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茉仰頭,望著灰暗的天,她又想起昨晚皇上問她的話,皇上突然問她,元宵晚宴她是不是真的主動救他,看來當日那個推她的人已經開口了。
本來年茉是懷疑吉答應,想讓小哲子接近松兒,套出一些話來,雖然現在松兒已經瘋掉了,但是也不重要了,因為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年茉反笑自己:“真是好笑,我籌謀這么久,希望借著松兒能查出吉答應一些事情來,可一夕之間,皇上居然將我本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看來,論宮斗,我還是比皇上差一點啊。”
小哲子扶著下巴,道:“要我說,這皇上真是靈敏,他當時應該看到松兒的傷口的時候,就已經懷疑延禧宮里有男人了,這才過去幾天呀,皇上就無聲無息的把江應中給揪了出來,我聽說啊,延禧宮處死的那一批太監中可沒有江應中啊,他多半是被皇上偷偷處理掉了。”
“可怕”年茉縮了縮膀子。
小哲子囑咐:“這皇宮險象迭生,你以后可要謹慎行事!”
“嗯嗯。”
年茉答應地倒是爽快…
寒食節,皇上離宮于景陵祭奠先帝祖宗。
這種大型的皇室祭奠,皇上是要帶著諸侯貝勒、王公大臣一道兒去的,后妃只在宮里為先帝祖宗祈福誦經便好,而年茉只管偷偷去玩兒便好。
李嬤嬤做了許多青團,年茉喚了燕常在一起來吃,吃好了,年茉便帶著燕常在偷偷去了一宇宮殿。
延禧宮。
一片雜亂…
墻縫里探出的野草已經沒過了腳踝,石榴樹上的再不見鶯燕嬉戲,只留下殘敗的鳥巢,屋檐下幾只蛛網,才能讓這里稍有些生氣兒。
宮外看守的太監沒有難為年茉,她只說自己是貴妃派過來給吉答應送青團的,那太監就給了年茉鑰匙。
打開門,迎面而來的灰塵嗆得年茉與燕常在直咳嗽。
一道陽光射入,正好映在吉答應慘白凌亂的臉上。
“哎呀,嚇死我了。”年茉撫了撫跳動的心臟。
吉答應初見陽光,瞇著眼睛,瞧見是年茉來了,她坐在藤椅上,不由得發出一陣譏笑。
“笑得真難聽。”
年茉噘嘴,道:“吉綰綰,一個月未見,你怎么老成這樣了?”
吉答應不說話。
年茉長了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一陣的冷嘲熱諷:“你說說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偷男人,被皇上發現了吧哎呦呦,那男人是誰來著,江…江什么,江應中吧,一個假太監,放在身邊,最危險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妙啊”
吉答應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銳氣,她只是輕輕問著:“你來這做什么?”
“我當然是給你送吃的呀”年茉不懷好意的笑。
她瞅著燕常在,道:“青玉,去把青團給吉答應拿來”
“是。”燕常在輕輕的將青團遞到吉答應面前。
吉答應一臉狐疑地看著年茉:“你會有這么好心?”
“當然沒有啦!”年茉叉著腰,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這青團里面的餡料可是苦瓜餡的呢,你快嘗嘗吧。”
苦瓜?
吉答應心中升起一絲涼意,當日,她就是用一盤苦瓜斷了燕常在的生育能力的,她有些驚慌:“年貴人,你什么意思?”
年茉笑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如今我是貴人你是答應,逢年過節,上級給下屬送溫暖唄,這苦瓜餡里可填了好東西呢,你可要一口不剩地都吃下呀”
“我不吃。”吉答應轉過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里放了什么東西。”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血還血罷了。”年茉險惡地笑。“不吃可不行,青玉,你按著她,我就是硬塞也要將這一盤子青團都塞進你的嘴里。”
“你…偷偷給后宮嬪妃下藥,你就不怕皇上?”
“呸。”年茉啐了一口:“你還當自己是后宮嬪妃呢?磨磨唧唧,今天我就要把我和青玉在你這受的委屈都討回來!”
說罷,年茉捏起吉答應的嘴,就把青團往她的嘴里塞,燕常在力氣小,按不住吉答應,年茉索性就把吉答應按在地上,騎著她,硬懟!
燕常在看著年茉這般,原本青白的臉泛起一絲微紅,她索性轉過身去。
一盤青團見底。
年茉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汗:“真麻煩,你乖乖聽話,何必我強迫你呢。”
吉答應捂著肚子,疼痛慢慢從肚子里蔓延開來,她面目猙獰:“”
身后傳來吉答應虛弱的聲音:“江應中,幫我把他好好安葬行嗎?”
“…他沒留下尸首。”燕常在默然停下腳步,心生悲傷。
“為什么?為什么?皇上恨我便罷了,為什么連一個尸首都不留給他!啊!!!”
背后是吉答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燕常在拉著年茉,飛快的離開這里…
走時,年茉無意間瞥見吉答應宮門角落處躺著一個銀色的東西,不過年茉只顧著爽,并沒有在意…
路上…
燕常在松開年茉,問道:“我們不是說好不追究了嗎,你為什么還要在青團里下藥呢,她已經走到絕路了,我們沒必要再做這些的。”
年茉眨眨眼:“我嚇唬她的,那青團里不過是一些瀉藥罷了。”
“那便好。”
年茉又問:“青玉,你怎么知道江應中沒有留下尸首呢?”
“我…”燕常在尷尬地笑了笑,那晚她是親眼看見江應中被烏鴉分食了的,她不能說,可她又不忍心欺騙年茉,便說道:“茉茉,你別問了。”
“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好啦,咱們回祈香閣,我給你彈曲子去。”
年茉點點頭:“這還不錯。”說罷,她便摟上了燕常在的纖細的腰…
景陵行宮…
帶著黑面具的墨悄然而至,在皇上耳邊低語,將今日延禧宮發生的事情陳述給皇上。
皇上輕笑:“這丫頭,真是個不能吃虧的,隨她去吧。”
“是。”
“不過,這丫頭跟燕常在走得很近,朕著實擔心。”
墨說道:“經臣多日觀察,燕常在沒有給廉親王傳遞消息的舉動。”
皇上狐疑的抬頭:“你什么時候開始給別人說好話了?”
“臣只是實話實說吧罷了。”
“也罷,對了,你的傷可好些了?”
“已經大好。”
“嗯。”皇上輕語:“半月后的春獵,你便也跟著銀去準備吧。”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