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她說這話時帶著一股慍怒,積壓已久的怒氣。只不過,礙于是親戚,便將那團怒火給稍稍往下壓了壓,還沒完全發泄出來。
林以楓原本正從菜盤里夾塊雞蛋到陶倩的碗里,被她媽這么一拍,嚇得菜都掉了回去。他倆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就那樣看著一臉怒容的謝盼晴。
葛倩柔原本被搶了新房和那么好的一塊地,心情本是糟糕的很。這會兒舔著臉來,要緊事還沒辦呢,她一拍麻媒婆的手背,小聲沖她嘟囔著:“都是你一張嘴,差點壞了我的好事,還不快點說你來這的目的!”
麻媒婆原本正在大嚼特嚼著嘴里的食物,她可是好久都沒吃過這么美味的肉了,那享受的表情被葛倩柔瞬間拉回到現實當中。
她有些艱難的將嘴里的食物用力咽下,然后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灌了幾口水,這才裂開嘴,笑著道:“莫生氣,莫生氣,林家大嫂,你的廚藝真的是太好了,今天這頓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了,這不,老婆子都停不下嘴,失禮,失禮了!這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今天來啊,是有個大喜事要跟您商量呢,您莫要這么快趕人走嘛!”
麻媒婆畢竟是吃媒婆這碗飯的,在給別人戴高帽子方面,整個村,她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而謝盼晴很顯然,就吃這一套。
聽到有人夸自己廚藝好,她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隨即慢慢地坐了下來,一副要聽下文的表情。
麻媒婆見自己的三言兩語奏了效,立即在自己的座位上也坐了下來。
她笑著對謝盼晴說道:“是這樣的,老妹,你聽我說,我呢,也是受人之托,這不,村東那邊有個常二柱,是個外姓的人,因為爹娘早死,到現在也沒找著媳婦,人是個勤快人,做事能吃苦,就是年紀稍稍大了些,已經40了,不過我看你家這撿來的閨女林夏煙和他倒是般配的很啊……”
“我呸!”謝盼晴張口就罵出臟話來,林夏煙心里一陣爽,原本這話該是她說出口的。
“我就知道你們來這里沒懷好心,走、快走,我這好不容易多了個幫手,你想空手套白羊,就這么從我這里拐個人走,沒門,快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們給我快走……”
謝盼晴不僅嘴里說著,手上還不停地做著趕人的動作,臉上因為生氣而黝黑中帶著一些紅暈。
林夏煙看著這兩個人,也的確厭煩的很。
記得前世的時候,她二奶奶他們一家就沒少欺負過他們,因為他們家窮,每過一陣子,二奶奶他們家的人就會以家庭聚餐為由,將兩家人聚在一起,有一次,她還當眾奚落他們家沒那個富貴命,還說她爺爺林寒就是個慫包,生了那么些慫娃。
當初,也不知道為什么,爺爺一家盡管這樣被二奶奶數落,可逢年過節的,每次他們還是會聚在一起吃飯。
爺爺當時說的是,親戚間,需要相互走動,日后哪家有些難處,也可以互相幫助。
林夏煙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二奶奶他們一家人,這樣嘴巴厲害的親戚,哪里可能在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沒有再在傷口撒上一把鹽,就是萬幸了。
“慢著!”
葛倩柔在這推搡當中突然大聲地制止道。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她見大家都停了下來,立刻又擺出了一個笑臉,對謝盼晴一陣討好。
“這大嫂啊,我知道,之前分家,是我得罪你們了,可,這一碼事歸一碼事,今天我帶著麻媒婆來,純粹是為你們家著想!”
葛倩柔停頓片刻,接著往下講:“這俗話說得好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們兩家呢,可是親兄弟的關系,雖然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那也比外人強了不知多少倍,你說是吧!這分了家以后,我也想明白了,大哥就是大哥,將來我家林冰生活中遇到困難,還是需要找大哥出手幫忙的。”
她看了一眼始終坐在桌邊,一言不發的林寒一眼,抿了抿嘴唇:“我和我家的林冰呢早就商量過了,大哥平日里也沒少幫我們的忙,我們也得為大哥考慮考慮。而眼前,我們發現,大哥您家啊,多了個沒用的人……”說到這兒,葛倩柔剜了林夏煙一眼,意思很明白。
林夏煙看著葛倩柔,有種說不出的憎惡感!
葛倩柔見大家無話,又繼續道:“都知道,現在家里日子都不好過,我們家只有林軍那一個寶貝疙瘩,每天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大嫂您這家里,一籮筐的娃兒要養,這又在水邊撿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孩,這說好聽點呢,是增了個幫手,說難聽些呢,就是多了個賠錢貨!我今天特意請了麻媒婆來,就是要減輕你們的負擔。”
對于葛倩柔的話,林夏煙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去和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對著來了,她看著謝盼晴,估摸著,這親奶奶應該不會就這樣把她給賣了吧!
葛倩柔用手肘推了推麻媒婆,麻媒婆一拍腦袋,立即笑瞇瞇地接著開口:“這林家二嫂子說的在理啊,你們可知道,那個光棍常二柱啊,家里殷實著呢,這父母早亡,可有田又有房,你說說,你們上哪兒找那么好條件的人去?我跟你說啊,林家大嫂,這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個常二柱,他都說了,只要夏煙肯嫁給他,他立即扛一袋子白花花的精大米過來,你們想想,這年頭的糧食是多珍貴的東西,就一個白撿的女娃,換一袋大米,絕對是賺了的!”
林夏煙沖這麻媒婆翻了個白眼,感情她就值一袋子大米的錢啊,好歹也是穿越人士,這樣子說她,未免有點太欠扁了吧
就在林夏煙恨得牙癢癢,覺得她奶奶謝盼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時候,院子的后門傳來一陣噼啪的開鎖聲。
剛剛去后面點大糞,后門忘記關了。
只見黑暗中,一個男人扛著個重物從門那邊徑直走了進來。
他大力的將肩上的重物往地上一扔,隨后直起腰來,眼前男人的輪廓也慢慢清晰起來。
黝黑的皮膚上面亮出一口雪白的牙:“……媳……媳婦,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