子。”

奇銘呼出一口濁氣,白色哈氣氤氳:“經由此事,你繼續留在喜樂宮并不安全。再者,角廂坊已經人去樓空,從宮外查詢恐不易。若從御膳房展開探查,你的處境將會更危險。”

“王爺的意思是...”冷嬤嬤抬起jing明的目光詢問著。

“時機一旦合適,你要想方設法帶著萃梨出宮,無論手段。”

聽及此,冷嬤嬤握緊了雙手,行禮沉聲道:“是。”

夜空沉寂,秘密會面的不只奇銘,京郊的一處隱秘院落中,黑袍貴人一個閃影落在大門前!

寒風獵獵,將他的黑袍吹得呼呼作響,穩步步入后,穿過廊道,他進入庭院深處。

屋內,昏暗的燭火因為門扉啟動,微微搖動后才恢復平穩。

黑袍貴人熟稔地來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舒適而莊重的圈椅旁懸掛著一面偌大的書法屏風,因為空氣流動,屏風細微地擺動了幾下,讓映襯在其上的人影也跟著徐徐晃動起來。

“大人這招著實妙,正話反說。讓帶話者絲毫不覺。”黑袍貴人首先開口道。

“略施小計而已。”屏風上的人影回道,“鄧居里一定不曾想到,我讓他勸解鄧玶,實則是暗示。”

“一句東宮不安生,其實是暗示玶妃娘娘可以生事了。”黑袍貴人輕笑著道,充滿嘲諷的意味,“鄧尚書這顆棋子倒是好用。”

“雖然過程有所出入,但這次玶妃能落網,也是為太子清路。”神秘人影勝券在握道,“角廂坊處理得如何?”

黑袍貴人:“大人放心,已經撤離干凈。就算刨地三尺,也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呵”神秘人影笑著贊許道,語氣中透著一絲高貴,“你說,本座要是離了你可怎么辦?”

“大人說笑了。”黑袍貴人笑答,“能為大人鞍前馬后,是本座三生有幸。”

神秘人影滿意地笑了一聲,繼續道:“聽聞長生門已滅,如今,你便是長生門最后一人了。”

“長生門早已沒落,覆滅是遲早的事。再者,本座早已脫離了長生門,從今以后,世上再無長生門才對”黑袍貴人呵笑著,微微露著一點鄙夷與嫉恨。

“呵呵呵”神秘人影放聲笑著,“這么多年了,你還恨之入骨呢?”

“本座只恨未能手刃芽征!”黑袍貴人壓制著怒火道,“竟讓中原水軍搶了機會!”

“聽聞此次戰役,益安王也參與了。”

“益安王不愧是武圣的弟子,與芽征對抗竟能全身而退,此等武藝,不可小覷啊。”黑袍貴人感慨道。

“再厲害不過一人爾爾。”神秘人影說著站起身來,“計劃順利實施,一切便盡在掌握。”

“大人放心,計劃天衣無縫,大事將成,指日可待!”說著,黑袍貴人一同站起。

昏暗的燈火下,陰影將兩人的容貌遮住,只有身后的燭光將兩人極為相似的身形勾勒得無比清晰...

離開隱秘的院落,另一處通達的地下石洞據點中,一群黑衣死士正排排站立等候著。

繁密旺盛的火把將幽深的洞道照得透亮,來人在幾名屬下的擁躉下緩緩行來。火光照在他名貴的黑緞上,泛出流瀉的光芒,行走之風吹動了他腰封上的旒綴,細金青色溢溢。一把細竹劍別在腰間,寒光閃閃。

“恭迎閣主回歸——”

一眾黑衣死士齊齊半跪在地,山呼迎接主人。

來人拿下黑紗竹笠,露出一張青蝶面具,主翅正好覆在眼睛上,眼下各一滴水滴紋路,似淚水,也似蝴蝶的副翅。

柔美的唇線繃著嘴角,一頭淺色微卷發絲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上主呢?”閣主停下腳步,釋放氣勢問道。

“上主有事外出,讓閣主在此等候。”

“......”應急召回歸的青木輝擺擺手讓一眾人回崗,自己來到石窗前,望著昏暗的夜色入神,呼吸的哈氣在冷風下悠然變化彌散,“看來要下雪了...默應,拿上傘隨我前去迎接上主。”

默應:“是。”

來到入口等待的兩人纖立黑沉的山色之中,任由冷風吹拂...

黛色映山川,半壁江山繁。蕭然喚冷雪,永夜之暗寒。

...小半時辰后,隨著黑袍貴人抵達,夜色越發灰暗朦朧,好似寒氣跟著黑袍一同降臨,遮掩了大半天地。

“恭迎上主。”青木輝領著默應行禮迎接。

“計劃進入最終階段。”黑袍貴人直接越過兩人,趁著還未下雪,鉆進溫暖的洞內,“有關益安王的一切,全數呈上。”

“是。”青木輝垂著寒眸應聲。

寂靜的夜色在星星點點的雪色中結束,隨著天光漸亮,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薄薄的白茫之中。

皇宮,勤政殿。

皇帝下了朝,進入殿內就著備好的爐火正取暖,瞥眼一看,就見最煩人的兒子跪在殿中。

“兒臣參見父皇。”興王洋溢著一臉的春色,笑逐顏開道!

皇帝看著兒子紅撲撲的臉蛋,望望門外的寒氣,忽而覺得是不是自己老了,年輕人的身體就是好啊。

“何事讓钘兒這般開心?”

興王嘿嘿笑著,拿過劉公公手中剛弄好的暖手爐,獻殷勤道:“父皇一路行來,一定很冷罷。”說著,他將東西恭敬遞上,見對方好整以暇地收了,他又竄到父親的背后,給對方捏著背道,“父皇日理萬機,一定累壞了!兒臣給您捏捏...”

“哼。”皇帝嗤之以鼻,十分明了道,“有事求朕?”

興王一聽,立馬亮起雙眼,跪地請命道:“父皇,兒臣過完年就滿十六了,是不是該立王妃啦?”不等對方反對,他火急火燎道,“兒臣已經有心上人了!近來宮中事端不斷,兒臣想娶王妃,給太子哥哥添添喜氣!!”

“男女婚嫁,豈容你兒戲。”皇帝沒當回事道,“朕十八才成婚,你才十五,還早呢!”說著,他擺擺手,示意劉公公送人,“讓他離開,省得煩朕。”

“父皇~”興王不愿,起身貼著父親就是一通撒嬌!“怎么能說兒臣煩擾父皇呢?兒臣說的可是正事啊!”

“小小年紀就想著談婚論嫁!”皇帝使勁扒拉掉兒子的臂膀,有些不悅道,“怎不見你對早課、晚課這么上心呢?”

“父皇!”興王的手臂就像彈射裝置般,外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皇帝身上!“您還沒問,兒臣的心上人是誰呢?”

皇帝盯著兒子不聽話的雙臂,無奈問道:“你看上哪家小姐了?”

“嗯”興王搖搖頭道,“兒臣喜歡的是太子哥哥宮中的,宮女!”最后兩個字,他故意說得輕而快!

“宮...”皇帝蹙眉一想,東宮中只有一位宮女,便是蘭雪!“你...”

蘭雪作為武圣的關門弟子,太子的師妹,雖無貴門身份,倒也不能和一般宮女相比。

“胡鬧!”他小聲斥責兒子,“你把蘭雪帶走了,誰來照顧太子的起居?”

“兒臣求娶她,也是東宮一大喜事!太子哥哥一定會同意的!”興王大有死賴到底的氣勢,“兒臣定會風風光光...嗯嗯嗯!”

皇帝實在不想往下聽,拿起手邊的糕點,毫不留情地大把塞進兒子口中!

“給朕送回青雀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讓他進入勤政殿!”

“是!”

“嗯嗯嗯!呼哈(父皇)...寧挺二陳數(您聽兒臣說)...”興王掙扎著想要擺脫宮人的拖拽,“二陳似枕芯德(兒臣是真心的)!呼哈!呼哈——”

皇帝已經不勝煩憂,使勁擺手讓人將興王架了出去!

待殿內重新恢復安靜,見人走遠了,皇帝忽而察覺,其實钘兒也不小了,若不是大兒子、二兒子難搞,皇孫都該上早課了。

“連钘兒都到了這般年紀啊...”

午后,興王的求婚大計未能順利進行,直接喊來救兵!

“二皇兄!大事!人生大事!!”

“嗯...”奇銘照樣躲著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弟弟,“你作了甚?”

“父皇他...”興王吸吸鼻子道,“他不愿給我賜婚,嗚啊啊——為什么江湖草莽說要求取你,父皇二話不說給答應了!而小王想求娶蘭雪,父皇壓根就沒當回事——嗚啊啊——”

落座于一旁的言漠很有先見之明,早早遠離了麻煩jing,躺著也中槍后,她正橫著上眼皮瞅著那對兄弟,心道,這件事可不是她的“功勞”,狐貍出馬自是手到捏來!

“此事,你有何蘭雪交涉過嗎?”奇銘試探性問道。

聽及此,興王立馬收了眼淚,蔫蔫呢喃道:“小王喜歡蘭雪,無關乎身份...她常年侍奉在太子哥哥身邊...”說著,他煞有其事地再次逼近哥哥,認真確認道,“說不定瞧不上小王一個小·小·王·爺呢?!”

“咳咳!九皇弟莫要妄自菲薄...”奇銘下意識躲著,心想是誰說自己閃亮如星,他正欲鼓勵兩句,不想弟弟完全不聽!

“蘭雪可是武圣的關門弟子,要是她嫌棄小王武藝不jing...怎么辦?”興王陷入自我否定中難以自拔,“每每早課,小王能偷懶就偷懶,要是蘭雪嫌棄小王不夠博學呢...覺得小王是個諢子呢?嗚嗚嗚!二皇兄,要是蘭雪根本不喜歡小王怎么沒辦?!!”說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再次哭得情真意切!

“......”奇銘不禁掩面嘆息,繼而抬眸道,“九皇弟...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確認蘭雪是否對你有意。若是你們兩情相悅,相信父皇也會考量一番。”語罷,他看著一臉委屈的弟弟僵在原地,不禁蹙眉...

“哼!”言漠算是看出來了,起身道,“麻煩jing怕是沒有那膽量!”

“!!”興王經人揭短,向著話語方向投射了一計憤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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