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蘇妄快步沖到鳳白泠和蘇母身旁,用后背頂住倒塌的墻壁。
“郡主,求你帶我娘走。”
鳳白泠見他后背已經被碎石砸得血肉模糊,蘇母躺在榻上,面色驚恐。
那幾個黑影來勢洶洶,挾著強烈的殺氣。
一進入牛棚內,呈三角之勢,守住出口。
“殺男的。”
為首的人沒有理會屋內的女人,他一揮手。
“姑娘,走。”
蘇母拼盡一口氣,推開鳳白泠,朝著兒子身上撲去。
“找死。”
其中一黑衣人動作快如迅雷,手腕一振,長劍攢起一片劍花,刺向蘇家母子倆。
肩膀上,忽的多了一只手,那手纖細白皙,就如玉雕一般。
黑衣人的右臂被擒住,女人的手如蛇般纏了上來。
喀拉,一聲脆響,黑衣人手中的劍滑落在地。
他的手腕被反擰住,又是連兩聲,黑衣人就倒在地上,雙臂都反擰斷了。
“擒拿手。”
黑衣首領眼底閃過詫色。
他輕嘯一聲,三四個人黑衣人配合有序,沖上前去。
那名黑衣首領更是提劍刺向鳳白泠。
他已然發現,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實力不俗。
劍上,寒光熠熠,劍光就如靈蛇出洞,劍光所及之處,空氣都被撕裂開。
對方不是一般人,鳳白泠重生后,除了獨孤鶩之外,見到的人中,還要屬此人的實力最強。
劍要刺中鳳白泠的一瞬,劍鋒倏的一偏,從鳳白泠的臉側擦過。
黑衣首領大吃一驚,就見鳳白泠猶如一條泥鰍從他身側閃過。
她手中舉起一瓶東西,對準那幾名圍攻蘇家母子倆的刺客噴去。
那幾名刺客只看到眼前一團煙霧噴來,不等反應過來,眼睛和鼻子辣的不行,眼淚鼻涕都飚出來了。
“毒!”
黑衣首領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趁著這個間隙,鳳白泠退到蘇家母子身旁。
“你的傷勢不輕,可能傷了肺腑。”
鳳白泠看了眼蘇妄背后的傷,皺皺眉。
她把手中的辣椒水丟給蘇母,稍作示范,壓低聲音道。
“老夫人,我背你出去,大家捂住口鼻,那些黑衣人如果追上來,就噴他們。”
蘇母張張嘴,一雙眼里已經滿是淚水。
這些年,他們母子倆活得命如草芥,生死關頭,對方還愿意幫她們母子,想起自己早前的行徑,蘇母不禁哽咽。
“對蘇妄而言,沒有你的錦繡前程,一切都是狗屁不通。”
鳳白泠說著,不由分說背起蘇母。
蘇妄已經是說不出話來,緊跟著兩人。
眼看三人沖出了塌了大半的牛棚,黑衣首領心中焦灼。
他奉命殺人,萬一人跑了,那位的脾氣一定會治他們的罪。
可那女人的“毒藥”太厲害了,也不知對方是哪一位江湖高人,被噴中的三名弟兄眼睛根本睜不開,很可能得瞎。
“殺蘇妄。”
黑衣首領一個縱身追了上去。
身后劍風呼嘯,蘇妄受了傷,鳳白泠背著蘇母,兩人都走的不快。
聽到動靜,鳳白泠屏住呼吸,第七識就如無形的漣漪,擴散開。
劍嗤的一聲,又偏了方向。
黑衣首領大驚失色。
他的劍下殺了多少人,其中不乏快要凝聚武極印的高手,可沒有一次,劍接連失手。
“姑娘,你的臉色不大好。”
蘇母見鳳白泠冷汗淋淋,也很焦急。
接連用了兩次第七識,強行偏離了劍的襲擊,鳳白泠的第七識也已經耗得干干凈凈了。
要是獨孤鶩在就好了。
好歹能回回血。
鳳白泠心中嘆息。
“嗖嗖嗖——”
空中,忽有多道冷箭襲來。
竟然還有埋伏,對方分明是要置蘇家人于死地。
鳳白泠暗罵。
“鳳郡主,小心!”
蘇妄眼看四周有數人埋伏,一念之間,也不顧生死,他擋在鳳白泠和蘇母面前,眼底只剩了一片絕然。
忽的,一道光芒閃爍。
鳳白泠只覺得周圍有涼風習習,就如六月天的夜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冷箭射向蘇妄的身上的同時,他的眉心處,有藍光凝聚
一個古體的“土”字若隱若現,從無到有,變得越來越清晰。
文華土印!
黑衣首領大吃一驚。
蘇妄竟在這種時候,突破了文華土印!
此人有大機緣,生死之間,竟頓悟了。
冷箭剛碰觸到蘇妄,就落到了地上。
“一定要殺了他!”
黑衣首領心知,蘇妄沒有凝聚成文華土印,那位都不能容他,何況是凝聚成了文華土印。
此人,必除!
數聲慘叫,同時傳來。
黑色首領一驚。
鬼魅般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旁。
他連對方的氣息都沒有察覺。
黑衣首領的脖頸上,多了一條紅色的血線,下一刻,他就驚恐難以言語。
一陣車輪聲響,入目的是張精致而又冷冽的臉,鼻梁高而挺,異色的瞳里閃動著冷酷。
雖然只是靜靜坐著,可那人卻散發的氣勢,讓人感到窒息、恐怖,仿佛只是被他盯上,就會被啃噬的尸骨無存。
九千歲,獨孤鶩!
念頭閃過時,那顆頭顱已經滾落在地。
“文華入印,氣息紊亂,送他去親王府。”
獨孤鶩掃了眼蘇妄,倒是有些意外。
陸音那眼瞎的,這等人才,竟給人招攬了去?
這女人,難道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獨孤鶩看向鳳白泠,蘇母已經被趕來的風晚攙扶著。
冷香襲來,帶著絲絲甜味,鳳白泠看到獨孤鶩的一瞬,渾身一松,雙臂緊緊繞住他的脖子,毫不含蓄坐在了他的身上。
獨孤鶩渾身繃緊,眉頭擰緊的足以夾死幾只蒼蠅。
女人的身子軟綿綿的,體溫冷的可怕。
獨孤鶩眸色一沉,遲疑了下,忽覺得臉上有兩團非常柔車欠的觸感。
他氣息一亂,除了那一晚,他從未和女人這么親近過。
好一會兒,他才非常僵硬推了推鳳白泠,這女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可即便是昏過去了,她還是和樹袋熊一樣,牢牢掛在了他的身上。
有其母就有其女。
“爺,要不要屬下來抱……屬下去找馬車。”
風晚看著爺那張郁悶不已的臉,好心提議。
獨孤鶩冷冷掃了他一眼,那個眼神,風晚立時就郁卒了。
下一刻,讓他驚掉眼球的一幕出現了,雖然臭著一張臉,可爺竟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蓋在鳳郡主身上。
上馬車時,獨孤鶩也壓根不讓風晚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