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梯子緩緩下落,他們來到了最下層的洞窟里頭。
只這一會,有人頭上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了。
溫度像是在炎熱的夏天,在外頭炙烤的感覺。
那白衣人似乎也不愿意多待,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搖鈴上去了。
大意就是,所有人都要聽甲班的人的話,這里只有一個甲班的人,就是永長了。
洞窟里頭有一張桌,還有一張床,剩下都是些石頭、茅草之類的。
還囑托了,明日聽到鈴響,就要準時坐上這個吊籃,甲乙丙丁分別是由左到右的順序。
“如果不確定,就看顏色,甲班扎著紫色絲帶,乙班是藍色絲帶,丙班是青色,丁班是白色,懂了沒有?”
“吃飯也是這個順序,不準坐錯。”
說罷,還給每個人的手上用奇怪的汁水畫了記號,看上去只是一圈圈的圓圈,甲班的圈最多,有四個,而丁班的只有一個圈,大概就是為了區分他們的身份吧。
樸蘿貓在了人群里,低頭偷偷用力擦了擦邊角的地方,圖案卻紋絲不動。
白衣拉了鈴鐺之后,坐著吊籃走了,其他的吊籃也都依次上去了。
大家面面相覷,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沒有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永長輕輕咳嗽了下,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臉上有些紅,不知道是被溫度炙烤的還是他有些害羞,他努力的挺直腰板,說道:“大家可以叫我永長,考了甲班的就是我了。”
樸蘿對他有點印象,這個高瘦的男孩,就是原本和被打男孩坐在一起,后來拋棄那個男孩的人吧。
他繼續說:“如今咱們同病相憐,有什么我能幫到的地方都可以找我說,也希望大家可以不惹麻煩。”
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后,有一個矮個的男孩立刻接道:“永哥太客氣了,你是這里最厲害的一個,我們肯定都聽你的話。”
緊接著,還有好幾個男孩也附和。
可是,也有個別幾個不屑的撇過頭去,以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為主,好像是丁班里頭的人。
永長也注意到了,他有些恨恨的盯著他們,臉也更紅了些。
還有一種就是不附和但是也不反對,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像是表面裝得怯懦的貓,還有盡力隱瞞自己性別的樸蘿,都在往角落里頭縮,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這部分人不出聲,不屑一顧的人也只是哼哼兩聲,永長在捧他的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唯一的那一張床上。
雖然看起來硬邦邦的,只有一層床板和一層薄被,比樸蘿家里最下等的家仆住的都不如,可是在別人的對比之下,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其他的男孩也紛紛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柴草和破布,給自己打了地鋪。
擁護永長的人自然睡在了洞穴的最里邊,那里比較涼快一點。
樸蘿見貓選擇睡在最外面、離洞口最近的位置,也顧不上多搶一些柴草和破布了,連忙把他身邊的位置給占住,其實是樸蘿多慮了,這種位置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人搶,大家都知道越往里面越舒服,甚至最外頭的人離他倆都還有段距離呢。
有一些人投來了看傻子的眼神,只是大家都不熟,沒人說什么。
“好,大家都分好了位置,希望就不要去動別人的東西了。”永長滿意的看著自己床上堆的三層破布。
剛剛高高壯壯的男孩也搶到了很多的東西,也沒有反對,折騰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再加前面考試前后的擔驚受怕,很多人都睡了過去,樸蘿也不例外。
睡之前,看到貓凝視著洞穴外頭的巖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大概很久了,外頭從山頂窟窿里漏下來的天光逐漸黯淡了下來,吊籃伴隨著鈴聲叮鈴鈴的出現在了洞口。
所有人都瞬間從夢中清醒過來。
“慢點、慢點,別擠,”永長最先來到了吊籃旁邊,“那白衣人說了,我坐最左邊的,乙班第二個籃子,丙班和丁班的,你們要分兩批上去了。”
永長在上頭坐好,搖了搖鈴鐺,他的吊籃率先升了上去,他朝下頭爭搶吊籃的人象征性的說了兩句,“要小心,要謙讓,不要掉下去了。”之類的話。
白衣人說了,一個吊籃上最多坐四個人。
丙班有五人,丁班有七人,貓和另外的兩個男孩被留在了下頭,也不知道這吊籃還會不會再被放下去接他們一趟了。
籃子上升的速度不算慢,大部分地方都是巖壁,偶爾會路過一兩個其他的洞穴,可是都匆匆一瞥就繼續往上了。
似乎拉吊籃的人不愿意吊籃路過太多的其他洞穴,吊籃時不時的會左右橫移,蛇形上升。
甲班的籃子上頭就一個人,似乎比他們快一些,而他們籃子動的時候,丙班的籃子和丁班的籃子都慢了一步,也不知道他們被送去了哪里。
反正,當籃子停在了半山腰的某處時,樸蘿和另外兩人都意識到要下去了。
不用別人說,聞著這食物的陣陣的香氣,就知道有吃的了。
樸蘿連忙爬了下去,她比剛被抓的時候又瘦了一圈,如果說和白乞兒在一起時候是苗條的身材,現在就是干巴巴的如干柴了,清秀之色都沒有了,看上去只是一個營養不良伶仃可憐的小男孩罷了。
和在皇都做小姐時候的珠圓玉潤更是沒法比,估計現在把她拎到她父親的面前,父親都未必能認出她來了。
這里的食物比之前給他們吃的那些好了太多了,不僅有菜還有肉,只是每個人都是有限量的,不能多拿,吃剩下來也不能帶走,只不過幾乎沒有人吃不掉就是了。
環境也不錯,有桌子和椅子,每個人都可以坐下來吃,還發了筷子,不像之前,只能蹲在墻角啃饅頭了。
樸蘿初來乍到,也不敢頂風作案,只乖巧的吃著自己的食物,順便打量著四周。這里應該都是乙班的人了,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樣子,一大半的人對發飯的白衣人畢恭畢敬,一直低著頭,直到白衣人走了五步遠之后才抬頭。
還有一小半的人像樸蘿這樣的,只是拘謹,隨著眾人的樣子學著做事。
用飯時候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