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四百一十一章 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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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讓駕駛員往與北門鄉相反的地方開了一段距離。

再繞小路迅速往邙山北門鄉開去。

一路時停時走。

反復確定身后沒有任何人、車輛跟蹤之后。

我讓駕駛員加快了速度。

夜已經很深了。

幸好今晚的月亮比較大。

車在快到王家莊之時。

我讓倪四爺將基本情況講一遍。

倪四爺咳嗽了一聲。

“各位爺,從之前審問的情況判斷,制贗基地是一個家庭作坊,作坊主的名字叫魯方,右臉顴骨位置有一塊大紅胎記斑。魯方家位于王家莊的東北角,一棟三層琉璃瓦小洋樓。”

“而制贗作坊的位置就在他家的后山上面,可以從魯方家直接通往作坊。但具體是怎么從他家里通往后山,內鬼也不知道,因為他去找魯方的時候,進入他家之后就被蒙了眼罩子,被魯方給帶去的。大體情況就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將此行主要任務講了。

“我們今天目標是進入王家莊,前往魯方家逮住他,讓他帶我們去后山制贗作坊,采取一切可行辦法,將窩點倒模、圖紙全給毀掉,再把頭頭魯方給帶走,就算徹底完成任務。”

“為了避免影響,這次行動我們并沒有報公,可以按江湖手段來。但正因如此,大家在行動的過程中,務必爭取速度最快、動靜最小、影響最低,速戰速決,不驚擾到王家莊村民。不知道大家明白沒有?”

眾人回道:“明白!”

我轉頭對倪四爺說:“四爺,你把草圖給大家看一下。”

倪四爺拿出了自己用鉛筆畫的草圖。

眾人拿著圖紙看了一下。

畢竟是根據歐陽善文迷糊之中口述出來樣子畫成的王家莊布局圖,非常粗糙,但也聊勝于無。

崔先生看完之后,問道:“步行還是開車進莊?”

我回道:“到村口之后,大家棄車步行,迅速在夜色之下分散,待眾人趕到魯方家院子門口,統一行動!”

崔先生看了看手表,又問道:“幾分鐘內趕到?”

我回道:“不卡時間,卡人!大家務必以最快速度趕到院子口等我,我到之后,不管是否有人沒趕到,行動立即開始!”

崔先生再問:“魯方家屬、作坊工人怎么處理?”

我回道:“全弄暈!”

崔先生點了點頭,轉頭問大家:“你們還有問題嗎?”

沒待眾人說話。

我說道:“不要再問了,到現場后隨機應變!”

崔先生扣得實在太細了。

估計這是他作為徐老保鏢長期養成的習慣。

但完善的計劃永遠建立在無比清楚對方情況的基礎上。

現在的問題是。

我們在一個多小時前剛審出結果就緊急行動,對這個家庭制贗作坊的情況其實非常模糊。

更詳細的方案,制定了也沒用。

北門鄉王家莊位于一座山坳里面。

進莊只有一條土泥路。

兩側都是成片稻田。

面包車在泥路上比較顛簸。

在離村口幾里路遠之時。

我們看到前方有一位老農,肩扛著鋤頭,褲腿圈起,小腿上都是泥,在泥路上走。

農村人晚上出來勞作太正常了。

放夜水、電魚、守瓜田、逮田雞……

我們打了幾下喇叭。

老農聽到了,非但沒讓開,反而手沖我們比比劃劃,神情顯得很焦急。

他講的是方言。

聽不大懂。

我問倪四爺:“這大爺講什么?”

倪四爺皺眉回道:“我沒聽清。”

駕駛員只得停了下來。

老農非常生氣,反而沖了過來,拿著鋤頭錘駕駛室的門。

駕駛員只得搖下了車窗。

“大爺,你說什么?”

大爺聽見駕駛員講普通話,抬頭探進車窗,看了一下車里面情況,開始用帶濃重鄉音的普通話說道:“你們把我的魚簍給壓扁了!魚全死了!”

敢情這老農大晚上在這里放魚簍。

我讓駕駛員下去處理一下。

駕駛員下去,轉到車后頭看了看,回來說道:“大爺,晚上開車看不大清楚,你擔待一些!魚壓死了一半,算我們買了行嗎?”

大爺問道:“你出多少錢?”

駕駛員回道:“你開個價!”

大爺又問道:“你出多少錢?!”

駕駛員回道:“我出多出少不好說,還是你說吧。”

大爺重復問道:“你出多少錢?!”

駕駛員非常無語,撓了撓頭:“給你二百行嗎?”

大爺神情一愣,回道:“行,拿來吧。”

駕駛員給了他二百塊錢。

大爺方才讓我們走了。

往前開了一段路。

我說道:“這大爺好像不對勁!”

眾人聞言,訝異無比。

陸岑音問道:“怎么了?”

崔先生也皺眉說道:“我也感覺有點怪異。”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整個過程。

車燈在夜色之下非常亮,老農應該早就發現了我們,在車沒壓到魚簍之前,他其實就可以阻止我們,但他并沒有這么做,硬是等我們碾死了魚,打了喇叭,他才回過頭來找我們的麻煩。

駕駛員打開車窗之后,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直接講魚的事,反而是仔細觀察了一下車里的人。

我們讓他出價,他的回答非常奇怪,反復問我們出多少錢,這感覺好像是對暗號。

最關鍵是,魚其實只壓死了一半,正常情況之下,車駛離之后,普通農村老百姓應該會將另一半活著的魚撿起來,可通過后視鏡看來,他并沒這么做,反而快速地走了。

我將情況解釋給他們聽。

崔先生問道:“蘇先生,你的判斷是?”

我轉頭問倪四爺道:“這老農可能是崗哨。”

倪四爺回道:“不能吧!”

我問他:“歐陽善文有沒有說過進村要對暗號?”

倪四爺撓了撓頭:“我光想著問地點了,這些東西忘問了……可我們行動非常快,消息沒泄露啊,魯方怎么知道我們來了?”

我回道:“有可能不是消息泄露的問題。”

陸岑音問道:“什么問題?”

崔先生替我回道:“大半夜派崗哨在村外值守,明顯是一種有組織的行為。蘇先生的意思,整個王家莊可能參與制贗。制贗基地也許根本不是魯方的家庭作坊,魯方可能只是為頭人。”

我點了點頭:“對,這其實與戰爭片里面村民派人防范敵人進村的做法一致。”

陸岑音問道:“現在怎么辦?”

我想了一想,回道:“目前只是猜測,繼續前行,速度放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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