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子也奇怪地看了白櫻一眼。
陸元寧及時出聲,道:“多謝何娘子對琉璃的搭救之恩,那我們就先不叨擾了。”
她說著,從袖中摸出了一錠銀子,“這是給大夫的診金,還請何娘子莫要推辭。”
“這太多了,照市價給就行。”何娘子大大方方地收下銀子,又從荷包中取出幾塊碎銀,遞給陸元寧道:“若這只貓是我救治的銀子也就不收了,可救它之人是我阿爺請來的馬夫,我沒有立場替他推辭。”
陸元寧接過銀子,倒是挺欣賞這位何娘子爽利的性子。
“不過小娘子,你下次出手就不要這么闊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何家一般守規矩的。”何娘子又看了陸元寧一眼,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眼前這小娘子看起來單純無害,出手又這么闊綽,簡直不把銀子當銀子,這不是明晃晃的把“我是冤大頭快來宰我”寫在臉上嗎?
這些高門貴女是沒被人坑過,所以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想她當年在益州跟阿爺一起販賣皮貨的時候,眼前這小娘子說不定還在爺娘懷里哭鼻子呢!
感受到何娘子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同情,陸元寧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后,她不由失笑。
何娘子說得對,是她行為太像暴發戶了。沒辦法,一夜之間驟然多了十萬兩銀子,窮人乍富,免不了暈了頭。
這若是叫有心人看到,說不定還真會設個局騙光她的銀子。
唉,今后還是低調些好啊!
常言道悶聲發大財不是沒有道理的。
“多謝何娘子提點。”陸元寧真誠地謝過了她。
隨后一行人便出了屋子。
“白櫻姑娘,琉璃便由我去抱給太子妃吧?正好也能同太子妃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陸元寧抱過琉璃,詢問白櫻的意見。
白櫻正好對上琉璃幽綠的眼睛,她心臟猛地一跳,幾乎是立刻道:“行了,你去吧!”
陸元寧彎起唇角,輕輕撓了撓琉璃的下巴,仿佛是在鼓勵。
“喵”琉璃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白櫻卻盯著琉璃,眸中露出了怨毒的光芒。
陸元寧抱著琉璃上了太子府的馬車。
車廂很大很豪華,地上鋪著雪白柔軟的狐皮毯子,座位和邊角處都用錦緞和棉花做了厚厚的隔墊,角落里還點了茉莉熏香,中間的茶幾上,各類茶點一應俱全,還有可以解悶的話本子,儼然一個移動的香閨。
陸元寧不禁發出感嘆,果然皇家級別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這樣看,至少顧箏在物質上是沒有被虧待的,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吧!
“陸娘子,你坐。”顧箏讓陸元寧在對面坐了下來。
陸元寧收斂心神,沒有急著將琉璃抱給顧箏,而是將琉璃抓傷白櫻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兒瞧著,琉璃似乎很不喜歡白櫻姑娘,而白櫻姑娘亦對琉璃沒有多少耐心。此次琉璃受傷嚴重,需要絕對地靜養。太子妃您貴人事多,必然無法時時刻刻照看琉璃,兒擔心琉璃會被人二次傷害。所以,太子妃若信得過兒,不如將琉璃交由兒來照顧,直到它痊愈,再送回給太子妃,您覺得如何?”
顧箏看向了琉璃,幽幽道:“它跟著我確實不太適合,因為除了我,太子府沒有人想讓它活著。我雖時時刻刻將它帶在身上,但到底沒能護得住它。與其讓它跟著我再受苦受難,索性就交由陸娘子來養吧,我瞧著,它似乎也很喜歡陸娘子。”
“這怎么使得?”陸元寧沒想到顧箏會提出要將琉璃送給她。
“有什么不能的?”顧箏扯了扯唇角,“它跟著你,至少能好好活著。跟著我,也不知什么時候就被人害去了性命,我不能害了它,也不能叫小郎傷心。”
陸元寧的心跳了跳。
小郎?
是顧景行嗎?
她方才聽白櫻說過,琉璃是顧景行送給顧箏的。
顧箏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
“您是太子妃,琉璃是您的愛寵,怎會有人要害死它?”她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顧箏并未回答她的話,只是摸了摸琉璃的腦袋,“好好照顧它。”
琉璃蹭了蹭顧箏的手心,顧箏笑了笑,眸中滿是不舍。
陸元寧見狀,立刻道:“兒自然愿意養它,太子妃若是舍不得琉璃,不如我隔三差五帶琉璃給太子妃見上一面,太子妃意下如何?”
養貓人都知道,就算迫不得已要把貓送出去,那也想時不時去看上一眼,確定自己的貓過得好不好。
果然,顧箏眼前一亮,“當真?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這有何麻煩的,這是應當的,琉璃也一定會想太子妃的。”
顧箏展顏一笑,仿佛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空,“你果真是一個心善可人的小娘子。”
陸元寧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關于琉璃的事情安排好了,陸元寧便準備告辭了,可下車前,不免想到了白櫻方才看何娘子的眼神。
思慮再三后,她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顧箏,提醒道:“兒總覺得白櫻姑娘的眼神很奇怪,看何娘子的時候仿佛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太子妃還是多多留意她為好。”
顧箏聞言,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下一秒,猛地一掌拍向了茶幾,“他這畜生,竟還是不肯收手!”
她手下的茶幾立刻四分五裂,再也瞧不出原本的樣子。
陸元寧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