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微笑

第六十九章 幫他剃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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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是當地的老住戶,周璟睿身子不好,同周奶奶回鄉靜養,也就是前兩月才回的陽河。”

她見張肖點了點頭,皺眉道“你懷疑周家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只是問問。你和周家小子的事情處理的怎樣?”

張肖邁出一步,見身后甘洛不動,扭頭看著她,光影昏暗,兩個人隔著夜色對望。

“他說由他官方澄清。”她如實回答,轉念一想張肖這樣問,是因為周璟睿那邊的聲明沒有下來,他似乎一直關注著這件事,抬頭瞟了他一眼,神情和往日也沒甚區別。

“聲明的事情,他既答應,你就不要再插手。娛樂圈的水很深,他近幾日未發聲明,可能是和經紀人一方有利益糾葛。”

“學校那邊有難題解決不了,你就給我講,別一個人死扛。”

張肖見她點頭答應,嘴角含著一抹笑意,未受傷的手從外套里拿出一顆糖遞給她,“肚子一直叫,你是有多餓?”

“我……我沒有…”

夜色里,甘洛臉漲紅,拿過對方手心里的糖,剝開糖紙塞進嘴里,淡淡獼猴桃的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樣。

“走吧,先送你回去。”

“等等!”甘洛一步上前,眼里帶著笑意,“達達特稀罕你,他在家餓了一天,我叫他過來,蹭你一頓飯,你不會介意吧?”

見他蹙眉,清淡的眼眸盯著她,甘洛撇開視線,語氣里故意帶了幾分惶惶,“而且,那兩個人走沒走遠我又不知道,如果他們見著屋子的燈亮起來,再折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多不安全。”

“行,你過來時再帶點菜。”

張肖低頭看著甘洛,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染血的五官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帶了幾分邪氣,唇角一笑道“手受傷,飯我是做不成了,今兒有幸嘗嘗你的手藝。”

“你既害怕,我便隨你走一趟。”丫頭想幫他卻不明說,心思還真多,張肖心里無端松快,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院子很有年頭,建國前存下來的,她以前來過不止一次,月門進去,進左手邊,就是廚房的位置。

庭院中間有處天井,內里有處假山,以前這院子里的老人家極喜歡古式園林,對假山打理的極細致,流水、長松、深潭、池魚……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老人在時,喜一身白褂,一手盤山核桃,一手捻著魚食,躺在太師椅里喂養池內的錦鯉。

老人離開兩個月,池魚被放生,假山無人打理,草木亂生,既肆意,又帶幾分凄涼。

屋子各處打理的干凈,甘洛在廚房里煲湯,和屋子一樣帶著年代感,老式的灶臺。

鍋碗瓢盆規制的妥妥當當,想他不愧是軍人出生,甘洛有些乍舌,無端跟著范起了強迫癥,將筷子一根根擺的規規矩矩。

張肖進了廚房,見達達在灶臺的火爐旁邊打盹兒,腳步很輕,拿了小馬扎坐過去,見小狗子抬了頭,伸手輕撫,達達又乖乖的繼續睡覺。

甘洛立在碗柜邊,柜子是鏤空雕花的,原木色透著幾分斑駁,她站在那里擺弄筷子,十四歲,個子竄的賊快,校服下的身姿曲線隱隱,她此刻同筷子較上了勁,沒有察覺張肖的存在。

“我進來了五分鐘,你卻沒有察覺,一個人在家住,這樣的警覺可不行。”

聞聲一愣,甘洛回身瞧了一眼,見他換了身衣裳,臉和脖頸的血也擦干凈,一身黑色的襯衫,掩蓋了手臂上的傷和可能溢出的血。

她不著痕跡的放下手里握著的筷子,垂眸去看看鍋里的湯,“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真的?那我是何時進來的?”

“反正不是五分鐘前進來的。”甘洛撇嘴,她剛才真沒留意,他既那樣問,就不是五分鐘前進來的。

拿起三個瓷碗舀了兩碗魚湯,端起一碗遞到他面前,眼里閃著星星般看著他,“我沒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中規中矩做的,嘗嘗。”

張肖接過一口喝了半碗,咽下,碗還端在手里,抬眸看了甘洛一眼,眼里平靜沒有任何表情,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仰頭,余下半碗也一并喝下。

甘洛喝了一口皺眉,拿出邊角的鹽罐子,揭開蓋子,小勺子蘸著放進嘴里,手悄悄背到身后,看著張肖尷尬笑了,“第一次喝甜魚湯,感覺怎樣?”

“味道還可以。”

張肖嘴角微揚,起身將碗洗干凈放在灶臺邊沿,“你多喝點。”

見達達抬頭聞聞瓷碗里的魚湯,朝著甘洛擺了擺尾巴,撇頭跟著張肖出了廚房,甘洛鼻子冷哼,“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臨近九點,兩人一狗吃過飯后坐在檐廊下,月懸中天,銀白的月光與屋子內揮灑出的鵝黃燈光融合,甘洛端過熱水,將其放于張肖的身側。

手里拿著自動剃須刀擺弄了下,他頭部后部有擦傷,頭發遮蓋了皮肉,擦藥和檢查傷口都不方便。

甘洛偏頭看向坐著一動不動的張肖,“確定剃掉?”剃了不好看賴她怎么辦,畢竟板寸不是所有人都適合。

“嗯。你別剃成和尚那種就成。”張肖扭頭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做的魚湯,眉頭微蹙道“要不還是我自己來。”

“你只有一只手可以動,自己剃,得成什么樣子。”

她將檐廊的燈打開,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發,手感很好,以前見過爸爸剃頭發,今兒自己上手有點激動。

食指推開剃須刀的開關,朝著張肖的頭發推去,頭發漸落,能見著幾處擦開的傷痕,凝著血,甘洛埋首湊近,瞧著發根動作極緩,“疼你就吱一聲。”

甘洛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脖頸后端,張肖感覺脖子很癢,眉頭擰著,一聲不吭。

帕子蘸了水,甘洛輕輕的避開傷口幫他擦干凈,遇著凝固的血漬,擔心扯的疼,邊擦邊吹。

她本就是近視眼,夜里燈光本就不明晰,瞇眼湊近上藥,張肖不好動作,更不好避開,僵硬的坐著由她。

“你耳朵根好紅。”甘洛瞇眼一瞧,蘸了一點酒精給他抹了上去,“該是一直坐著憋的發熱,給你降降溫………”

這丫頭!張肖手攥緊,眉頭蹙著就沒松開過,偏頭卻被對方一手按著頭頂,“等一下,別動!”

見她認真,一時又覺著好笑,他何時被人這樣擺弄過?

“還有一處口子,你怎么弄那么多傷。”

“滾下石灘撞的。”

甘洛剛巧上完藥,聞言手一頓,垂眸看著面前人的背影,“抓人的時候弄的?”

“……”張肖未答。

甘洛也不再問,擦了擦手上的頭發細茬,“弄好了,現在還疼不疼?”

他站起身與她保持一定距離,見她情緒不對,語氣又軟和下來,“不疼。”

她剛一抬眸,正對視上對方視線,檐廊鵝黃的燈光剛好在他左上方,沒了頭發的修飾,精致的五官成了重點,也將他琉璃色的眼眸顯得越加深邃,氣質瞬間向上崩了幾個級別。

甘洛看著,此刻不由想起那次車站前站在晨光里的他,眼里一笑,“真好看。我技術還是可以的。”

張肖瞧她星星眼的模樣不由一笑,看了一眼天井上空懸著的圓月,“天晚了,我送你回家。”

“嗯。”

甘洛收拾好藥箱,將他近期要用的規整的放在最上層,想起百日的事情動作一滯,“今天忘記給你講了,袁竹今兒去了一趟學校,而且,還故意將我引去馮謙的辦公室。”

“袁竹是我四年前的心理醫生,馮謙是學校管理校衛校律的老師。”她見張肖看著自己的面容漸漸凝重,覺之不對,繼續道“你認識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