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只歇一夜,那自然只能在這豐源城停一夜。
甚至辰廉覺得,這孫撫如此,也是為了他。
果不其然,第二日眾人都有了馬匹,想來這是武當的人自己騎來的,只不過之前養在這豐源城了。
“段醫師,你會騎馬嗎?”
辰廉身手敏捷的上了馬:“孫掌門,我會騎馬。”
孫撫松了一口氣,會騎馬就好,那么帶上他也能在二十天內到達武當。
這么一想,孫撫心頭的重石都輕了一些。
如今他依舊不怎么信任辰廉,好在哪怕最后辰廉不行,他還能來一趟藥王谷,尋了那郭醫通親自去武當。
郭醫通若是在這里,定是要罵人的,辰廉不行的話,他肯定更不行!
騎馬剛出豐源城到傍晚時分,他們準備在一處密林休息一夜。
然而,在眾人熟睡之際,就出問題了。
“有敵襲。”孫撫大吼一聲,武當眾人也就清醒過來。
對方是二十多個黑衣人,且武功強勁。
孫撫直接一劍殺了對方七八人,對面瞬間人數就和他們這邊差不多。
“一人對一個,保護好段醫師。”
辰廉還坐在火堆旁,靠在樹上,面目平靜的看著這群突然不知從哪兒殺出來的人,神色平靜。
他的面容在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明明是妖媚的容顏,但是此時在卻仿若謫仙臨世。
這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沖了過來,明明是蒙著臉,但是那雙嗜血殺戮到通紅的眼眸,此時完全就是一副瘋狂的模樣。
辰廉其實一直搞不懂,為何這世上,會有人覺得屠戮同類會讓他們覺得興奮。
他也經常在一些世界殺戮,但是殺戮從來都會令他覺得興奮。
這只是一種他達成目的的手段。
他冷漠的看著對方的劍揮向他,他卻依舊巋然不動。
“嘭”
那黑衣人突然被一腳踹飛,“段醫師,你沒事兒吧?”孫琴煙嚇得差點兒呼吸停止,好在最后辰廉沒事兒。
辰廉搖頭:“我沒事兒,你小心。”
孫琴煙頓時像是打了激素一樣激動,她立刻幫助一個手臂受傷的同門。
作為掌門的女兒,她會被孫撫帶出來也是有原因的,至少相比起來,她真的特別強。
一手劍術,取武當和空洞兩派的精華,以一敵二都沒問題。
辰廉默默的看著,最終,這些黑衣人還是輸了。
“段醫師,快來看看師兄。”孫琴煙對辰廉吼道。
辰廉站起身,走過去看了一眼,這孫琴煙的師兄手臂受了傷,傷口有點深,不過運氣好,并沒有傷到筋脈。
這種運氣,真的挺不錯了。
至少比原身,比辰廉都要好太多。
辰廉神色冷淡:“沒什么大礙,好好養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說完,辰廉打開自己一直攜帶的隨身藥箱,替這人上藥。
“啊!好疼!段醫師,你確定你會治病?!”
辰廉動作一頓,抬頭就看到了這個受傷的師兄敵視的目光。
他眸光閃爍,半晌才想起來,這人好像一路上對孫琴煙挺熱乎的,而孫琴煙則比較喜歡黏著他。
所以,這是吃醋了嗎?
辰廉手上一使勁兒,這師兄頓時疼得受不了了:“我想,大家都知道醫師并不喜歡聽人質疑的話。如果你真的懷疑,你完全可以把繃帶給拆了,把藥粉給洗干凈。不過我可得提醒你,雖然現在你這手臂沒什么大問題,但是一旦不好好養著,之后還想用這只手練劍,就難了。”
一句不能練劍,瞬間將這人給說慫了。
孫琴煙:“段醫師,你別生氣,我師兄沒什么別的意思,真的,是吧,師兄。”
師兄囁喏:“對,沒別的意思。”
就算是故意想要讓辰廉難堪,在這關鍵時候,他也不能這么說。
一個不能練劍的人,還有什么用。
這么想著,這位師兄突然記得,這位段醫師好像不會武功,就道:“段醫師,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可能之后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到時候段醫師可得好好躲著。”
辰廉沒有興趣和人拌嘴,傷口包扎好之后,又重新回到火堆,閉眼睡覺。
中醫說了,子時之前睡,辰時醒,才能養好身體的內臟,才能活得長一點。
辰廉對活長活短執念不深,只是學了中醫之后,他不自覺就在乎了。
孫撫看著閉眼的辰廉,想起之前黑衣人面前他臨危不亂的表現,心里只道可惜。
可惜這位段醫師心性上佳,卻不能夠修煉武功,若是能夠修煉,僅憑這心性,就能夠成就一番大事。
不知為何,越是相處,孫撫越是覺得這段醫師給人的感覺很危險。
他走過去,坐在辰廉身邊,辰廉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孫撫的手突然放在了辰廉丹田的位置,辰廉睜開眼睛,卻沒動,只是看著孫撫。
孫撫收回手,蹙眉,丹田一片寂靜,竟是真的沒有內力。
“孫掌門很失望?實際上我小時候也很失望。”辰廉突然有了談性,“義父說,丹田一旦被毀,就不能儲存內力,所以哪怕我是玄靈體,也依舊沒有辦法修煉。”
孫撫嘆了一口氣:“的確如此。”
“實際上還有一個辦法。”辰廉抬頭,透過這層層樹葉,看向外面的天空,“義父說,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修復丹田,就是搶奪別人的。”
孫撫瞪大眼睛:“什么,這種方法,聞所未聞!”
現在自然很少,實際上未來很多。
實際上丹田就是人類身體里開辟出來的一塊新空間,而只要能夠做手術,也是能夠摘除并且安裝,和換內臟差不多的意思。
“我拒絕了。”
孫撫松了一口氣,他平生第一次聽說這種辦法,但是也能夠感覺到這種辦法很缺德,絕對不能夠做。
“段醫師很善良。”
善良?
辰廉很少聽到有人這么評價他。
他閉上眼睛,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身體里,有屬于別人的東西。
況且,郭醫通說了,這個轉移的過程,那被摘除丹田和丹田遷移者的意識都得完全清醒。
這種手段,過于殘忍。
辰廉就算想練武,也不可能會使用這種手段。
這大概就是她身上,少之又少的人性,是經歷一個又一個世界后,殘存的那一點東西。
他的手放在丹田上,閉上眼睛,聞著周圍的血腥味,聽著蟬鳴聲,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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