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來的桃花仙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圓其說

人民群眾空前的熱情,云不飄不免心虛,等進了后院,惴惴:“我什么時候這么得擁戴了?”

杜三繆:“還是學院先生的功勞。”

從王府出來后,十位先生奮筆疾書,長戟短劍似的文章雪花樣飄飛向街頭,文人的筆,顛倒乾坤都不在話下何況只是渲染些大實話。

中秋那晚上還敢鬧游行鬧民變的部分人才知道往日人家手下留情,動起真格的來,自己就是那裁紙剩下來的邊角料。

真有幾個看文章看得走火入魔,痛哭流涕跑到祖墳上哭,要死要活,幸好力氣不大被人攔下。

對立陣營尚且如此,何況本就偏向云不飄的還有中立觀望的,全一邊倒了。

“難不成把我美化成了救世主?”云不飄玩笑。

杜三繆遞給她一張紙,云不飄接過展開一看,第一句:神靈創世,心成道。

搖搖頭,看不懂,但莫名覺得很厲害。

“開篇第一句,已經給某些人宣判死刑。”

杜三繆冷笑著將紙收回,這文盲何德何能。

給她解釋:“雷霆定罪,將那些人說成是罪惡的、骯臟的、令人不恥為伍拖人類文明后腿的。嘖嘖嘖,我這樣說還是客氣的,有人看到文章當場碰了柱。”

不解:“明明是罵他們,可他們哭得親爹娘死了似的,還說人家罵的對。”

“莫不是這文章暗藏法力,迷惑人的心志使人做出不應該的反應?”

不是凡族文化浸淫出身的杜三繆已經把這些紙張翻來覆去琢磨很多遍,只看出氣勢咄咄逼人,并沒別的特別呀?

這便是文化背景差異導致的思想不相容問題了。他覺得被罵幾句不算什么,但在圈里里已經是天塌的大事。

所以說,道不同不為謀。

杜三繆:“先生們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風向,連他們的圣人像被劈都圓了過去。”

云不飄:“什么東西被劈?”

真切的愕然,還有竊喜,天哪天哪,終于不用自己一個人挨劈了嗎?

“你不知道?”杜三繆也愕然:“就是你被劈的時候啊,你沒死,旁邊石像壞了腦袋。”

就那個時候?

云不飄驚訝:“哦,我看不到,雷太響電太強,當時我能感覺到雷霆散去,但其實是聽不到看不到的。”

她沒說謊,澆在頭頂的雷電啊,她沒變成瞎子聾子就不錯了。

杜三繆扶額,給她講了那晚情景,分析。

“我專門了解了的,那個同圣在凡人讀書人心目中的位置可高了,所謂天地君親師,他就能排君前頭天地后頭,可想而知他好厲害吧。”

云不飄點頭:“極致個人崇拜。”

杜三繆接著講:“一直有人拿他反駁你,抨擊女子不該不能享有與男子等同的權利,痛斥女子學習是道德的淪喪。”

云不飄撇嘴。

“你那十位先生自然也是同圣的仰慕者,但為了你也站出來細說這事。他們沒直接指責那同圣的錯,而是用近在身邊的實例來。”

當初衛啟慧與云不飄說過同圣對女子的輕鄙緣由,現在杜三繆也知道了。

“他們不說男女,只說人性。”

“人對自己的親生子女好,為倫常,無可厚非。而對非親生子女不好,是為天性。但虐待打罵乃至殺害,便是人性之惡了。”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美好的向往,有幾人能完全秉承做到圣人言。”

“后娘沒好人,后爹做得便好了?”

“親娘拋夫棄兒,親爹便沒有休妻棄子的?”

“所以事關的是人性,人心,與性別沒什么關聯。”

云不飄點頭:“本就如此啊。人的心黑黑紅紅,哪是兩條染色體決定的。”

杜三繆一頓,什么東西?

“然后說同圣被劈,說他是替人性缺失的那些人受罰,那些人舉著他的名頭為自己謀私利,同圣都看不過去了,讓老天劈自己表示自己不與自私骯臟之人同流合污。”

哇喔,這樣一說,非常對呢。

非常有氣節。

只是,為什么讀書人動不動要弄死自己呢?活著不好嗎?

云不飄擺擺手:“你去看看先生們,說我無事,讓他們別生氣了。”

“東福在呢,這小子一直給他們打下手,抄寫文章,我看,倒染上幾分書香氣,看著順眼多了。”杜三繆捻著光滑的下巴,眼珠轉著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云不飄攆他去:“東福沒你會說,你就留在先生那里吧,讓他們悠著點,年紀一大把了別累出病來。”

杜三繆無語,夜靈有什么好累的。

去了。

左右這院子里有大神鎮著,用不著他寸步不離。

茶樓的人也沒來湊趣,湊什么湊,昨天半夜才回來,一家子人折騰起來給她做肉吃,這會兒見過了見沒外人不用裝都回去補覺了。

卿未衍過來聊天:“沒想到,竟是被兩個天師破了這局。”

云不飄失蹤是早與眾人打好了招呼的,凡人的事他們不插手,每日閑看一隊隊人如何瞎折騰無功而返,甚是無聊。

倒是劫她的人有幾分腦子,用了隔絕符,這是怕會仙樓的仙人會出手?

想多了,且那符也并不怎么高明,有些修為的人看去一覽無遺。

但這樣的手段,凡人是破不了的。

偏偏有天師出現,比凡人多些手段,又不在仙人之列。他們偏偏能找到云不飄經過的路,而剩下的,完全是凡人與凡人的對決。

隔絕了氣息與波動,卻頂不住大隊人馬一磚一瓦的拆啊。

真拆墻,云不飄被囚禁的院中院,被他們拆得七零八落的。

卿未衍不免往玄幻里想這事:“偏偏兩個天師突然出現,命不絕你。”

云不飄沒好氣的翻白眼:“我本就無事。”

白舍他們一場功勞,玉臨陌肯定不會虧待他們。

沉默了一會兒,卿未衍還不開口,云不飄冷眼看著,反正我不尷尬。

“我...能和她說說話嗎?”

云不飄翻了下眼,問墨傾城。

墨傾城與她說:“不想說。”

云不飄轉述。

卿未衍沉默著起身出了去,背影說不出的寂寥。

看得云不飄揪心,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趴在桌上將鏡鑒豎在臉前:“你愛他還是恨他啊?”

不知道。

若說往事隨風是不可能的,但說愛恨——她說不出來。

她道:“若是你沒來,我便終結在自爆而亡那一刻,那一刻,愛恨都濃烈。但你來了,我——存在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該如何面對他。”

那種感覺,空落落的,又不甘愿。明明該結局的,硬是扯出一條茍延殘喘的線,心神俱疲。

愛,應該還在,恨,也沒消除。

只是,提不起精神。

不想面對。

“行吧,不想面對就不面對,有我在呢。”云不飄拍著胸脯打包票:“如今咱也是有身份得人兒了,你想躲個千兒八百年不成問題。”

墨傾城噗嗤一笑:“先把幽冥的事了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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