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了然地點點頭,那熱水先給了陳溫一杯,又給了孫珍珠一杯,順勢摸了兩下兩位姑娘的手。
“確實冷,兩姑娘的手都這么凍,快喝點水暖和暖和。”
“謝謝表姑。”
“謝什么。”表姑環顧一圈來不及收拾的這個屋子,捂嘴笑道:“你們這幾天住在這兒可以嗎?”
可不是送上門來的緣分,她連屋子都沒收拾呢,這下可以不用收拾了。
馬一生冷眼看著,突然抬腳出去了。
陳溫回表姑道:“好。”
陳溫接著給孫珍珠擦傷口,孫珍珠疼的齜牙咧嘴的:“姐姐輕點,疼。”
“姐姐?”這倒讓表姑不禁看了兩位姑娘好幾眼,也對比了幾下兩個姑娘。
陳溫是姐姐?這位崴腳受傷的姑娘,看著可比陳溫大些,體型較陳溫也圓潤些,莫不是她喊陳溫姐姐,表姑還以為她大呢。
“嗯,我是姐姐。”陳溫手上的動作輕不少,揚起一個笑看著孫珍珠。
“我……”孫珍珠摳著自己的手指甲,鼓起勇氣道:“我今年十三歲。”
表姑緩緩點了點頭。
許是表姑在,陳溫和孫珍珠都不自然,過后不再交流,而陳溫給她上好藥,輕聲細語的叮囑她:“別再哭了,要抹眼淚也輕點抹。”
別像剛才那樣大力地在傷口上擦來擦去,二次感染很容易留疤的。
孫珍珠點點頭:“知道了。”不哭就是了。
表姑看陳溫也給她擦好藥了,轉了轉眼珠子,想把陳溫支出去。
“小溫。”
“嗯?”
“小姑娘心要細些。”表姑指了指孫珍珠:“那崴腳還沒敷呢,你去村大夫那兒要點藥。”
村里騎馬的人多,摔下馬的事也經常發生,村里這位大夫是從城里下鄉來的,看到這種情況,不能見死不見,之后為了照顧傷患,幾乎就住在馬角村。
久而久之,馬角村就有了一位村大夫。
說完,表姑又指著孫珍珠的衣裳:“還有你看她衣服都摔破洞了,你順便去向一生大伯母要針線,回來縫補一下。”
陳溫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我去嗎?”
她哪里認路啊?她也是外村來的人,哪里知道村里的大夫還有馬一生大伯母在哪里!
“嘖。”表姑輕嘖一聲,揚了下下巴,示意她:“外面不是有人認路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陳溫不是不情愿做這些,而是不情愿跟那么一位看起來也不情愿跟她相處的表哥,一起去找大夫。
表姑全然瞧不見陳溫苦澀的臉,她為此能促進兒子跟陳溫相處,開心著呢。
倒是坐在床上的孫珍珠,把陳溫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陳溫姐是不愿?
陳溫出了屋子,看到馬一生站在冷風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聽到陳溫出來的聲響,馬一生才扭頭看她。
“走吧。”
“你聽見了?”
馬一生點頭:“先去找大夫拿點藥給她敷腳,之后回來再去找我大伯母。”
既然他都安排好了,陳溫也沒什么意見,跟著馬一生走就是了。
但是馬一生人高馬大的,步伐也快,陳溫跟不上他,只好一個勁的在他身后小跑著,而馬一生全然不知陳溫腿短,走路生風。
陳溫眼瞧他是要把自己遠遠拋在身后了,忍不住大喊一聲:“表哥。”
馬一生停住腳:“怎么?”
陳溫跑到他身邊,抬頭看他,視線觸及之處有限,想看到他眼睛計劃失敗,馬一生也不想低頭,陳溫脖子都抬酸了,想了想,自己低頭看鞋了
“不如,你給我指條路,我自己去找就是了。”
“村里地廣,大夫住的較遠,指不清楚的。”
“那你能稍微的,走慢一點嗎?”陳溫掐著自己的指尖,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委屈道:“我腿短,跟不上。”
馬一生完全沒料到她要說這個,還以為她真的要自己去找,原來是自己走快了她跟不上。馬一生沉默許久之后,淡淡的“嗯”了聲。
之后,就真的為了照顧這位表妹的腿短,走的很是緩慢。
陳溫這下開懷了,給這位表哥加一個優點,聽得懂人話!
表姑端著熱水進屋:“怎么到這兒來了。”
“屋外冷。”
陳溫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男女授受不親,這位表哥不知道嗎?!
馬一生確實不知,他嫌陳溫磨嘰,那姓孫的小姑娘都說很冷了,她還左顧右盼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還不如他一下子就抱進去得了。
陳溫推開門讓他們進,屋里保持著陳溫剛走時的樣子,表姑還沒來得及收拾,陳溫又回來了。陳溫看著馬一生把孫珍珠并不算溫柔地丟到床上,暗暗搖了搖頭。
造化弄人啊,她還以為怎么都不會再見到這間屋子了。
這時,一陣風灌了進來,陳溫冷的一縮脖子,才想反手關門,正對上表姑出灶間,和她疑惑的視線。
“冷啊?那我攙你進去吧?”
陳溫說這話的時候是轉頭看馬一生的:“白日我睡過的屋子,可以用嗎?”
馬一生回:“可以。”
不過這回他沒手開屋門,回頭朝著陳溫橫眉不滿:“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來開門。”
“來了。”
陳溫沒看到這兩人的互動,她站起來,左看右看,準備找個地方放手里頭的東西,還沒放下去呢,那邊孫珍珠已經被馬一生抱進去了。
孫珍珠臉頰通紅,盯著陳溫看不知所措。
但是她一直抓著。
上藥的人換成了陳溫,這下陳溫的手被她拉住,動不得,她轉頭看向屋里。表姑進屋去,說是姑娘倒杯熱水,熱水還沒倒出來,姑娘就說她冷。
孫珍珠看了眼陳溫身后站著的高大的馬一生,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兩個人,還是陳溫對她來說親切些,看著也好說話,她在張家村也聽過不少關于陳溫的話,對陳溫姐姐可有好感了。
據說,這位高大的男子,是陳溫的表哥呀?
孫珍珠在心里偷摸地想著,不經意地跟陳溫表哥對視一眼,她嚇得馬上低頭。
“謝謝。”
得了主人家的準話,陳溫又看向孫珍珠,詢問她的意思。
崴腳的姑娘叫孫珍珠,今年十三歲,她娘嫁到張家村,她隨著來的,她和陳溫之前并沒有見過,但現在她叫陳溫姐姐。
“姐姐,有點冷。”
孫珍珠紅著一張剛剛哭過的小臉,緊緊拽住陳溫的兩根手指,好像在汲取陳溫手指的溫度,但是可惜,陳溫的手跟她一樣冰。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