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心中委屈又有氣,若是我這個主子有半點威望,也不至于讓你受了傷。”
虞晚舟甚是執拗。
瞧她根本勸不住,玉錦這下子是真的有些慌了。
公主通透,恐怕心中早已知道她心中的確因挨了一腳又怨氣。
“公主......”玉錦想說些什么狡辯,卻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虞晚舟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她心中所想。
“你放心吧,我自個被欺負了,倒也算了,可我不能瞧著自己身邊的人被欺辱,此事我定會給你討回個公道。”
玉錦見自己怎么也攔不住她,又見地上已經落了幾滴雨,只好道,“公主請稍等,我去取傘來,我陪著您一起去。”
可她剛抱著傘出來,卻已是不見公主的身影。
“遭了遭了。”她急得在石階上團團轉。
一列巡邏的侍衛隊恰巧經過此處,見玉錦這番模樣,還以為公主又出了什么事情,連忙上去追問。
玉錦一見策宸凨也在其中,著急地同他道,“策護衛,您快去找找我家公主。”
“發生了什么事情?”少年面無表情地問著,嗓音冷冷淡淡,壓根就不著急。
他自是不會著急。
虞晚舟那樣的人能出什么事情?
許是見風雨欲來,她正醞釀著一出大戲。
“可是因今日淳貴妃欺上門的事情?”
其中一個侍衛站到了玉錦的身旁,眼神很是關切。
這侍衛名為石淵,早就看策宸凨不順眼了,故而在玉錦點頭時,他推了一下策宸凨,毫不客氣道,“事關公主安危,你快去淳貴妃那兒看看,許是公主在那。”
今日淳貴妃傷了嫡親公主侍女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太后正納悶,不知是誰的手筆。
她問尹嬤嬤時,尹嬤嬤硬著頭皮厚顏無恥的自個認了下來,得了太后的一番獎賞。
策宸凨本不欲去,可玉錦卻說,“淳貴妃因一盒寧神香同公主置了氣,又被太后跟前的尹嬤嬤折了面子,定是會狠狠欺辱公主的。”
原還拒絕了石淵要求的策宸凨,卻在玉錦話音方落時,不見了身影。
“嚯!走得還真快。”
石淵冷哼了一聲,不屑道,“算他還算是有良心。”
策宸凨趕到淳貴妃寢宮時,大雨滂沱而至,已是將跪在殿前的那嬌小少女淋了個透徹。
雖說初夏的雨不冷,也夜風襲人,透著迫人的涼氣。
策宸凨走了過去。
玄色長靴踏進水坑里,濺出了不少的水花,他在離虞晚舟三步之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公主想用苦肉計?”
冷面少年皺眉,見虞晚舟并不搭理他,他心里莫名的煩悶。
他何必多余管她。
這公主城府極深,連人命都敢沾染,何懼區區的淋雨。
可不止為何,他那句,“淳貴妃不吃這套,公主不會不知道吧。”還是脫口而出。
虞晚舟跪在地上,身下的裙子已經濕透了,她冷得微微發抖。
策宸凨眼眸一暗,他垂首正與離開,可低眸卻是瞥見了佩劍上被雨淋濕的紅色劍穗,在深夜里甚是顯眼。
腳步頓下,他折返了回去,走到虞晚舟的身旁,正要俯身將她拉起,手才剛伸出來,殿門大開,急急走出來的皇帝見他那只手僵在半空中,愣了一下。
“父皇,兒臣錯了,請父皇幫兒臣勸勸淳貴妃,不要同我置氣......”
雨聲淅瀝,伴著幾道震天的雷聲,她的聲音算不上是很清晰,但皇帝還是聽清楚了。
虞晚舟說罷,眼眸微微闔上,身子晃了晃,便是倒在了地上,濺起無數的水花。
皇帝見狀,連忙揮手命策宸凨將公主抱回寢宮,又命宮人去請御醫。
他甩袖又大步跨進了屋內。
淳貴妃正丟了手里擦眼淚的帕子,端起清茶甚是閑適地喝著,被折返的皇帝驚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
“陛下,臣妾適才就說,雨太大了,不如就在臣妾這里就寢。”
她慌張的神色很快被笑容掩蓋了過去。
“寡人早就告訴過你,晚舟動不得!她是寡人唯一的嫡親公主,你滿口答應,轉頭卻逼迫她至此!你怎會如此蛇蝎心腸!”
淳貴妃愣了半響,“蛇蝎心腸?陛下并非是第一日認識我,早就見識過我的手段,怎么今日卻來以此責怪我?況且,我對她做了什么?”
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微微俯身。
“公主來向淳貴妃道歉,您卻閉門不見,讓她跪在外頭淋雨,公主是金枝玉葉,哪里受得住這,剛剛昏倒了。”
而且還當著皇帝的面,伴著一道雷電昏倒在地上。
猶如天譴。
那前虞皇后活著的時候不可怕,倒是皇帝心里有鬼,在她死了十年后,竟是連一道雷電都能將他驚著。
“公主跪在外頭,臣妾不知啊!”
淳貴妃瞪著自己的侍女,“適才為何不通報?”
侍女跪在了地上,知道此事鬧大了,皇帝龍顏大怒,害怕地哭哭啼啼道,“奴婢......奴婢想挫一挫公主的銳氣,這才......”
虞晚舟來的時候,在她面前甚是囂張,說了一番話激怒了她。
這侍女心里堵著一股子氣,便是沒有進殿通傳。
可她哪里知道,竟是這樣招來了大禍。
“你要挫公主的銳氣?”
皇帝仿佛是聽見了笑話,冷呵了一聲。
“她是公主,你不過是個妃嬪的侍女!還什么公主的銳氣?整個南蜀誰不知道晚舟她溫柔膽怯愛哭,她能有什么銳氣?”
“陛下,不是這樣的,晚舟公主真的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奴婢為娘娘打抱不平,這才......”
她根本就百口莫辯,適才公主對她說那番話的時候,只有她們兩個人。
皇帝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命人將這賤奴拉下去杖責四十棍,貶去了浣衣宮。
在浣衣宮里的那幫老嬤嬤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基本進去的年輕小宮女,皆是半年內便沒了性命。
侍女被拖了下去,皇帝怒視著淳貴妃。
“你身邊伺候的侍女倒是忠心,替你包攬了罪,寡人并非是不想罰你,只是你是貴妃,寡人怕你干的這事情有辱皇室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