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顧凝霜哪敢說話,視線范圍只留秦依柔那嬌柔的衣擺。
“你以后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顧凝霜十分的不解,先是點了點頭,但明顯情緒還是很懵懂。
“我知道了。”
聽著她那底氣不足的聲音,秦依柔的面色瞬間就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你知道什么!我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女兒!”
秦依柔恨鐵不成鋼的揉著眉心,咬了咬牙,直接就伸手捏著顧凝霜的耳朵,揪的生疼,她愣是憋著不敢出一聲。
像是蚊蠅般細小的聲音在嗚咽。
“娘親……”
秦依柔直接就將小顧凝霜甩在了地上,撲通一聲,讓她狠狠地跪了下去。
“你和唐家哥兒在一起玩,就是你那好妹妹告發給你爹的,你還不明白嗎?上趕著去找人家,人家把你當姐姐了嗎?”
“沒腦子的貨,她娘都快死了,你還玩不過她一個丫頭片子,我養你做什么?”
秦依柔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戰栗。
顧凝霜小心翼翼地奉承她,眸中還噙著沒有滑落的淚珠。
“娘我知道了,我會去好好問問妹妹的。”
話還沒說完,秦依柔直接就狠狠地將桌子上的硯臺擺件摔在了她的身上。
力道刻意的控制,沒有甩向顧凝霜的臉頰,但砸在腰腹部的痛楚足矣將她馴服,可見這個母親有多么狠毒。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她這樣扭曲的教育自己親生的孩兒,似乎只是將顧凝霜當作了自己手中的一個擺件,任意拿捏。
“我是讓你恨她!”
秦依柔扶著肚子,堪堪的蹲在她的身側。
像是病態一般緊張顫抖的撫摸著顧凝霜冰涼的臉頰。
“霜兒,霜兒,娘不是要害你,娘是在教你怎么活下去,你必須要比過她你才能不受這些苦。”
顧凝霜似乎像是一個冰冷的小怪物,無動于衷的望著自己那愛意深重的母親,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娘親,我會恨她的。”
秦依柔指尖的動作猛然一頓,神色也驟然變得更為溫和。
“我的好霜兒,這才是娘的驕傲。”
看著秦依柔面上的喜色,青黛卻在顧凝霜的情緒中感受的盡數都是無望,空洞。
顧凝霜被她那個乖巧恭敬的小丫鬟輕輕的攙了出去。
走之前回神還能看到秦依柔那般審視的眼神,讓人心頭發涼。
顧凝霜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伸手就開始在自己身上尋找什么東西。
她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慌亂的就朝著外面跑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還左右在地面上瀏覽,似乎是在找什么重要的物件。
顧凝霜站定在秦依柔的房間前,像是猶豫又像是害怕,細小的手指一直在猶豫,都沒有下定決心伸手推開那扇門。
微熱的風清清拂過面頰,耳畔似乎像是被什么細小的聲音喚醒。
屋里有人在說話。
一道阿諛奉承的年輕聲音緩緩地揚了起來。
“夫人這一招走的妙。”
秦依柔輕哧的冷哼一聲。
“良兒本就不如我那霜兒,愚笨不及,隨便哄一下就全都說出來了。”
她的語氣變得嫌惡。
“區區唐家自是配不上我家霜兒,虧那個傻子還羨慕她們在一起玩,說著就嫉恨上了,和她那癆病娘一個德行。”
年輕的女聲也隨之附和。
“只是這次確實也是兇險,唐家就那一個獨苗,生生的掉下了井中……”
秦依柔似乎是在捂嘴輕笑,“前有良兒跑去告發,后又我舍身護著霜兒,無礙,我瞧著這遭算是過去了。”
“只要霜兒此后能好好的給我長心眼兒,也不枉我在她身上此番花費。”
顧凝霜明顯已經將全部都聽了去,偏就是那般平靜,讓青黛也是不由得疑惑擔心起來。
這顧凝霜是真的慘,明明就是白紙一般的存在,硬生生地讓秦依柔在上面隨意潑墨,無論濃淡色調都不是顧凝霜給自己說了算。
就連姐妹之情,朋友情誼都是要被秦依柔盡數安排了妥當才是。
相比較來說有望脫離劇情的青黛反而要比她好上百倍。
此番煎熬,顧凝霜還能正常的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情緒平淡,目視前方,猶豫了分毫,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余光流轉之處,恍然停頓。
顧凝霜突然揚起了一個舒心的微笑,視線怔怔地落在那個藏在草叢深處地玲瓏骰子,面頰潸然滑落兩行滾燙的淚珠。
她尖尖的指尖輕輕的接觸上那顆被日光曬得微燙地物件。
白霧彌漫,青黛細細品味這虛無的黃粱一夢。
得知這是顧凝霜的經歷,心中是格外的五味雜陳,悲憫凄涼涌上心頭。
顧佳良還是好好的坐在自己的身側,中央也是已經擺上了投壺的娛樂,看形式像是剛剛撤下去歌舞。
大家都有些微醺,巧的是今日的月色也算得上是圓滿。
有幾個大膽的姑娘已經開始賦詩,和那些公子哥們拿腔拿調。
都是急于求成,妄圖在上層圈子里面表現自己。
但十分明顯,這整個宴席的三六九等早就已經分的清清楚楚。
青黛下意識的尋找著唐子謙的身影,稀奇的是,唐子謙和顧凝霜雙雙都不在此地。
若是旁人自是不知,但是青黛作為剛剛目睹了人家的先是經歷,這下子知道的算是清清楚楚。
只是青黛也算是頗為不解,十分不理解為什么顧凝霜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母親的安排,還是處處針對上顧佳良。
難道無罪也是錯?
青黛手中握著那個骰子,丟了也不是,拿著也不能心安。
就在此時,悠揚的琵琶聲緩緩地蕩了起來,一股沁入心扉的清涼觸感像是一只冰涼的大手,開始撫慰著眾人煩躁微醺的情緒。
眾生噪雜,似乎都順著這月光被琵琶聲盡數遮掩了下去。
青黛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了假山石一側的琵琶女。
樂音動容,聞者皆有感觸,更為特別的是,這個女子沒有任何的修飾,一襲廣袖素衣,指莖宛如柳葉抽條般柔軟的舞動在琴弦間。
只是可惜了這么美妙的藝術總是帶著些缺憾。
琵琶女眼睛覆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紗布,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鼻尖,薄薄的嘴唇瞧不出喜怒,緊緊的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