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125章 吸足了精氣的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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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將筆記鎖好,進浴室洗了澡,又把床單、衣服全部洗了,晾曬在陽臺。

正在陽臺上舒展身體,眺望海景時,門被敲響了。

他打開門,蘇晴抱著衣簍子,穿著家居服站在外面。

“洗衣機空著嗎?”她問。

“剛空出來。”顧然讓開。

蘇晴從他身邊走過。

她穿寬松的白色長褲和T恤,踩著拖鞋,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后,蕩漾著一股令人心動的嫻靜。

就像新婚的第一天,看見妻子在家里洗衣服般的心情。

“要不要我幫忙?”因為看得太入神,真把蘇晴當妻子,按照家務活平分的原則,顧然提議。

“你不準進來。”蘇晴命令。

顯然,她是不準老公干活的類型。

蘇晴走進盥洗室,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洗衣機,還有床單、被套,都是夏季輕薄的,占不了多大空間。

倒上洗衣液,按下‘浸泡洗’,洗衣機嘩嘩的進水。

她站在雙盆的洗漱臺前,開始手洗內衣和襪子。

洗手盆放水的時間里,她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秀發。

“今天你不晨練?”她一邊整理,一邊問顧然。

她一周晨練三次,時間不定,挑一周中起的早又心情好的三天。

“周六周日不練。”顧然說。

蘇晴關掉水龍頭,開始清洗衣物:“周六周日不用鍛煉,運動量也足夠了。”

“你打算給陳珂買什么禮物?”

“你呢?”

“我正要從你的回答中尋找靈感,你說我送她魚竿怎么樣?”

“我不知道她會怎么樣,但如果你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魚竿,我會拿它抽你。”

“魚竿又不是情趣玩具。”

“伱進來。”蘇晴說。

“不進!”顧然道。

蘇晴洗完文胸的杯內,又認真搓洗后比和肩帶:“真不知道送什么,讓香姨推薦一款既適合女孩子,又適合精神科女醫生的香水。”

“香姨.”顧然想起昨晚的現實與夢境,“她配置的香水貴不貴?”

“最便宜的一千六百多,容量、包裝以你能理解的樣子,大概和眼藥水差不多。”

包裝很像——在男人眼里,但實際肯定更華麗。

“一千六百多?”顧然驚愕道,“就算是給你買禮物,我也沒打算用那么多預算!”

蘇晴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生氣好,還是開心好。

她洗著內衣,嫻靜清雅的臉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你打算送什么?”顧然問。

“裙子。”蘇晴放掉污水,打開水龍頭,“在海城,女孩子永遠需要裙子。”

“一千六還是太貴了,我還想通過打工存錢,既給她買生日禮物,又給自己買沖浪板呢。”

“你和香姨說說,說不定會給你折扣。”蘇晴覺得自己像是在勸小孩,之前沒覺得顧然這么幼稚。

人是否幼稚,是要看和誰在一起。

顧然在她面前這么幼稚,說明什么呢?她輕輕笑起來。

“你在笑?”顧然問。

“是啊。”

“笑什么?”

“笑你幼稚,你就那么喜歡沖浪嗎?”

“也不是。”過了一會兒,顧然才說,“曾經有人對我說,‘我住在海邊,你會沖浪嗎?’,我問她什么是沖浪,她說‘踩在浪上’,她還說她會,我以為自己遇見了神仙。”

“說不定就是神仙。”蘇晴笑著清洗內衣。

“神仙也需要自己洗衣服嗎?”顧然問,聲音里帶著笑意。

“你很閑嗎?閑的話去我房間幫我把地拖了。”

“我真去了。”

“回來!”

“看來房間里有見不得的人東西。”

“我是怕你在我房間里做見不得人的事情!”蘇晴通過按壓內衣,將水分盡量排干凈。

等她洗好內衣和襪子,回自己房間晾曬好,兩人一起去餐廳吃早飯。

正吃著,何傾顏從房間走出來。

她沒有一點清晨起床后的慵懶,仿佛剛才還在客廳,只是回房間拿了一下手機充電器般清爽。

“早上好!”她打著招呼,一邊坐下來,一邊掃視餐桌,看今天早餐都有哪些。

她穿著白T恤和牛仔短褲,T恤前下擺隨意塞在牛仔短褲里,一雙白腿顯得特別長。

“早上好。”顧然應了聲。

“一想到今天還要打工,我就身心俱疲。”何傾顏說。

“完全看不出來。”顧然道。

“心累,你明白我的心嗎?”

“明明白白我的心”嚴寒香輕聲哼著歌從樓上下來,迷人得像是

“媽,你今天好像吸足了精氣的狐貍精。”何傾顏贊美道。

“你媽媽我已經清心寡欲七八年了。”嚴寒香坐下來。

“你干脆和我爸離婚算了,”何傾顏毫不在意地說,“父母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可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在一起,這會更讓我不開心。”

“傻孩子,誰管你啊,像你媽媽我這樣的美人,單身是很危險的,你爸爸雖然不好用,但他的權利很好用。”

蘇晴、顧然兩人視線都不敢抬高,只敢吃眼前的食物。

“媽媽,”何傾顏好奇,“我爸是不行了嗎?”

“不是不行,是我太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我身上花費太多,他就沒辦法集中精力在仕途上。”

“所以他干脆就像李修緣一樣,拋棄父母與未婚妻,上國清寺做了濟公和尚?”

“嗯。”

“那媽媽你恨他嗎?”

“不恨,因為媽媽雖然精力旺盛,但配置香水再多精力也不夠。”

“對了,香姨。”顧然趕緊打斷母女倆若無旁人的聊天,“您也知道,我們打工是為了給一位同事過生日”

“女同事。”何傾顏將性別補充完整。

“是女同事。”顧然繼續道,“我想從您這里買一瓶適合二十歲精神科醫生的香水。”

嚴寒香沉吟后,說:“看你那么辛苦的份上,我送你一瓶。”

“他哪里辛苦了?”何傾顏不解。

顧然心跳加速。

“照顧寶貝你啊,這難道不辛苦嗎?”嚴寒香撩起何傾顏跑到嘴邊的一縷浪漫卷發。

“他又沒在我身上花費精力,怎么照顧我了?”何傾顏反駁。

下一刻,她又忽然想到,顧然也不是一點精力沒花在她身上。

無人島,他還弄她頭發上了——是她自己弄出來的,也是自己碰上去的。

好像就是現在嚴寒香幫她撩到耳后的那幾縷。

“好吧。”她改口,“送他一瓶。”

“給你不是沒有要求,以后多照顧寶貝。”嚴寒香對顧然說。

“我們是互相照顧。”顧然回道。

“我照顧你什么了?”何傾顏好奇。

“我想想”

一想就想了好久,久得嚴寒香、蘇晴都笑了。

“你小子!”何傾顏憤憤道,“竟然一個都說不出來,我對你太失望了!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

當顧然以為,她要把兩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雖然都是何傾顏主動——說出來時。

何傾顏說:“你們沒發現嘛,顧然是個壞人,貪財又好色。”

蘇晴、嚴寒香兩人都若有所思。

連顧然自己,都忽然發現,他好像確實又貪蘇晴家的財,又好蘇晴的美色。

“貪財好色也沒錯吧?”他說。

“那你是更貪財,還是更好色?”何傾顏繼續問。

“我這個年紀,比較好色。”顧然遲疑著說出真心話。

他覺得這樣說沒什么太不好的地方,畢竟在場的都是關系匪淺的人——這是男人的劣根性,和異性有點關系,就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人。

對于他的回答,三位女性都看著他。

“下流!”何傾顏批評。

“敢胡來的話,就不是寫檢討那么簡單的事情了。”共犯蘇晴警告。

“讓你照顧傾顏,只是朋友之間的照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口是心非的嚴寒香提醒。

這個世界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一句真話了嗎?

吃過飯,因為蘇晴放在洗衣機里的衣服和被子沒洗好,何傾顏又要接著用,顧然干脆在客廳看書。

等兩人收拾完畢,差不多也到了出門去咖啡館的時間。

周六咖啡館的服務工作,可比精神科醫生忙碌多了,蘇晴還有休息的時間,顧然與何傾顏幾乎沒有停下來過。

晚上10點半,準時下班。

打掃完后,氣質女店主·李文說:“明天上午店里會有‘精神姐妹自助會’,能請你們來嗎?”

“精神姐妹自助會?”顧然好奇。

一般人聽見這個詞,腦海中大概會浮現‘搞笑女扎堆’的場面。

但他作為精神科醫生,李文又是精神病人,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女精神病人相互幫助。

“是的。”李文不知為何有些羞澀,“其實,我被蘇晴感化了,就像觀音菩薩點化孫悟空一樣。”

顧然看向蘇晴,蘇晴是有那么一點玉觀音的意思。

但比觀音俗氣。

這點俗氣體現在:任何人都覺得她太美。

對觀音,人們第一時間關注的可不是美貌。

面對顧然詢問的眼神,蘇晴回以自己也不解的表情。

“我還沒和你們說過我的病情吧?”李文繼續道。

蘇晴自然更不會說。

顧然、何傾顏可以翻閱《醫生筆記》,了解李文的病情,但兩人至今為止看過的《醫生筆記》都沒有李文的信息。

李文帶著三人去了同一條街的酒館。

酒館刻意裝修成老舊的模樣,筷子放竹筒,燈是吊燈,歌是《苦行僧》,活像電影里的舊時代。

“盡管點,我請客。”李文說著笑起來,“就當是請你們明天來自助會的賄賂。”

吃飯的時候,她說起自己的病情。

“二十八年,我沒有任何問題,進入職場也很順利,經過一番沒什么特殊之處的努力,成為年薪四十萬的組長,能稍稍一展抱負。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腦袋出問題了。

“當時我心情極佳,又是買包,又是買鞋,怎么就會得精神病?”

她端起印著‘廠興我榮,廠衰我恥’的搪瓷杯,喝了一口飲料。

“當時我獨居,我爸媽來看我,我和他們分享我的喜悅,吃完飯,爸爸忽然問我,‘閨女,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嗎?’,我說,‘我沒有啊’,媽媽在一旁欲言又止。

“爸爸看了一圈我的房間,對我說,‘那你為什么同一款包買六個,鞋柜上都是同一雙鞋,你媽看過你的衣柜,柜子里的衣服都壓滿了,都沒穿過。’

“‘喜歡的、適合的,我一般會多買幾件,真正的時尚追求的是合適。’我說。

“可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我的身體,越來越發冷,現在想起來都感覺的冷,就像完全冰封的人被拿出來解凍了一樣。

“在我媽和我爸的要求下,我跟著他們去醫院檢查,做完檢測,是抑郁癥。

“我媽不放心,輾轉數位同學,聯系上了莊靜教授,去檢查,是雙相情感障礙,也就是躁郁癥。

“原來,工作時覺得自己順風順水,有一點點無所不能,是躁狂的原因。

“莊靜教授讓我住院,過了幾天,躁狂過去了,抑郁開始了。

“我被丟入了低谷,覺得自己這么努力,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結果皮膚差,減壽,生病,還便秘——抱歉,有意義嗎?

“也終于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已經這么疲憊,如此沉重。”

似乎想起那一段經歷,李文陷進去一般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像是將雙腳拔出泥潭。

她半真半假地輕松一笑,道:

“這時候,蘇晴出現了,說了我不懂的‘能量理論’,然后在我躁狂發作的時候,就帶我去爬山,爬到感覺累為止,回來就倒頭大睡。

“當時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她是位好醫生,后來我才知道,陪著一位躁狂發作的病人發泄能量有多累。

“后來,我也知道,躁狂發作后,醫院一般是強制病人吃安眠藥,哪怕是同時吃三種安眠藥,也要讓病人睡過去。

“還要服用各種抗躁狂藥,這些藥都有各種副作用。

“不進醫院的話,躁郁癥更危險,躁狂時,可能會酗酒,可能染上賭癮,可能濫交;抑郁時,會自殘、自殺、傷害身邊的人。

“蘇晴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只吃過幾次藥,然后在{靜海}住了大半年,病竟然好了,雖說躁郁癥不可能根治,但如今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一場精神病,我不但沒有增加體重,自殘讓身體留疤,反而因為爬山、去海邊等等運動,讓身體更健康了。

“我嘴上從沒說過,但心底一直對蘇晴懷有深深的感激,我覺得,正是這種關心,才真正讓我克服了躁郁癥,開始新生活。

“于是,離開{靜海}后,我利用工作磨煉來的組織能力,創辦了‘精神姐妹自助會’,想把這種我認為至關重要的‘關心’,分給其他精神病患者。

“每周周日上午,想來的都可以來,就在我的店里,大家互相傾訴病情,交流藥物的好壞,分享哪個醫院更負責。

“也可以聊別的,化妝、衣服、寶寶、孩子、工作等等,只要能發泄壓力,什么都行。”

聽完李文的描述,何傾顏不禁好奇:“你躁狂發作的時候,欲望增加了嗎?我是指身體欲望,不是購物欲,破壞欲,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文愣愣地看著她。

“其實,那個時候,”她慢慢回憶,“只要覺得精力旺盛,不是打掃病房,就是被蘇晴帶著去爬山,沒怎么在意這方面。”

“嗯——”何傾顏陷入沉吟。

李文看向蘇晴:“明天可以來嗎?不來也沒關系,只是想著,難得有{靜海}的醫生在,不抓過來占一下便宜,心里不甘心。”

蘇晴好看地笑了一下,在舊酒館的燈光下,像是那個時代的女神。

“當然可以。”她說。

“干杯!”李文舉起搪瓷杯。

“干杯!”何傾顏也舉起印著‘工廠是我家,安全靠大家’的杯子。

蘇晴、顧然也舉起杯子。

四人在略顯昏黃但明亮的燈光中干杯。

《私人日記》:八月二十四日,周六,晴。

我這個年紀,貪財好色又有什么不對!

今天說起兩人小時候的對話,根據蘇晴的反應,她似乎也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這么說,她接我的那天,是因為要見到我所以心情好,才將麥當勞的袋子戴在頭頂?

她鐵定暗戀我十幾年!

還有,她是怎么做到陪躁狂發作的人爬山的?

她一定是女機器人。

女機器人我也可以!

靜姨不在的第一天,好想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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