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風一陣陣吹過,呼嘯聲一浪一浪。
宋歡把摞了一成灰的彈棉花的木弓拿出來。
阿弟今天休息半天,下午的時候就一起來參與彈棉花。
宋歡把棉花彈松,阿弟和傅淵之就把這些鋪在另一邊。
阿弟抱著棉花,整個臉也埋在棉花里,雖然不重,但看著還是覺得他吃力,宋歡無奈的說道,“阿弟,你可別把棉花吸進肚子里哦,不然棉花就從你肚子里長出來的哦?”
阿弟放好棉花就懵了,看了看床上的棉花再低頭看了看鼻子,最后看著阿姐,“阿姐阿姐,快幫阿弟看看,棉花沒進去吧?”
宋歡指了指傅淵之,“讓你大哥哥幫你看看。”
說罷就趁著阿弟轉過身的時候對著傅淵之使眼色,傅淵之無奈接收,配合著姐弟倆。
彈棉花過程就花了三個時辰,最后宋歡和傅淵之用細繩將棉花縱橫交錯著,像是棉花上鋪上一層網般,把那些棉絮固定住。
新棉被一般都是會拿來當床墊使,把棉花壓實了后這才用來蓋,否則容易松散開。
宋歡和傅淵之合力將兩張棉被鋪上床。
這回后,宋歡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如今炭,棉被,皮毛,糧食這些都有。
這刺骨寒冷的冬天終于能好好挨過去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宋歡也從淚包少年口中知道了后續。
兩個村協商后最終決定,每個月輪流去打魚。
比如說,正月大榕樹村去,二月就要留給洞溪村,兩個村相互交換。
至于漁網的問題,最終由兩個村的少年們以租賃的形式相互交接。
大榕樹村依然送魚,洞溪村則每月給宋歡兩文,同樣的還得押十文錢押金。
這是淚包少年和楊大勇們爭取出來的。
既然宋歡是看著同村的份上不收他們錢,那他們也不能讓宋歡被虧待了。
洞溪村不是大榕樹村,跟宋歡沒關系,所以他們就不一樣了,得交錢。
而且往后的每個月,交接漁網都得派人檢查一番,免得弄壞了,到時候誰賠都不服。
宋歡是既得利益者,對于這樣的安排無所謂,一開始她也沒想用漁網獲得多少好處。
出乎意料的每個月多得兩文錢,宋歡也樂的收下。
有錢不拿是傻子。
進入臘月,山里更加冷,風從四面八方來。
宋歡偶爾也能收獲不少獵物,特別是兔子,只要在草多的地方設置陷阱,基本不落空。
宋歡現在又恢復到每天進一趟山的情況,不受傷的小兔子宋歡都會把它放回。
炭她已經燒了四窯,后院的棚子里堆了一大半,堂屋也放著。
不過堂屋里的那都是之前第一窯的炭。
為了確保安全,宋歡一般確認沒有火星后這才放進家里,若是里面還有沒滅的火星,待風一吹,呵呵,那場面,不用想。
捕到的野兔多,宋歡就會留下一部分皮色好的給自家做兔毛毯,另外的兔子積攢到一定數量后就拿去食肆賣。
臘月十八宋歡又來到了食肆,這次一見宋歡,小二哥便馬上去叫來了掌柜。
宋歡被帶到后院廚房里坐著烤火,手里被塞了一杯熱茶。
宋歡覺得有些懵,這是咋滴?
這態度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待掌柜來了后,宋歡這才明白原由。
“那炭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需要的話也只能勻出兩百斤。”宋歡思考了一下這才回道。
掌柜的點頭,“行,就這么多。還好你來的及時,這炭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就是前幾天剛好把炭放在廂房里,你拿來的炭煙少,不熏人,就這么給縣令公子大人發現了,過幾天就是縣令老夫人做壽,那是隔幾天就派人來問我炭的事兒,勒令我無論如何都得把這炭拿出來。正愁眉不展的時候,你就上門了。”
掌柜真是后悔平日里沒多問問,宋歡是哪個村的人,家在何處。
若是知道,也不會生生擔憂了好幾天,天天讓小二在門口盯著宋歡來不來。
他是生怕宋歡這個冬天就不來了。
宋歡奇怪問道,“我們不是鎮上?縣令夫人公子們也會來?”
掌柜的搖頭,“我們這種人怎么可能知道這些大人物的行跡,說來也是運氣,平日里哪會有這些大人物來,更別說這大冷天的。”
宋歡點頭,當官的行跡,普通百姓怎么可能知道。
還是因為信息傳遞太慢了。
而且,這個年代,瞞著消息可比傳遞消息更容易。
宋歡又問道,“那炭怎么運過去?”
掌柜想著也是愁眉,“正是這理,鎮上沒有專門的鏢局,想押送東西也找不著人。”
宋歡思考了一下,又問道,“掌柜的找到人了嗎?”
掌柜搖頭。
宋歡又道,“那押送人員也算我一個吧。”
掌柜和小二驚訝的看著她,“你能行?”
宋歡點頭,“這炭是我燒,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也比較清楚,也免得把事情搞砸讓縣令夫人對食肆失望。”
掌柜的猶豫一會兒,想了想確實如宋歡所說,這炭畢竟是她燒的,他借花獻佛是可以,若是出了問題……
掌柜應下,“那行,明天我讓人趕車去大榕樹村,到時候去把炭搬下來就直接出發去縣里,你回去就準備一下。”
宋歡點頭,六只兔子出手,得了三百三十六文,雖然掌柜跟自己拿貨價也漲了兩文,但是冬天的兔子重量沒有之前的重,賣出的價格也不多。
鹿縣距離鎮上有兩天一夜的路程,那路上就得準備干糧,宋歡得再買些白面和曲蘗(niè),回去自己做些小饅頭帶上,還有開胃下飯的辣醬。
上次的麻辣兔肉就不錯。
這次就做成麻辣兔肉丁,醬肉末夾在饅頭里,那滋味想必不會太差。
宋歡買了兩斤白面,再買了兩根冰糖葫蘆就回家了。
宋歡回到家就直接把明天跟隊去鹿縣的事兒說了。
這是四個月以來,她第一次外出這么久,如果不耽擱,來返就得花四天三夜。
而且那一百斤碳的價格想必縣令夫人不會吝嗇。
傅淵之倒是沒說什么,日子能越過越好,有好盼頭這是好事。
可是阿弟就不行了,從小到大阿姐送沒有離開自己,即便去鎮上,那晚上也會回家,這次出去這么久,他不想阿姐離開這么久,哭著喊著說他不念書了,不學字了,不要啊姐離開。
宋歡強迫他冷靜下來,勸慰了一番還是沒有效果,最后阿弟是哭著睡著了。
宋歡輕手輕腳的把阿弟放進床里,蓋好被子,把阿弟眼角的眼淚擦干。
傅淵之在廚房燒火,宋歡進來就坐在他旁邊,兩人一起燒熱水。
“你有別的打算?”傅淵之開口就問道。
宋歡點頭,“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又有謂‘近朱則赤,近墨者黑’。環境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孟母三遷’的故事就說明此理。”
我們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周圍的人的言行影響,孩子在幼兒時期模仿力最強,所以應該給他們良好的環境。
古人教導我們要與圣人為伍,遠離瑣碎事和卑鄙小人,才能有所成就,說的也就是這個道理。孟子學成,他的母親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