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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音樂劇準備開場,阿黛爾已經在包廂的里面坐好了,依舊不見克萊頓的身影。
但是不得不說,克萊頓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阿黛爾的斜對面就是艾利克斯的包廂,后者還沒有發現她,正在和身邊的一個中年紳士交談著什么。
他們的包廂里還站著許多的人,有一些做侍者打扮,可能是兩人帶的仆人。
恩蒂她們,則是在隔壁的包廂坐下,假裝是一起來看戲的貴族。
守夜人不見蹤影,之前阿黛爾看到的那個疑似邪教信徒的人也不知所終。
時下貴族很流行用白粉敷面,能來看音樂劇的,或者是想要參與拍賣的,大部分是一些比較好玩的貴族。
比如說阿黛爾就看到一位貴族臉上還涂著彩色的顏料,好像比下面臺上的演員更專業似的。
發現阿黛爾在看他,他轉過頭來吹了聲口哨。
阿黛爾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
帷幕撤下,舞臺的燈光漸亮,四周包廂上的燈光一齊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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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燈是用螢火蟲的光囊制造出的特殊物品,讓阿黛爾看的津津有味的。畢竟總是燃燒蠟燭,味道實在是有些難聞。
一群人站在舞臺上,中間的男人唱道,“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每個細節都如她所說……”
這時候克萊頓才彎著腰悄悄地走進了包廂。
阿黛爾忍不住又去看了杜威伯爵那邊一眼,他正和領主艾利克斯談笑風生,任誰也不會認為他們之間有殺子之仇。
“怎么回事?”阿黛爾低聲問道。
借著黑幕的掩飾,克萊頓把一張紙票遞給了阿黛爾,“之前說要帶您去地下集市,一直沒能如愿,今天剛剛和一位梅迪見面,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嗯。”阿黛爾沒再說些什么,擺正身體,聚精會神地看向了下面的舞臺。
畢竟,這可是她難得的娛樂項目。
音樂劇的序幕很快結束,第一幕開始,女主跳著輕快的芭蕾,旋轉到了舞臺的正中央。
這個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一個胖婦人走了進來。
沒等她開口,克萊頓就把剛寫好的一張紙條遞給了對方。胖婦人低頭看了一眼紙條,沒說什么就離開了。
“寫的什么?”阿黛爾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出價。”克萊頓解釋道,“每一場戲劇的主演都會作為最壓軸的商品供貴族們選購,我們雖然不打算買,但是必須要出價表示尊敬。”
“等到戲劇進行到中場的時候,才會有侍者帶著本場拍賣的清單去往各個包廂,如果你想要修改之前的出價的話,這個時候也可以說。”
阿黛爾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那正在歌唱的女人,她有著柔軟的栗色頭發,皮膚白皙且豐腴,她穿著白色的裙子,上面用金絲繡著花邊。
她又去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杜威伯爵他們,開場到現在約有四分之一個鐘頭了,他們依舊是那樣,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很快,魅影出場,他一字一句地教女主應該如何唱,如何展現她的歌喉。
陰影投在舞臺上,被無限地拉長,好像那真的是一條細長的影子。
“盯著對面的人。”阿黛爾對艾達囑咐道。
“您去哪里?”艾達有些擔憂地問。
這魅影一出場,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無他,這是一個真正的亡靈,一個真正的,和秉燭者簽訂了契約的亡靈。
他身邊圍繞著極淡的死氣,對于普通人來說,長時間結束亡靈,可能會被轉化成同樣存在,就是因為死氣的存在。
劇院不可能專門找一個亡靈來扮演魅影——即使對方的角色是真正意義上的亡靈。
“我要去后臺看一下。”阿黛爾感覺她有些慌,并不是因為緊張,而像是一種直覺式的提示。
與其說她是從魅影出場之后感覺到不同的,不如說她一直都隱隱覺得這一次的任務會出事,只是亡靈的存在印證了這一點罷了。
她想要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
為什么要這么安排。
她彎著腰,走過包廂外面的走廊,不知道是為了省一些資源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長長的走廊上,只放了寥寥的幾只蠟燭。
黑暗把人的影子,彩玻璃窗的影子捏合到一起,拉長,再變形。
阿黛爾感覺一拉開門,就好像進入了噩夢之中似的。
她捂住了帽子,幾只小蛇悄無聲息地順著帽檐溜下來,四散開來。
這是魔術師的把戲,她可以借助這些小蛇們的小紅眼睛,短暫地看到一些東西。
對于當下的這種情況,可能沒有更合適的特殊物品了。
確保這些小蛇已經爬到了各個包廂的門口,阿黛爾向著樓下的后臺摸了過去。
因為走廊有些地方很黑,為了避免發出太大的響動,阿黛爾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摸著墻壁走過去。
她聽到樓下的音樂劇在隱隱約約的唱,“你難道要背叛我么?”
是魅影發出的尖細悅耳的聲音。
從包廂出來之后,阿黛爾的頭腦冷靜了不少,雖然說,這種程度的偽裝只有秉燭者天賦的人才更能發現。
但是阿黛爾不覺得守夜人們或者是杜威伯爵,甚至是一向心思深沉的艾利克斯不會做好周全的打算。
所以,如果她選擇直接去舞臺的后臺,很可能并不是一個太美妙的選擇。
但是,阿黛爾覺得,既然魅影是從后臺上場的,如果說哪里最有可能找到線索,必然是后臺無疑了。
如何能夠最隱蔽地去到后臺呢?最好是在所有人都無法發現的情況下。
再有兩步,她就會走到拐角,那里會有兩個樓梯,寬一點的樓梯是直通一樓大廳的,窄一點的那個應該是通向后臺的。
到那時她就要做出選擇——究竟要怎么做。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了拐角——就在這時!
她敏感地一回頭,差點貼上一張女人的臉!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地圖,因為一墻之隔就是坐滿了人的包廂,所以地圖根本沒辦法幫助她判斷!
怎么回事?
她什么時候來的?
為什么她沒有發現對方?
出于保險起見,阿黛爾自從從包廂里走出來之后,就已經把自己的通靈狀態給打開了,可以說,她現在狀態十分敏感,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烏龍事件!
但沒等她腦海里雜亂的想法結束,她很快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活人。
是個逼真的蠟像。
蠟像穿著漂亮的裙子,披散著長發,面色紅潤,和她曾經在舞臺上見到的女主一模一樣。
這讓她多少想起了一些《歌劇魅影》當中的情節。
魅影防止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可以代替自己唱歌的嗓子離開,于是讓女主看到了穿著婚紗的蠟像。
估計她眼前的這個,應該是等一下要上場用的道具,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放在走廊里,而不是放在后臺。
而且……
借著幽暗的明明滅滅的光芒,阿黛爾注意到,那個蠟像的身后,似乎還有些什么東西,正反射著光。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目前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危險,因為是剛剛走過拐角,還沒有走到樓梯的位置,所以沒什么人能看得見她。
這一段隱蔽的路大概有兩三米長,足夠她在人來到之前做出反應。
當然這也讓她更加懷疑,為什么這個蠟像會被放在這里了。
她伸出手去夠那只被蠟像藏在身后的手——這過程多少令人心里突突。
萬一,她在摸到對方手的時候。那只手突然動了一下怎么辦?
或者她發現這個蠟像竟然有溫度怎么辦?
創作小說讓阿黛爾的想象力豐富了不少。當然,腦海中想是一回事兒,做是另一回事兒。
當阿黛爾摸到那個東西的時候,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那是什么。
她想把那東西從蠟像的手里拽了下來。
但那蠟像握得死緊,這讓她不得不用上了幾分力氣。
是一把手鋸。
并不算太大,看起來甚至比一般的手鋸還精巧些。
為什么這個蠟像會帶著把手鋸?這可不是原著當中會出現的情節!
這個手鋸是誰塞進去的?有什么目的?或者說……是為誰準備的?
魅影!
答案呼之欲出。
場上只有魅影沒有身體,一旦它進入這座活靈活現的蠟像里面,可能大部分人就難以分清究竟是魅影,還是女主了!
但它要做什么呢?
阿黛爾盯著手里的手鋸,她輕輕地在墻壁的壁紙上一劃,上面就留下了一道口子——這種程度的鋒利,阿黛爾感覺不用來做兇器,都有點可惜了。
她把手鋸直接收了起來,無論對方想要做什么,進入身體之后,發現沒有兇器,應該也會被阻攔幾分。
剛才對地圖的一瞥讓阿黛爾想起來,她的地圖有自動收集的功能。
之前在瑪爾加萊斯的時候,因為那地方強大的能量場,她的地圖沒辦法正常運作,導致她都快要忘記自己還有這個能力了。
在她的地圖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有一條類似于通風管道口的狹窄道路,可以讓她直接從天花板穿越到樓下的后臺。
這原本應該是為了舞臺上的高難度動作而設立的,比如說舞臺上有些情節是需要兩個樓層的,那么人員上上下下的時候,可能會用繩子和滑輪來完成。
現在音樂劇才進行了不到一半,還沒有用到這些繩子的緣故。
也就是說,只要阿黛爾的速度夠快,她就能夠順利地潛入到后臺當中。
但說起來,剛才那些侍者們呢?他們也在后臺么?
想到這里,阿黛爾皺起了眉頭。
整個包廂呈現環形結構,圍繞著舞臺而建立,而且包廂的高度會比舞臺的高度高很多,這樣可以確保視野不被遮擋。
在包廂的下面,有一些坐席,是屬于一些中產階級的。
她是在魅影一出場的時候,就從包廂里溜出來的,而那時,那個負責收“出價條”的侍者才剛走沒有多久。
而她一推門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走廊里的蠟燭已經被滅了大部分了,這么短的時間,都不夠那個侍者處理完全部包廂的“出價條”,怎么可能還會有閑時間去拿走蠟燭?
再說了,阿黛爾可是知道這些包廂的價格的,她不認為劇院就真的有必要省錢省到這個份上。
一個包廂的錢,就足夠這個劇院里面的蠟燭點上一個晚上,甚至可能還會有剩余。
這是為什么?
如果是避免強光對亡靈產生刺激,影響發揮,也不應該——畢竟如果亡靈寄居在蠟像體內,這種影響會大幅度減少。
還是說,不止有一個亡靈?
阿黛爾莫名地想到了音樂劇開場前,她和艾達在門口看見的那個疑似邪教徒的家伙。
阿黛爾后退了一步,她聽見里面的音樂劇聲一聲比一聲更響了,眼看著《歌劇魅影》的最高潮就要到來,有不祥預感的阿黛爾直接后退兩步,一個起跳,直接伸手向上一夠。
她抓住了一根鐵管。
雖然現在這里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來的時候,阿黛爾曾經打量過一次天花板。
那個時候,她是對于天花板竟然會這么低感到有些驚訝,但后來得知上面還有軌道需要用的線和滑輪,她也就理解了。
現在,這上面的空間正好能夠容得下她。
她需要盡快了。
為了保持速度和輕盈,阿黛爾的能量下降的很快,幾乎是急速跑步時的五倍能耗。
有一段路,是她正好爬過艾利克斯的頭上,那個位置有一個小口,用來幫助空氣流通。
因為小口很小,根本不會暴露任何,就算阿黛爾直接從上面爬過去,坐在下面的人也不可能發現,更何況,阿黛爾準備側過來身體從旁邊過去。
這就更不可能被發現了。
但是事情的詭異,就詭異在阿黛爾準備一股作氣,沖過這個通風口的時候,艾利克斯突然向上看了一眼。
她看不見阿黛爾,但是阿黛爾能清晰地看見他。
那一眼十分篤定,好像很清楚阿黛爾就在上面似的,沒有絲毫的猶豫,更不像是不經心地掃視過的。
“怎么了?”阿黛爾聽見下面的杜威伯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