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太傅驚呼。看向皇帝的眼神痛心疾首,瞧瞧你都睡得什么玩意兒。
皇帝:“...”
他也沒想到啊,他以為他已經將朱氏皇室清理干凈,便是茍活著的,識趣的也該隱姓埋名有多遠走多遠,哪里知道這些人竟弄了個什么公主進宮呢?
淑妃,他記得,不過是個小官之女進來做宮女的,人當然長得好,手段也有,不然不會得他寵幸。誰能知道她還有這來歷呀。
呵,真是忍辱負重臥薪嘗膽呀,嘖嘖,幸好自己從不和嬪妃過夜,不然早被一剪刀剪了頭。
好可怕。
太傅痛呼:“女色是把刀啊。”然后:“太子要引以為戒啊。”
皇帝:怎么滴?我已經被釘死在恥辱柱上不配被你訓誡了是吧?
鹽阿郎盯著郝靈,一動不動,眼神陰沉沉的。
二皇子看著心頭一動,忽然暢快起來,哈哈大笑:“四弟,你萬想不到吧,小大師是我們的人。”
皇帝:“二皇子,你與淑妃夜闖乾清宮,是要將父君置于何地?”
二皇子突然憤怒:“父皇,他一個街頭跌爬滾打的野種,你為何如此追捧?”
皇帝:“你要做大桑的皇子還是前朝的余孽?”
父子瞪視,誰也不肯相讓,不過片刻,二皇子軟了,移開目光。
皇帝心中冷笑,就這膽量,便是被余孽扶上龍位也不過是個傀儡。
二皇子不看皇帝,冷冷道:“父皇不仁,我不能不義。如果父皇懸崖勒馬,在禪位詔書上寫下我的名字,那兒臣仍尊您為太上皇,四皇子也能保下一命。”
皇帝冷笑:“不然呢?”
淑妃道:“這皇位本就是我朱氏的,你們顏家亂臣賊子本是該誅,你殺我父兄族人,血債自要血償。”
皇帝輕蔑看她:“活在幻想里的蠢人。你朱氏早腐朽敗落,廢帝哀帝二代帝王的女兒,全被和親外族,慘死他鄉。你不過是哀帝的孫女,便是你父親做了皇帝,你也不過是拿去阻擋外族鐵騎的下場。遑論你生的兒子也只能是外族的奴隸。淑妃,你該感謝大桑,是大桑讓你過上安定的生活,是朕給了你榮華的身份。不過,如今看來,你也不過是條美人蛇,恩將仇報沒腦子的蠢貨。”
皇帝毫不留情的喝罵,氣得淑妃花枝亂顫:“死到臨頭還嘴硬,好,既然你找死,那你這個太上皇就升天吧。”
喊人上去捉人。
兩個人拔劍沖上前,來大總管和太傅慌慌張張一個去扯皇帝,一個擋在前面,就見一陣風呼嘯過來,啪啪嘭嘭,快到看不清,那兩人便跌落了劍向后摔倒,哇的吐出兩口血。
是鹽阿郎。
不算太強壯的身形擋在皇帝前面,像一座拔起的山峰。
皇帝感動得不行,就知道兒子還是孝順的。
鹽阿郎看二皇子:“有本事你自己上。”
二皇子眸子一縮,這樣的身手,衛小將軍沒虛言。他哪里敢?不知他怎么想的,突然去看郝靈。
“圣女,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拿下四皇子,殺了他,本皇子便既往不咎。”
郝靈驚呆,圓滾滾的手指指向自己鼻尖:“我有罪?”
你個二傻子不要亂說話,不然不讓你死太慘都對不起自己。
鹽阿郎看她睜圓了眼睛的模樣,忽然想笑,雖然不知內情,但郝靈,絕不是來與自己為敵的。
二皇子板著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用自己的本事帶他結識文武大臣和人脈,也讓他出現在皇帝面前,逼得我們不得不提前計劃,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
若說二皇子虛張聲勢的話,淑妃開口可透著濃濃的惡意。
“圣女,本宮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聽話。你們巫族圣女,不過是本宮手里的棋,聽話,就給你們榮耀的身份,不聽話,本宮讓你們活得狗都不如。你覺著本宮說的對不對?圣女。”
最后一句,問的師婆婆。
郝靈看師婆婆,見她顫巍巍將兜帽掀下,露出一張滄桑老邁布滿溝壑的樹皮老臉來,頭上銀發仍梳得整齊卻稀松很多,露出幾道老頭皮。
嘖,小老太太,白天專門做了個保養,就等今晚這個大場面了。
師婆婆皺變形的老眼瞇起,望向淑妃,一時沒說話。
淑妃不悅,臉上升起狠戾:“狗太久沒打,忘了怎么聽主人的話了。”
言落,師婆婆猛然抽搐一下,嘴角一絲鮮血淌下。
郝靈驟然冷了臉。
師婆婆眼中淡淡,不管嘴角的血,對郝靈:“你看到了嗎?”
郝靈點頭。
淑妃得意,哈哈大笑:“世人害怕畏懼的巫,不過如此。”
郝靈:“怎么回事?”
師婆婆平靜道:“前朝利用巫族分支間的矛盾讓其自相殘殺,坐享漁翁之利,巫族只剩最后一支,被他們用什么手段牢牢掌控,說是巫族圣女,實則是他們的傀儡,幫他們用巫術來控制人的。”
皇帝:“前朝該誅。”
淑妃:“你閉嘴。郝靈,你師傅的命在我們手里,你、你的命也在我們手里,不想你們師徒出事,你去親手將四皇子殺掉,將功贖罪。”
沒人阻攔,在這伙人眼里,殺太子本就是步驟,讓圣女親自來更好,誰讓她帶著太子出盡風頭,就該讓她彌補犯下的過錯,不止如此,之后還有秋后算賬。
不過話說回來,誰也不知道一個街頭混混竟是皇帝的親兒子,真是無巧不成書。
師婆婆:“你明白了?”
郝靈點頭,眼神傳達某種意思。
師婆婆:“那便去吧。”
郝靈上前,半路揀了地上的劍,走向鹽阿郎,鹽阿郎任由她走過來,看著她舉劍。
栗書生抱著她:“郝靈,你冷靜,咱才是一伙的,你想想,阿鹽對你有多好。”
郝靈:“滾,是我養著你們倆。你走遠點兒,別被血濺到,你身上衣裳還是我買的。”
栗書生不放手:“你好好想想,阿鹽馬上就是皇帝了,他能把你供起來,那伙人算什么東西,那個老女人罵你和婆婆是狗呢,咱們合伙反殺,以后你要吃什么吃不到哇。”
鹽阿郎把他胳膊掰開,單手推到后面去:“跟老頭呆著去。”笑著問郝靈:“你真殺我?”
郝靈無所謂道:“反正得有人死,總不能讓我師傅死。”
鹽阿郎:“我死了你舍得?”
郝靈:“不然怎么辦?”
兩人竟然就閑話上了,淑妃皺眉,給身邊老宮女使眼色,師婆婆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淑妃:“再拖延,你師傅就死,反正圣女只需要一個。”
“知道了,老女人羅里吧嗦。”郝靈回頭不耐煩道。
什么?
淑妃震驚睜大眼,她、她怎么敢——
銀光一閃,一聲慘叫。
郝靈無比靈活的轉身跳躍,及時拉住身插長劍向后倒的人,撕拉一聲,大庭廣眾的把人家衣裳一分二,露出——
“找到了。”郝靈歡快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