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記恨我？”徐洋說到這里，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向李蝶。
李蝶身上披著程微月剛剛脫下來的外套，被陳易欣和孫萊扶著，搖搖欲墜的身形。
聞言她冷漠的笑了一聲，氣勢不減，極盡奚落口吻：“記恨？你也配？你在我眼里，不過就一個陌生人。”
徐洋唇角漾開一絲苦笑。
不是早就應該知道嗎？她一直都是如此狠心。
自己委曲求全，她也不會有一絲絲的心軟。
“你不愿意原諒我沒有關系，我認了，但是蝶蝶，看在我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對你還算是百依百順的份上，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我姐姐？”徐洋終于舍得站起來了。
他顫聲道：“你的好姐妹程微月手眼通天，我們徐家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能不能...能不能放過我的姐姐？你要是不解氣，你也把我打一頓送進醫院，我一定一個不字都不會和你說。”
李蝶的心墜落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她的笑意諷刺，很輕很輕的語氣：“你就是為了這個？”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確實也想看看你，看你恢復的好不好。”徐洋急忙解釋：“上官萱白不過就是個障眼法，我只有帶著她才能暫時離開徐家，小蝶，除此以外我沒有任何辦法見到你。”
網約車在不遠處出停下，程微月看見了，低聲：“蝶蝶，車來了。”
李蝶“嗯”了聲，別開了停留在徐洋臉上的視線，不帶留戀：“那走吧。”
徐洋慌了，忙不迭的叫她：“蝶蝶，我剛剛說的話，你能不能考慮一下？”
李蝶沒有回答。
程微月是知道李蝶的痛和恨的，她不覺得李蝶會放過罪魁禍首徐曼雁。
四人上了車，因為剛剛那個插曲，大家都沒有說話。
程微月看著窗外的景致，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低下頭去看，是李蝶的消息。
寥寥數語，很簡單：
“微月，對不起。我就是個心軟的傻逼，我不告了。”
“徐家的確已經付出代價了，就像徐洋說的那樣，權當我還他曾經給我的那些幸福。”
程微月看完，說不出什么滋味，想了想，給李蝶發了個擁抱的表情過去。
這世間的事情，有時候不是非黑即白的。
人心易打動，女子總是為情所傷...
李蝶家離市醫院還算是近，幾人將她安頓好，差不多也是吃中飯的時間了。
三人給李蝶搗鼓了一些吃的，也都沒有打算久留，各自準備離開。
舊居民樓沒有電梯，程微月沿著樓梯往下走，能聽見自己的鞋子和地面碰撞的聲音。
程微月收到了葉城的短信，但是很顯然，不是他的口吻。
短信說：“你放在我家里的東西，打算什么時候拿走？”
程微月知道是趙寒沉發的。
兩人的生活已經幾乎沒有交集了，程微月更不想橫生枝節。
她面無表情的回了句：“扔了吧。”
言簡意賅，冷漠到底。
那頭再也沒有信息發過來。
程微月松了口氣。
她剛想把手機按掉，張紅的電話打了進來。
那頭張紅笑著說：“微月，你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啊？”
程微月步伐放慢，試探著問：“紅姐，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嗎？”
“要緊的事倒是沒有，就是想著你不是快要新員工入職了嘛，我們打算給你辦一個迎新宴。”
張紅說到這里，怕程微月不好意思，補充道：“你放心，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聚會，你頂頭上司厲琦和上次陪我一起面試你的林舫他們，都會到場。”
程微月知道在職場上，同事關系是很重要的。
她想了想，答應了下來：“紅姐，您把地址發給我吧，您放心，我明天一定會準時到的。”
“得嘞！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張紅笑著道。
程微月和她客套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李蝶家樓下有很多小吃攤，程微月隨便吃了碗牛肉面，就算是把中飯給解決了。
下午的時間還有很多，她打算去找周京惟。
昨天晚上太晚了，那枚戒指她迷迷糊糊就收下了，收人禮物總是要回禮的，程微月想觀察一下周京惟的工作環境，看看他喜歡的風格。
一路暢通，幾乎沒有堵車。
程微月在周氏集團門口遇見了陳奕安，后者看見她愣了愣，道：“程小姐，您...您怎么在這里？”
“我下午沒有什么事，想著來找周京惟的。”程微月頓了頓，不好意思的說：“我剛剛在路上問過他了，他說他有時間。”
陳奕安想著周京惟那排得滿到已經擠不出縫隙的時間表，頗為疑惑：“可是周先生下午...”
“我下午時間很充裕。”一道散漫冷清的男聲從一旁傳來。
程微月看見周京惟從專屬電梯里走出來，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直接走向她，將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手中。
陳奕安只來得及說一句周先生好，周京惟已經拉著程微月走進了一旁的電梯。
程微月看見周京惟之后，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大約是因為昨晚的那個戒指，也可能是因為他在自己身后抱著自己的時候，那些溫柔晦澀的情話。
周京惟按下了17樓的按鈕。
程微月笑了：“怎么還是17樓？”
之前在翎晟事務所，周京惟的辦公室也是在17樓。
被問話的人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角，金絲眼鏡后霧沉沉的眸子看過來，微微壓低的眼皮，眸色深邃逼人，他說：“我這個人比較戀舊。”
比較戀舊四個字，讓程微月眼睫顫動。
她忍不住問道：“對人對物都是這樣的嗎？”
“嗯，一視同仁。”
“那...那你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舊人嗎？”程微月說完就后悔了。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捻酸吃醋，一點都沒有善解人意大方得體的樣子。
偏偏周京惟低低的笑了，很愉悅的模樣。
他將程微月按在了電梯的死角，一言不發的吻了上去。
電梯這種地方，既可以說是公眾場合，也可以說是私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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