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二七零章 地道

慕流云站在院子當中,努力讓自己有些急躁的情緒平穩下來。

欲速則不達,越是心里面著急的時候,反而越要讓自己沉下心來,什么時候不毛躁了,什么時候再繼續考慮方才的問題。

慕流云回憶著小和尚說的那些事,聽他的意思,那幫土匪擄來的女子也不是一個兩個而已,從江謹聽見風中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哭聲,到他們再找回去,這中間一共也沒有多久,就已經什么動靜都沒有了,這么短的時間里,想要靜悄悄的迅速弄死好幾口人,也有點難度。

最容易做到這一點的,就是有人迅速將那些在哭泣的女子從一個地方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遠離了原本江謹聽見哭聲的院墻那一邊,所以才聽不見了。

可是院墻就只有那么高一點,就算站在院墻外,不能直接看到里面的一切,但是若是有人在墻內哭泣,一來聲音會更加清晰,不會讓江謹無從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二來有人要是過來驅趕墻內哭泣的女子,聲音也一樣會被江謹聽到,不肯能無聲無息。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驅趕的時候沒有發出什么喝斥聲,腳步聲也總還是有的。

所以當時哭泣的女子一定不在院墻內……

慕流云在內院里轉了一圈,發現這邊有兩面墻是直接隔絕內院和外界的,其余的兩面墻都套在這座廟的后院里頭,并不與外面相通。

這么看來,那天江謹聽到的聲音,十有八九是從那邊傳出去的。

慕流云來到后面那堵墻跟前,踮了踮腳,不夠高,看不到外頭,在周圍尋覓了一圈,找來了一把有些不大牢靠的木頭條凳。

她這功夫也沒心思挑三揀四,把那條凳拖拽到墻邊,小心翼翼站上去,總算是順著墻頭能堪堪露出眉毛,再踮踮腳,倒也湊合能看到外面。

天已經黑了,再遠的地方也看不清,不夠慕流云看到了墻外有一顆老歪脖樹,這和之前陪江謹找聲音來源的時候自己見過的一樣,看來就是這個方向了!

慕流云終于確定了一點事情,還沒來得及感覺到歡欣鼓舞,就覺得腳底下的條凳似乎發出了一聲讓人心慌的“嘎吱”聲。

緊接著那條凳就朝一側偏了過去。

慕流云在上頭站著,還是墊著腳的姿勢,腳底下忽然這么一失去平衡,本能的就伸手抱住面前的墻頭,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把自己掛住,而腳底下的條凳也四分五裂,凳不成凳了。

一個平日里以驗尸為主要差事的人,臂力能有多好?

答案是……沒多好……

慕流云覺得自己的胳膊一直在向下滑,根本沒有辦法真正地抱住那個墻頭,盤算一下方才那條凳的高度,自己這會兒抱不住墻頭掉下去,估計也就是摔個跟頭,落下點淤青,至多至多落地不穩,可能會扭到腳踝。

那也比現在這么狼狽的掛在墻上好啊!更何況還掛不住!

這么一想,慕流云便把心一橫,松開了原本艱難抓著墻頭的手。

然后她就掉了下去,掉了一半,腰側忽然被人托了一把,然后就穩穩地兩腳站在了地上。

慕流云松了一口氣,一邊撫著胸口,一邊想要回身向這個及時幫助了自己的“恩公”道個謝,轉過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袁牧,不由一愣,有些訕訕地看著他。

“可是有了什么發現?”袁牧待她站穩便松開了手,氣定神閑地開口詢問。

“大人,之前江兄說聽見女子哭聲,就是在這堵墻的外面。”慕流云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周圍,“可是這里沒遮沒擋,蹊蹺得很,那聲音的源頭一定藏得比較深……”

說到這里,她愣了一下,腦海里有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連忙看向袁牧,從袁牧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也已經猜到了自己這會兒腦子里想的是什么。

那種心照不宣是沒有辦法用語言去解釋的,慕流云只知道自己和袁牧眼神對上的時候,從對方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袁牧已經懂了。

慕流云又打量了周圍一番,最終視線落在了距離這一堵墻大概一丈左右的一間柴房。

“大人,我們去那里看看如何?”慕流云開口征求袁牧的意見。

袁牧點點頭,走在前面,慕流云緊跟在他身旁,兩個人來到那柴房門口,這里的門敞開著,先前有武師擔心這邊藏著土匪準備伏擊他們,所以把門打開進去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人藏身在柴房里便去幫忙搬運麻翻了的土匪了。

慕流云走進這間小小的柴房看了看,墻角處堆放著許多凌亂的木柴,地上還有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連窗子都沒有,看起來破破爛爛,黑咕隆咚。

慕流云在小柴房里面轉了一圈,腳步比平日里都顯得沉重許多,這么走了機會,沒有發現什么端倪,便過去把堆在屋角的木柴往別處挪動挪動。

才挪走了一大捧,慕流云就瞧見余下的木柴底下,隱約可見地面上有一道細細的縫。

慕流云心中大喜,趕忙手忙腳亂的去清理其余的木柴,袁牧也上前來幫忙。要是放在平日里,慕流云肯定會覺得這種事情哪能讓袁牧伸手幫忙,不過先突然之間有了發現,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畢竟其他人都忙著把那些失去知覺的賊和尚搬上馬車,這邊基本上之后自己和袁牧閑著。

兩個人動作都不慢,很快就把那一堆木柴都挪到了另一邊去,在原本被遮蓋住的地方,他們看到了一道位于墻角地面上的暗門。

慕流云找了一根木柴過來,把細細的木條嵌進暗門的縫隙里,使勁兒撬了一下,那暗門的門板便被掀起了一條縫。

袁牧伸手托住那門板,用力往上掀開,砰的一聲,將那塊沉重的門板直接掀飛到了一旁。

而在原本被遮的嚴嚴實實的那個地方,一個黑漆漆的地道口暴露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散發著一股潮濕之中還夾雜著些許腐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