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和姜玉珠一人抓了點花生和瓜子裝兜里,花生是炒熟的,香香脆脆,唯一的缺點是沒味,瓜子是南瓜子,子小不說還扁扁的不好嗑,不過在村子里,也就只能吃這些零嘴了。
曬谷場上已經圍了不少人,別的村專門來看電影的和本村的小孩的吵鬧聲聽起來很是喧囂,凳子放了一大片。
姐妹倆的出現還是很引人注目,畢竟即使在一片灰撲撲的人堆里,姐妹倆的長相也是極為出挑的。更別說先前姜家的熱鬧中,姐妹倆也是熱鬧中心的人。
姜馨玉還聽到了“掃把星”的字眼,這鐵定是在說她,夾在所有人的說話聲中,她也不知道是哪個說的。
姜馨玉照過鏡子看過自己,和以前的她長的近乎一樣,連耳朵邊淺色的痣都是一樣的。
不過比起二十多歲,現在不到十八歲的姜馨玉臉更嫩了些,不過都屬于套上麻袋都好看的類型。
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眼神和對姐妹二人的竊竊私語讓姜玉珠有些不舒服,這些人看似聲音挺小,但倆人都聽了個大概。
有夸兩人長的好的,有說兩人死了爹的,有說姜馨玉掃把星的…
同村的李秀華對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二人過來坐。
李秀華是李磊的妹妹,隊長家的四閨女。
這年頭普遍生的多,陳秀云生三個的還不算多,村子里生五個六個的可不少呢。2
我姥家五個,我媽說已經算少的了。我同學姥姥家12個。晚上睡覺少兩個都不知道,第二天在柴火堆里看到佳小孩才知道孩子丟了。我媽說有些老太太開始來大姨媽就結婚了,然后一直生生生,生到不能生了,大姨媽也沒了,一輩子沒來過大姨媽。
姐妹倆還沒走到跟前,就被結伴來的三位女知青攔了路。
領頭的女知青蘇青青是去年下放到五里橋大隊的,長像在一眾女知青和村里的姑娘中間,那可謂是鶴立雞群,不過和姜家姐妹倆比起來,顏色上是不如,但人家有“城里來”的光環,隊里的男同志也會在上工時對著這位女同志獻殷勤。
蘇青青有一根又黑又粗的辮子,頭發一看就養護的挺好,身上的棉衣也是少有的帶著花色的,不過姜馨玉個頭比她高了半頭,這會對上她要找事的目光,甭說,還有點優越感。
蘇青青突然擋路來的這一出,讓不少人都轉過頭來看熱鬧,嘴里的叭叭都停了。
姜玉珠有些警惕,她對這位蘇知青有些防范,哪怕她對知青點了解不深,原主也聽過別的女同志說蘇青青拉幫結派排擠人的作風。
大概是因為她自恃是城里人,家里條件也算好,所以對不少大隊姑娘都不太看得上。
在原本的姜馨玉的記憶里,見過姜寶琴和這位蘇知青來往過。
“蘇知青,你攔路有事?”姜玉珠的聲音還是很溫和的。
蘇青青本來和同伴坐在這已經很久了,結果這姐妹倆一來,曬谷場的不少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她倆,再想起之前聽姜寶琴說的,她就想給兩人難堪。
“剛才你們姜家的事我們大多數人都看到了。”蘇青青開口說道,卻并沒有看到姐妹倆臉上有恐慌。
姜馨玉不解的接話:“所以呢?”
蘇青青義正辭嚴的說道:“你們奶奶雖然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她到底是你們奶奶,是長輩,你們不該對她的困難視而不見,自古以來,孝順老人都是我們民族的傳統美德,我唾棄你們這樣的行為。”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們老了,出了事情,兒孫卻視而不見,你們的心該有多涼?親人之間雖然會發生齟齬,但親人之間仇不可記,守望相助才能讓一個家族更加昌盛繁榮。”
姜馨玉:這是哪來的大傻x!
她一般情況下不罵人,除非這人是真的很傻x!
蘇青青的話落,已經有大娘嬸子們連連點頭認同她的話了。
蘇青青看到周圍人的態度,心里一陣得意,對于占據道德高地來指責別人,她做的駕輕就熟,回回都成功。
姜玉珠已經惱了,這人為啥莫名其妙要管別人家的事?都不知道內情還敢在這大放厥詞。
姜馨玉美眸輕眨,說道:“蘇知青好像很喜歡管別人家的家事,對別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
蘇青青哼道:“我不是管你們家的家事,而是你們家的家事鬧的人盡皆知,而我只是可憐你奶奶,覺得出了事,你們家人卻都不愿意出錢,錢雖然重要,但孝道也很重要,決定了一個人的德行。”
姜馨玉點點頭:“那在蘇知青的眼中,我媽、我二叔二嬸三叔三嬸都是不孝順的人嘍?”
蘇青青皺皺眉,想反駁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姜馨玉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相信大人無論做什么決定都是有她們的道理的,我和姐姐剛失去父親,而我母親剛失去的是和她建立了二十年深厚情誼的丈夫,我母親已經很悲傷了,還要被二次傷害,蘇知青你的意思是我們母女三人就該承受別人帶來的所有傷害,面對已故的父親還要被親人吸血的行為舉雙手贊成?”
“如果是蘇知青你的父親死了,你的親人還想用他的死來謀取好處,你是不是也會毫無怨言的接受呢?”
蘇青青繃不住了,伸出手指說道:“你爹才死了!”
死村姑,敢咒她爹!
姜馨玉一副被她嚇到的模樣,向姜玉珠的方向躲了躲,她咬著唇做出一副楚楚可憐又委屈的模樣,和剛才講道理的樣子判若兩人,“我只是學你剛才讓人換位思考才會這么說。”
緊接著,姜馨玉看了看姜玉珠,問道:“二姐,蘇知青明明不了解咱們家里的情況,為什么要對我們家里的事指手畫腳?”
“既然她覺得我們姜家人做的不對,為什么對咱們兩個小輩說,而不是去找二嬸二叔三叔她們說,我們手里沒有一分錢,她為什么不去找能做主的大人做教育?”
“我們已經失去了爸,還被莫名其妙的指責,就因為我們年紀小又是女同志所以好欺負嗎?”
姜玉珠被姜馨玉的話說的是真心實意難受,眼里已經有淚了,是啊,為啥一個女知青都要莫名其妙找她們的麻煩?
“還能是為啥?蘇知青欺軟怕硬,和你們二嬸說,馬美麗還不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