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里買了后山,娘親說暫時還不在村里說她學習繡藝的事情,所以村里并沒有人談論起這件事。
但是去到了教坊,她才知道,其實像她一樣被送來學藝的姑娘也并不多。不是每個家里都愿意花每個月四兩銀子的女子束脩來學藝的。
她問過那些學藝的小姑娘,她們的家境都非常寬裕。而他們家,僅僅是爹爹剛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娘和阿姐阿哥做了點擺攤的小生意,而且才剛剛斥巨資買了一片后山的家來說,怎么可以撥出這么高昂的束脩來讓她學藝呢?
小米粒兒很內疚,家里條件其實并不怎么好,啊娘阿姐她們卻那么寵愛她,她想來想去都不是滋味,最后只好將這份內疚埋在心底,用更加認真、刻苦的態度學好繡藝回報爹娘阿姐她們。
即便是手指頭被扎過很多次,眼睛有時干干她也不愿意放棄。
哪知道,回到家來,阿姐就跟她說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錢,至于多大多大她真的不知道的那種。
家里也不像村長家,蓋了新房起的漂漂亮亮,反倒是里面比外面好看的那種。
讓她自己給自己誤會了一場。
尤酒看見尤米的反應和娘親的話這才察覺到尤米的小心思,于是才告訴她家里有很多錢,她是從小就沒有試過窮人家的苦,不理解金錢對家庭的意義。
但這卻不代表小米粒兒和大銀他們也不懂,而大銀,她敢說,他內心對糧食的看重可以勝過所有人。
不能以己之理解去想他人之心。差點錯過了小米粒的難過情緒。
“所以為娘才說,女孩子要富養,這咱家的女子都要富養,不然長大了被人一顆糖拐走那可如何是好?”秦三娘說道。
“娘,女要富養原來是這么理解的嗎?”尤酒問道。
“不止呢,其實女要富養,要錢財和jing神都要富養,但男呢,在娘眼里可以沒有金錢,但是他的jing神世界絕對不能貧窮,可如果有錢那將會是更好。有錢代表眼界能夠更寬。所以,娘的總結是,不管男女在咱家都得富養。”秦三娘解釋道。
“啊!我知道了,說白了,娘親就是不會讓我們手里缺錢對吧?那娘,咱們干脆來說說這個月的例銀……”尤酒說道。
“例銀啊,等你把茶樹都移栽好再來領,會有意外之喜喲。”秦三娘循循善誘道。
“行。”尤酒咬咬牙,她本來想去買些藥材啥的做新科研的,但是娘親不撥款,她也樂得清閑。
秦三娘正正是看見尤酒又有一股莽勁兒這才按住了她的錢,她姑娘又不是科研機器,怎么可以一直干呢?
趙偲幾個人出來的時候正巧看見尤酒氣鼓鼓地包著嘴,像一只受驚的河豚的樣子,他們都被逗得輕輕一笑,但是尤銀不敢笑出來,因為阿姐會記仇。
“怎么了?是誰惹我們家一一生氣了?”尤國義問道。
“阿娘說好的例銀推遲了,我生氣氣。”尤酒抱胸把臉撇到另一邊。
“媳婦兒,你怎么按住一一的例銀呢?”尤國義問道。
“我看見她又想暗戳戳地搞新科研,老娘心疼她連軸轉,還以為我稀罕壓著她的錢。”秦三娘說道。
“娘……”把臉轉一遍的尤酒聽到這話立刻把臉轉了回來,確實,外人都在乎你飛得高不高,只有家人才會在乎你飛的累不累,娘親是心疼她呢。
“這么大人了,還撒嬌,羞不羞?”秦三娘點了一下尤酒的額頭。
“我想著娘不是想做藥妝嘛,這不想幫娘把健康的口脂和丹蔻做出來嘛。”尤酒說道。
“啊,最近是爹爹讀書忽略了,爹爹的錯,爹爹來就好,不用一一操心。”尤國義說道。
“好,給你示愛的機會,我不幫啦!可是爹爹可不能為了讀書忽略阿娘哦,本末倒置可不值得的呢。”尤酒說道。
秦三娘臉一紅:“大妮兒,你爹最近讀書辛苦著呢,娘也是心疼他。你凈那娘開趣,討打。”
“媳婦兒,得虧一一點醒我呢,瞧我,做了一個美膚膏就放下了,我才該打,咱不說做事做全套嘛,剩下的藥妝要做哪些你跟我說。”尤國義攔在秦三娘和尤酒之間,說道。
“算你有良心。要做的還許多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心疼你的。”秦三娘嘴硬道。
“行行行,你可勁兒使喚我,我樂意被你使喚。”尤國義嘴上討饒道。
尤酒和尤米她們都偷偷溜開了,留下爹娘兩個老夫老妻打情罵俏。
“你家好有生氣。”趙偲和尤酒說道。
“嗨,習慣了就好。”尤酒說道。
“只聽酒酒說過爹爹很全能,可沒聽酒酒說過自己其實也很能干。竟會做口脂和丹蔻?”趙偲又說。
“不止呢,我會的好多的,你以后就能見到了,得虧我有一個好爹。”尤酒笑笑地說,默默地讓爹爹背鍋。
“是酒酒的爹爹教的嗎?”趙偲又問。
“當然是啊。”尤酒臉不紅心不跳地直視著有菜回答。
反倒把有菜盯得耳后微紅。
“酒酒對誰都這么大膽嗎?”趙偲又問。
“什么?只是別人嗎?不的,長得丑辣眼睛的我不看的。”尤酒搖頭。
“那酒酒的意思是?”趙偲又問。
“你長得好看。你好看。”尤酒說道。
趙偲耳朵微紅:真是一個虎妞。
尤酒撩人不自知,說完就走了。后山報道。
尤酒走出家門,門口林婆子鬼鬼祟祟地張看他們家。
“林婆子,你偷摸著看什么?”尤酒問。
“我看你家藏了陌生男子。”林婆子說道。
“呵,我家有什么人礙得著你管了?”尤酒板起臉說。
這些天有菜都沒有出過門,是怎么被林婆子發現的呢?雖然有菜失憶了,但這么久相處以來,有菜通身的氣質和小村落截然不同,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一旦被林婆子看見,肯定能認出菜菜不是本地人的。
娘親的表哥的說法又能擋住多少人呢?特別是像林婆子這樣狗皮膏藥一樣地盯著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