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繞凌風臺

第一百四十九章:學成下山遇紫衣

這一年的時間來,除了師父傳她的功夫之外,她的火陽訣功力也已修到大成,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與此同時,那股屬于輪回之花的功力也與日俱增。

如今的她,身懷三大神功,確實是今非昔比。

凌汐池站在崖邊,一襲青衣臨風而飄,一頭長發傾瀉而下,這一年來她長高了不少,本就絕俗的容顏越發美得驚心動魄,縷縷輕盈的薄霧繚繞在她的身邊,映襯著她勝雪的肌膚,高挑的身材,身后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

她將視線落在云海蒸騰的懸崖外,此時離師父與沈家堡約定的見面時間已不足一月了,江湖上又不知道是怎樣的光景,天下形勢瞬息萬變,不知記得她的還有幾個,還有太多的事等著她去辦,不如,下山去了吧。

回首看著那棵千年古松,她屈膝一跪,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轉身背起劍匣,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哈哈,伯伯,謝謝你啊。”

寒風蕭瑟,蒼茫古道上,遠遠地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凌汐池躺在一輛押貨的平板車上,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笑著對著前面那一個拉車的老大伯道謝。

那大伯扭過頭來,古銅色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意:“沒事,姑娘,我正好要去岳凌州,順便帶你一下好了。”

“伯伯,你真是一個好人。”

凌汐池由衷贊嘆,軟綿綿的躺在車上懶得動彈,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臉上,朦朧柔和很是舒服,久未在人間煙火處行走,總感覺世間還是那樣簡單而又美好。

她甚至有點高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罷后,她翻身一躍,躍到老大伯的身邊:“大伯,你上去休息吧,我來拉車。”

大伯扭頭看著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哪能讓你一個小丫頭拉車,看你細胳膊細腿的,哪能拉得動。”

凌汐池展顏一笑,擼起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伯伯,讓我試一下嘛,說不定我拉得比你還快。”

老大伯仍是搖頭:“丫頭,不要鬧了,天快要黑了,你看,前面就是凌云峰了,我們必須趁著天還沒有黑過去,否則的話,會有危險的。”

凌汐池奇怪道:“為什么會有危險?”

“唉!”老大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啊,這凌云峰里住著一窩山賊土匪,好像叫什么凌云……凌云十八寨的,個個心狠手辣,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朝廷派兵剿了幾次,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還好,遇上那些強盜還能保住一條小命,不過那些吃鏢局子飯的,在凌云峰前啊,往往是鏢失人亡啊,唉,真是造孽唷。”

凌汐池皺起了眉頭,疑道:“這里不是官道嗎?怎么那些山賊還能那么猖狂。”

“官道又怎么樣,那些強盜根本不將那些官爺們放在眼里,他們的本事大得不得了,我聽說啊,那些被朝廷派去剿匪的人啊,一個個是死得慘得不得了,這尸體堆山似地堆在這大道上!再后來,就沒人敢惹這凌云寨了,所以啊,這凌云寨照樣橫行霸道,唉,可苦了這一帶的百姓唷。”

凌汐池心下了然,所謂天下大亂莫不是如此,流寇無數,鼠輩成群,世風日下,社會秩序已亂,苦的永遠都是平頭百姓,況且寒戰天現在志在天下,自然沒有將這凌云寨這伙江湖草莽放在眼里,這派兵圍剿,又如何能做到盡心盡力。

正想著,身后忽然馬蹄大作,塵土飛揚,她回頭一看,只見官道上十幾匹駿馬飛馳而來,眨眼便超過了她們,絕塵而去,馬上的人皆作紫衣裝束,氣勢洶洶,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身邊的老大伯突然道:“怎的又是這些紫衣郎?”

凌汐池揮了揮撲到面前的灰塵,呸呸的吐掉吸進去的塵土,問道:“老伯,這些紫衣人是什么人,你經常見到他們從這條路上通過?”

老大伯搖了搖頭,道:“那也不是,只不過他們的衣服眼熟的很,我前兩天便看見有和他們一樣裝束的人從這路上經過,算上今天這一撥,已經是第三撥了。”

凌汐池望著那群紫衣人消失的方向,剛才那一隊人氣息沉穩,秩序井然,顯然是受到過嚴格的訓練,這樣有組織的大部隊人馬朝一個方向而去,絕對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將要發生。

她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頓時生出一絲想要跟上去看看的念頭。

于是她連忙停下步子,沖那老大伯一笑道:“伯伯,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岳凌州了,我忽然想起來,家中還有一些要緊的事情沒有辦。”

老大伯扭頭看了她一眼,道:“姑娘,這天都快黑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家不害怕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凌汐池連忙搖頭,笑得燦爛無比:“伯伯,沒事的,要不,我送你過峰再回家好不好。”

老大伯干脆停下拉車的腳步,老實巴交的擺了擺手:“不了,姑娘,老頭子沒事的,小姑娘,你走吧,我看著你回去。”

凌汐池心中一熱,涌起一絲莫名的感動,看著那老大伯飽經風霜的臉,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笑著道:“伯伯,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

“唉!”那伯伯嘆了一口氣:“丫頭,快回去吧,回去的時候一個人小心一點啊。”

眼前便是凌云峰,見她一個小姑娘要獨自返回去,那老伯說什么都要看著她安全離開,凌汐池也不忍拂他的好意,趁著那老伯不注意的時候,閃身進了一旁的林子中,悄悄地護送他過了凌云峰,才放心的追著那群紫衣人消失的方向去了。

寒風蕭颯,百木蕭條,一抹白色的身影如青煙一般在林中穿梭,地面上,一只野兔正沒命的奔跑著,突然,那白色的影子一低,一個老鷹撲兔凌空撲下,落地時,白生生的手上正緊緊的抓著那只野兔。

“還跑!”凌汐池揪著兔耳,輕輕的敲了一下它的頭,不滿道:“你跑什么跑,要知道給我當午餐,那可是你的榮幸。”

美美的吃了一頓烤兔肉,她找到山腳一條小河洗了洗手,望著天空道:“師父啊師父,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除了喝酒吃肉以外,汐兒什么都答應你……阿彌陀佛。”

一路跟蹤那些紫衣人已有幾日了,這段時間那些人一直不停的在趕路,好似前頭有什么要緊的事在等待著他們去處理,根據路程,翻過這片山林,前面就應該是雪沁城了,好在那群紫衣人終于累了,大部隊都停下來休息,不然以他們那樣的趕路方式,人受得了,馬也快不行了。

這些紫衣人紀律甚是嚴明,一路上很少說話,就連吃食和飲水也是極為的小心,無一不是先使用銀針探毒后方才入口,休息時更是分為兩批,一批巡邏守衛,一批休息,輪換著來。

如此戒備森嚴,小心謹慎,由此可見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現在他們休息,她也正好得了休息時間,反正前面就是雪沁城了,在師父說的時間內趕到沈家堡綽綽有余,況且這雪沁城的沈家堡曾經和烈陽的含鷹堡齊名,而堡主沈行云又曾經是瀧日國翰林學士,不管在江湖還是朝堂,也是有些勢力的,想來也不會出什么緊要的大事,再著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還不如先睡一覺。

凌汐池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正好瞌睡又上來了,正準備找一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忽的,目光一轉,卻發現在雜草的掩映下,一大塊廢棄的木筏出現在眼前。

她連忙將木筏推下了水,使勁在上面踩了踩,嗯,不錯還很堅實,不如干脆就在木筏上睡覺吧。

這條河并不湍急,又處深林,環境既清幽又安靜,一路順流而下,恰巧便是雪沁的方向,況且這一帶只有這一條路,而這條路又是必經雪沁的,反正自己已經趕在了那批紫衣人的前面,再怎么樣也不會跟丟他們,凌汐池想想覺得甚好,既能睡覺又節約了趕路的時間,而且還能享受到行到水盡處,坐看云起時的逍遙自在,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她毫不猶豫的躺在木筏上,將手抱在胸前,也不管那木筏,任那木筏自己任意漂流。

正當她的思想處于半模糊半清明時,忽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如暴雨一般,卷著塵土,眨眼消失在與雪沁相反的方向。

凌汐池側了側身,沒有去理會,可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又是一大片馬蹄聲響起,聽這蹄聲,比起剛才的馬匹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倍,也追隨著剛才那陣馬蹄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下可好,兩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成功的將她的瞌睡蟲全部驅走,她連忙翻身而起,望著河岸邊的那條寬敞的大道,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這兩批馬蹄聲都跑得那樣急促,可是明顯前一陣要更加慌亂一些,而后一批雖然急,卻有條不紊多了,莫非這后來的馬蹄是在追前面的。

想到這里,她再也顧不上睡覺,連忙躍上岸,想了想,她伸手從地上弄了些泥土將自己的臉涂成了個大花臉,才朝著馬蹄聲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剛追出沒多遠,便聽見了一陣陣馬的慘嘶,其中還夾雜著刀劍碰撞的聲音。

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她閃身上了一棵大樹,往下一看,一匹接一匹馬的尸體散落在林中各處,其中還倒著一兩個人的尸體。

大約有二三十來匹的馬在林中圍成了一圈,馬上皆是紫衣裝束,蒙頭遮臉的大漢,揮舞著手中的刀慢慢的朝被他們圍在中間幾個背靠著背的漢子逼近,而這批人的裝束和她跟蹤的那一批人的裝束幾乎一模一樣,莫非他們是一伙的。

正想著,前方忽有吆喝聲響起,又是一陣馬蹄聲如急雨般響起,凌汐池探頭一看,正見她這些天跟著的那一群紫衣人策馬而來,為首的那一個遠遠的便叫了起來:“老三,是你們嗎?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