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活了兩世,她認為沒有什么事能激起她的脾氣。
此時此刻,實在沒忍住,明目張膽的給眼前男人一個大大的白眼,毫不掩飾的將她對他的厭惡表露出來。
朱衛東覺得眼前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被他戳破心里想法,還在對他擠眼睛讓他配合裝沒看出來。
他溫聲的配合道,“這既不是補償也不是施舍,是你應該得到的報酬。按理說應該分你一半,不過我細問過,你比要武晚去半個小時,正常來說已經不算是有效線索,畢竟你們說的是同一個地方。但在我看來,只要提供線索,就都應該受到獎勵。”
說完,他眨眨眼,“我這樣說可以嗎?”
季玲:......她咬牙,微笑問,“你確定你不是過來找抽的?”
朱衛東茫然,“我這樣說不對嗎?”心想小姑娘還挺厲害的。
“你讓我想起了你弟弟見我時問我的一句話。”
“什么話?”
“王、八、羔子。”
朱衛東蹦起來。
季玲心想:對,就是罵你呢,這么罵你還能挺得住,你就真是王八、羔子了。
“太過分了。季玲同志,家里把他寵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看他還一臉無辜,一時之間,季玲陷入了沉默。
她遇到了什么鬼?
朱衛東想不明白哪里做的不對,看著對方緊繃的臉,他恍然,“我弟弟性子活潑,又最愛胡說,他今天對你做的事我很抱歉,你不要和他計較,實在對不住了。”
“季玲同志,對不起。”
季玲雙手盤在胸前,眼睛微瞇。
鑒定完畢,這是個傻子。
古人云不與傻子論長短。
季玲決定速戰速決,一把搶過先前還拒絕的五百塊錢,塞進兜里,“既然你這么誠心道歉又肯求我收下錢,那我就免為其難的收下吧。那咱們就好走不送,江湖再見。”
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季玲大步往磚廠而去。
朱衛東看著人走了,推著自行車也往單位去,心里還想著現在的小孩子什么時候學得這般江湖氣了。
轉念想到弟弟罵人家‘王八、羔子’的話,朱衛東覺得很有必要回家好好和他談一談。
這樣粗魯的話,怎么能說得出口?
季玲意外得了五百塊錢,還給朱要武上了眼藥,心里歡喜,只搬一上午磚便和老板說以后再也不來了,老板問她這幾天沒來,可是家里有事。
說實話,像季玲這樣的縣城小姑娘能這么吃苦的,很招人喜歡。
季玲說了自己考上大學,要準備上大學,老板很高興,結賬五毛錢,給了一塊,說那五毛是為了表示祝賀的。
只要你誠心待人,就會換來一樣的赤誠之意。
季玲道了謝,又和相處過幾日的阿姨們道別,揣著五百塊錢回家。
劉自力的欠款逼的急,可以先還了,還有一部分每人還點,再留下一些用來買材料制作香皂,用來錢生錢。
只要你心有希望,轉身就會看到光明。
季玲先買了兩個饅頭,早上沒吃,又搬一上午磚,她餓的心發慌,忍不住在往家走的路上就大口吃了起來。
“季玲。”
身后有人喊。
兜里有錢,就有了底氣。
聽到有人喊自己,季玲也不覺得慌了,回頭看著身后的陌生男生,愉悅的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新人。
新面孔。
代表著就有新的事情。
不,是新的債務。
季玲咬牙問,“有事?”
男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季玲,你說等過了高考就來找我,可是你撒謊,你根本就沒有過來找我,你是不是和鄭石好了?”
“你哪位?”
男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這一刻被激怒了,“季玲,我放假后回來怕打擾你高考后的心情,就一直不敢來找你,你現在裝不認識我,就是想和我說分手是嗎?”
季玲:.....這是現任?
她頭皮發麻,抬手示意對方不要太激動,“是這樣的,我前些日子生了一場大病,有些事記不清楚了....”
“上次你偷偷和鄭石去北市被我撞到,你也這么說的。季玲,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也會痛,你知道嗎?”
季玲點頭,“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季玲很鄭重道,“我真知道。”
“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前一刻還要發飆的人,突然害羞的低下頭,聲音也溫和起來。
季玲:.....泥馬!怎么這么多的神經病。
不不不,眼前重要的不是這個。
季玲深吸氣,“那個....你聽我說,咱們還小,我覺得感情的問題可以先往后放一放,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又要激動,不過我勸你冷靜,你懂的,沒有一個家長贊同孩子早戀。”
“你可拉倒吧,五歲時我倆站著尿、尿,你就站在后面盯著我倆的屁、股看,揚言要找一個屁、股圓的嫁了,就你還說拒絕早戀,騙鬼去吧。”一個身子壯碩的男孩從胡同里走出來,說話囂張,打量季玲的眼神更囂張,“上次你說喜歡我,騙我帶你去北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利用我給你出車票錢,然后你去看小白臉。”
季玲有些頭大。
實在不認識眼前這個。
而且給出來的話,季玲聽著也亂。
她不說話,男子笑了,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鄭石。”
又指指先前出來的男子,“錢向淺,你說不記得我幫你介紹行不?”
“鄭石,你知道還同意,你就是故意想從我手里搶人是不是?”錢向淺跳過來,伸手就扯人。
鄭石輕輕避開,“行了,咱們三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三角戀已經說不清楚了,再說季玲又沒答應和你處對象,她和我在一起出去玩,怎么就是和你分手了?不要你的狗臉,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狗咬人,我咬你了嗎?”
鄭石,“我現在可以讓你咬。”
兩人當著季玲的面肆無忌憚的打嘴架。
終于捋清關系和緣由的季玲,大大的松口氣。
不是債主,那就好。
鄭石把錢向淺氣的哇哇直叫,還不忘記扭頭對季玲說,“對了,感情歸感情,但欠我的五百塊錢啥時候還?”
季玲:......她想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