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絡子的是蘇氏和桑嬸,可她們打的絡子并不好看,所以,又專門請了繡坊專門打絡子的繡娘來家里,帶著蘇氏和桑嬸一起干活,當然,主要是別人干活。
蘇氏的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幾個女人邊干活便閑聊,日子便在不經意間開始有了些滋味。
魯九爺在香房的外面轉了一圈,隔著窗戶看了看里面的情形,最后進了正在給赤金錠描金邊的屋子。
屋里香氣很濃郁,架子上掛著穿好絡子的赤金錠,見多識廣的魯九爺也忍不住湊近了仔細看。
新請來的劉師傅帶著三個徒弟低著頭干活,也不理會新進來的魯九爺,對于他來說,秦荽才是東家。
秦荽跟在身側講解赤金錠的藥用功效,以及佩戴的妙用,魯九爺在心里對秦荽有了些敬佩之意。
“這個香鋪是我娘的嫁妝,她給了我管。如今若是能憑借著藥錠風生水起,我在魯家也能水漲船高,也算對得起我娘了。”
魯九爺收斂起對秦荽的輕慢,真心地說道。
秦荽頷首,默不作聲將感激收了,魯九爺是第一次遇上這樣“油鹽不進”的女人,敬佩之余,有了些許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既有這樣的才能,又能如此沉穩。
拒絕了魯九爺共進午膳的邀約,秦荽道了句要忙,便丟下魯九爺走了。
她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或者無緣無故的壞。何況,秦荽確實很忙,雖然提前有劉喜和蓮兒幫忙,可秦荽不敢放手他們兩個新手去帶人。
魯九爺轉身回了梅苑中的七香園,這是他以往來的住所,不過,他多數是連這個門都沒進過,直接在柳葉巷住上兩三日,隨意看了看鋪子的情況和賬目便離開了。
手下阿勇以為他該走了,可魯九爺卻吩咐了下去:“爺要在此地多住上些時日,阿勇派人回去將我得用的東西和人送來。”
阿勇有些驚訝,問:“九爺是要住上多久?這回去的人也好安排和稟告老太太啊。”
“嗯,就說我要認真做事,好好掙錢,讓她老人家面上有光。”魯九大手一揮,發下豪言壯語,隨后看了看這七香園,突然覺得少了些人氣,又帶著人去了柳葉巷找云娘。
云娘萬萬沒想到,魯九爺居然能去而復返,簡直高興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魯九爺很大方,雖然每年來一次兩次,卻只找她,每次離開都能留下一大筆銀子。不過,云娘難受的地方也在于此,魯九爺一來是萬般溫柔體貼,柔情蜜意,似乎無限癡迷于云娘,可只要時日一到,真的是說走就走,不留一分情義。
而年前剛來過的魯九爺破天荒在二月又來了,且離開一日后,又來了。
云娘的心,又有了不該有的漣漪,雖然她知道不該,可心哪里是那般容易控制的呢?
“爺,這次待幾天?”云娘溫柔至極地替魯九爺倒酒,看似漫不經心地詢問,實則心里已然在狂跳。
“說不準,你好好伺候我就好了,管這么多作甚?”魯九爺即便是說這樣的話,也不帶一絲責備的語氣,斜挑的眼尾反而像是調情。
云娘便是在這一次次的如絲眼神里沉醉了,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認不清眼前人的心。
秦荽忙著帶這些新買來的人,真的是忙得腳不沾地,還費了不少料,好在有了明顯的進步。
在秦荽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蘇氏的日子漸漸有了趣。
她和桑嬸帶著李四娘安排過來的兩個小丫頭小蘭、小菊去踏春,去逛街,去四處走動。
那些街道、鋪子、那些碼頭的人來人往,江面上的穿梭船只,還有路旁、江邊的垂柳新芽、新開的桃紅都讓蘇氏心花怒放。
如今手中有錢,還有人伺候著,也可隨意走動,只除了頭發未曾長出來,還需戴著帷帽外,便沒有任何不如意的地方了。
這一日,蘇氏等人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見門口站著個人,見到蘇氏便上前塞了一封信給她。
蘇氏只覺得此人眼熟,伸手接住信看了眼,還未看清那人的長相便不見了人影。
蘇氏不識字,桑嬸也不識字,倒是小蘭勉強能認得幾個字,可蘇氏并未問她,而是去找了秦荽。
秦荽聽了母親的話微微皺了眉,一邊拆開信封,一邊問:“娘覺得此人很熟悉,可是以往見過?”
“我覺得應該是小時候認識的人,只是不熟,這么多年過去,早就不記得了。”蘇氏搖頭嘆息。
秦荽看了信,眉頭更是緊蹙,蘇氏忙問都寫了些什么?
“蘇家托人寫的信,說是您的生母.”秦荽看了眼蘇氏,稍頓后又道:“我外祖母留下的遺物在蘇家,讓娘您親自去取。”
蘇氏的眼睛在聽見生母的那一刻便瞪圓了,驚訝詫異后,便浮現起了喜色。
“我娘還有東西在他們手中?”蘇氏雖然是詢問,實則是自問自答:“可是,他們以前從未提及,如今卻突然要我回去拿,是不是又打什么歪主意?不行,我還是要回去一趟,無論是真是假,我都要問問清楚我娘當年的事。”
蘇氏說著已經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顯然,死去的娘和丟下她是蘇氏最大的心結。
也是造成她悲催人生和軟弱性格的罪魁禍首。
秦荽卻道:“娘,我如今太忙,根本走不開,您要不等我一段時間,最多一個月我便空了,到時候陪您回去走一趟。”
蘇氏卻搖了搖頭,拉著女兒的手道:“娘就是回去拿個東西,他們還能怎么著?你放心,我現在不怕他們了。”
她身世被秦荽知道了,又脫離了秦雄飛拿回了自由身,確實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過,秦荽不放心,可蘇氏也等不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寢。
秦荽只能喊了李四娘安排人送蘇氏回去。
李四娘沉吟后問:“老太太回娘家是個什么章程?需準備厚禮還是薄禮?老太太是要風光出行呢,還是低調出行?”
“只要不逾制,怎么風光都行。至于禮物,哼!”秦荽正在執筆寫字,頭也不抬地吩咐:“薄禮都免了。他們吸了我娘幾十年的血,算是還了那份恩情,如今我是一點好處都不愿意給。”
李四娘屈膝道:“明白了,奴婢這便去安排。”
蘇氏以為秦荽同意了第二天便能回去,結果又硬生生拖了三日。
(本章完)
最新網址:mianhuatang.tw
下載本書最新的txt電子書請點擊:
本書: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