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大王愣了下，反應了會兒才低聲道：“你什么意思？”
語氣輕飄，隱約含著一絲絲希冀。
“就是，”袁寶兒撓了撓臉，雖然也關系到自己，但到底是人家私事，她暗地里叭叭確實不大好。
“我聽說你準備娶妃了。”
右大王眉頭微挑，眼底閃過一抹晶亮。
莫非是起了危機感，心思轉變了？
理智提醒他是在異想天開，心卻在雀躍著，期待著。
“我覺的我在這兒不大妥當，您看，是不是給我換個地方。”
袁寶兒小心翼翼提議。
“你想去哪兒？”
右大王的心跳的越發的急了，他壓低嗓音，不愿被袁寶兒聽出里面的情緒。
袁寶兒此時正羞窘著，確實沒留意聲音里的歡快，“地牢或者其他地方。”
袁寶兒道：“總歸不好再在這兒。”
屋里安靜下來。
右大王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消失了，他冷冷盯著袁寶兒。
“你別想了，我是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的。”
他眼仁很黑，帶著抹冷光。
袁寶兒心里嘆氣，果然不行啊。
她沒有掩飾失望，這更讓右大王生氣，她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
他偏偏不放，關她一輩子。
他氣勢洶洶的拂袖而去，完全忘了過來的目的。
袁寶兒微微搖頭，意料之中，卻也還是失望。
大約是有人探聽到了什么，隔天，送過來的餐點就差了許多。
宮女打開食盒，見是兩塊干巴巴的隔夜餅配一碗不知道放了多久，都已經變色了的羹，“可能是拿錯了，我去換一下。”
她拎了食盒，急急走了。
袁寶兒叫住她，打開食盒，平靜的聞了聞羹，確定沒有壞，才帶回屋里。
兩人把餅和羹分了，算是吃過早飯。
宮女忐忑的看袁寶兒，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
袁寶兒很平淡。
“昨天庫哈過來是不是想跟你說什么，”她最后兩個字慢了半拍才吐出來。
袁寶兒聽出她的意有所指，“你覺得他想跟我說什么？”
“肯定是，”宮女想也不想的開口。
庫哈的心意都寫在臉上，只要長眼睛就都看得見。
“不論是什么，他沒有說，就什么都不是。”
袁寶兒不想給自己樹敵，更不想招惹是非，斷然打斷。
宮女抿了下嘴，有心勸幾句。
庫哈才不過弱冠，又生的豐神俊朗，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更愛重她，如果她能在其他人進宮之前，跟庫哈在一起，就是等到那些女人進來，也不是她對手。
宮女心里的話一籮筐，然而對上袁寶兒冰冷的眼神，她蔫蔫低下頭。
袁寶兒淡淡轉開眼，“有些話，我不想再聽，我也不希望你去外面說。”
“不過你若一意孤行，我也不攔你，命是你自己的，旁人管不著。”
宮女眨巴下眼，沒聽懂。
袁寶兒心情很差，半點也不想解釋。
她推開炕桌，拉了枕頭過來，枕著胳膊躺下去。
宮女動了動嘴角，想說才吃完飯不好躺著。
但袁寶兒已經閉上眼，顯然不想搭理她。
她識趣的退到外面，收拾院子去了。
屋里跟著安靜下來，袁寶兒睜開眼，露出一抹苦笑。
右大王行事沒有半點遮掩，整個宮里，知道他想法的不在少數。
想來以后日子想要安生，怕是難了。
她郁郁嘆了口氣，心里琢磨是不是冒險逃跑。
念頭閃過，就不可遏制的壯大起來。
袁寶兒看了眼外面，守衛依舊嚴密，她跟前沒有幫手，想要逃離暫時不是時候。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畢竟，接下來的日子可能越來越不好過呀。
中午，果然如袁寶兒所料，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菜葉子，剁巴剁巴扔水里，燒開了就算是湯了，外帶一塊巴掌大足可以砸暈人的餅。
袁寶兒很淡定的把餅掰開，一點點掰碎，扔湯里，等湯汁把餅泡軟，才開始吃。
“姑娘，不能再忍了，沒有他們這樣的，”宮女氣的不行。
“不忍怎么辦？”
袁寶兒吸溜一口湯，“你別忘了，庫哈可才被我氣走。”
也就是說，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可能再注意這里。
宮女氣的跺腳，“我去求庫哈。”
袁寶兒笑了笑，“為了口吃食，你連命都不要了？”
宮女不明所以。
袁寶兒嘆了口氣，怕她真作死，只好解釋，“伙食問題，庫哈之前就已經強調過，可他們還明知故犯，還挑這個時候，你覺得是為什么？”
宮女茫然搖頭。
“自然是討好別人，”袁寶兒慢吞吞咬著芯還有點硬的餅，深刻覺得自己牙口不行。
“是她們，”宮女一下子想明白了。
庫哈喜歡姑娘，這事不是秘密。
五大家族的姑娘馬上就要進宮，姑娘對他們來說就是威脅。
廚下那些人是想要借著為難姑娘，像那些人賣好。
“這無恥，”她咬牙切齒。
袁寶兒笑了笑，捧高踩低，左右逢源，利己主義，在這個宮墻之中，很司空見慣。
反而她跟前的這個宮女腦子意外的單純。
她吃完湯和餅，放下碗，“別忘了送回去，別給他們理由斷了下一頓。”
宮女氣的哼哼，但也不慢的把飯吃完。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充分體會了一把世態炎涼。
待到滿宮張燈結彩，迎接妃嬪進來的時候，兩人正抱著隔夜干餅，慢吞吞的磨牙。
“姑娘啊，要不我去他們那邊借點吧。”
小姑娘被干餅噎得齜牙咧嘴，實在忍不住了。
袁寶兒笑了笑，慢吞吞的把餅吃干凈，喝了兩大碗水，感覺肚子飽了，就去榻上躺著。
每天能吃的就只剩下餅了，哪怕是她也扛不住。
宮女這陣子也不去掃院子收拾了，只啃餅，她站起來都頭昏眼花。
遠處遙遙傳來輕快的樂聲，宮女咬了咬后槽牙，想想袁寶兒的話，忍了涌上來的氣。
她心里明白，這是只要告訴庫哈就能解決。
可解決的方式很多種，像這樣，至多也就是把廚下打發了，也就算完了。
宮女卻覺得這些人太不是東西，且為了他們兩個人的小命考慮，她并不想現在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