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此時正坐在一頂轎攆上,與她印象中的刻薄冷漠不同,此時的容氏滿臉疲憊,臉頰深深凹陷進去,眉心也緊緊擰著,讓她平添了一分凄苦。
看來顧三郎出事,對她這個向來以兒子為傲的母親打擊頗深。
可看著這樣的容氏,陸元寧并無一絲一毫的同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暢快。
她多想讓容氏也嘗一嘗骨肉分離的痛楚!
在剛重生時,她仔細回憶過臨死前的種種,本以為自己小產是因為連日來的操勞和突如其來的打擊,可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身體向來康健,自有了身孕后脈象也一直很穩,怎么就會因為顧景行的一句話就好端端地小產了?
她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就是有人給她下了藥。
再聯合前后種種,這個人只有容氏無疑。
可她對二房一家向來戒備,不會輕易被騙,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著了他們的套。
或許,當時的英武侯府出了內奸也未可知。
陸元寧回憶著往事,突然就聽到了女子的哭喊聲。
她定睛看過去,見是梅氏的婢女阿珠,此時正跪在容氏的轎攆前不住地磕頭。
“三太太,求您放過我家娘子吧,她真的受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要一尸兩命了!”
“混賬東西,佛門清凈之地豈容得了你在這里胡言亂語!”容氏身邊的一個婆子立刻上前踢開了阿珠。
容氏也皺了皺眉,冷冷道:“梅氏她又作什么妖?她害我兒摔斷了腿還不夠,還想將我的孫兒也折騰死嗎?你回去告訴她,不想誠心來給三郎祈福就回府去,別為了名聲來,又不情不愿、作天作地。”
“三太太!做人是要講良心的!”阿珠猛地抬起頭沖容氏吼道,而后又豁出去一般,從發間拔下了一根銀簪抵住喉嚨,視死如歸道:“三太太,婢子求您放過我家娘子,否則婢子只能自刎當場,叫京兆尹來斷個是非公道了!”
容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也不由竊竊私語。
“這不是顧家三太太容氏嗎?她這是怎么了?顧三郎不是才成親沒多久嗎?這就開始刁難兒媳了?”
“嘖,你還不知道吧?顧家三郎昨晚上不知何故從馬上摔下來,把腿給摔斷了,成了個廢人!這梅氏也是倒霉,才剛過門就遇上這種事,婆家人還覺得是她克了顧三郎,可憐吶!”
“不會吧?顧三郎摔斷了腿?顧家這陣子可不太平啊,前有顧世子重傷昏迷,現在又有顧三郎摔斷了腿,顧家這是犯太歲了嗎?”
“什么犯太歲啊,我聽說,只是聽說啊,說是顧世子得罪了吳王殿下,所以吳王殿下要報復顧家,這才接二連三地謀害顧家子嗣呢!”
“這是真的嗎?難怪我剛才看到南平郡主了,我還尋思著這位祖宗壞事做盡,怎么敢來長樂庵,原來是使壞來了!”
“啐!這種話你們也敢胡說,不想活了!”
幾個人被嚇了一跳,忙東看看西看看,生怕她們嘴里的“祖宗”南平郡主躲在暗處偷聽她們說話,然后再一一報復回去。
她們可惹不起啊!
幾個八卦的人想到這里也不敢再聊了,很快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