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異姓王,明蘭舅父

第二百三十七章:勿謂言之不預也

嘉佑六年二月初旬,趙禎下旨,命楊懷仁知渭州領軍三萬,與延州刺史種諤伐夏。

理由是疑似夏與遼欲對大周圖謀不軌。

其實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大周的文武百官意見都很統一。

遼夏走得太近,觸及到了大周所有官員的底線,若是不表明態度與立場,只怕其形勢將會愈演愈烈。

待到兩國共同伐周的那一刻,一切都為時已晚。

所以迫使夏國低頭認錯,也是政治上的當務之急。

楊懷仁前往渭州時,衛淵親自相送并且特意叮囑了隨軍出征的顧廷燁,

“不要墮了你父親的威風,遇事多向楊將軍請教。”

后者身著甲胄,深深作揖道:“衛大哥栽培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他知道,若是沒有衛淵的運作,他不可能隨著楊懷仁前往渭州。

所有人都清楚,不遠的將來,會有一批將領在與西夏接壤的邊境線上獲得軍功。

誰不想抓住這個機會?

但是要看衛淵與楊懷仁愿不愿意。

“此去渭州,只需幾場小勝,此后無過即功,遇事謹慎抉擇。”

衛淵說完這句話之后,楊懷仁一行人便啟程。

又過兩日,張輔入宮面圣,舉薦吳奎擔任樞密副使。

趙禎經過數月療養,已經可以在旁人的攙扶下稍微下榻走動。

說實話,就算是一個正常人,在床榻上一躺就是數月,鐵打的身子也會熬壞。

好在平日里專門有御醫為他活動筋骨,不至于落得太大的隱患。

“你舉薦吳奎?說說理由。”

趙禎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輔一眼。

樞密副使一職遲遲未定,就是擔心以張輔為主的武勛集團會不滿意。

但如果是由張輔舉薦,那這些擔憂倒不成問題了。

張輔直言道:“臣年邁,處理軍務尚有心無力,而這樞密院不只是軍國大事,若無人幫襯,臣獨木難支。”

“吳奎乃是文相引薦之人,同朝為官多年,臣了解文相,一向是舉賢不舉親。”

“是以,老臣認為,可以讓吳奎在這個位置上試一試。”

趙禎在朱總管的攙扶下,緩緩走到殿外,看著久違的,絲絲縷縷的陽光撒在自己的臉龐之上,忽感一陣輕松。

片刻之后,張輔凝視著他的背影,耳旁只幽幽傳來他的一句話,

“那就.讓他試試吧。”

張輔起身拱手,“諾。”

趙禎漸漸松開朱總管的攙扶,在陽光的照耀下,盡情舒展的伸了個懶腰,慢慢呼出一口濁氣,轉身回到空蕩蕩的大殿時。

殿外僅剩的一抹陽光也被陰云遮蓋。

不知過了多久。

整座汴京城上空,似被黑云壓頂,頃刻間,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這時張輔已經離去。

趙禎將所有人都散了出去,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上怔怔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喃喃道:

“老了。”

衛淵夫婦為慶林兆遠新婚大喜,給他在保康門街那邊買了座宅子,此地距離大相國寺比較近。

盛家居住的積英巷是在西城,正好與保康門街這邊屬于一東一西。

當晚,林宅里,晚膳之后。

小蝶本要攙扶著林兆遠的母親林氏去往屋里休息。

而此時林兆遠仍在軍中。

林氏端坐在椅子上,向小蝶笑呵呵說道:

“先別忙活了,將那日你與兆遠成婚,我穿的衣服拿出來,給我換上。”

小蝶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下意識回應道:

“娘,不逢年不過節的,怎么想起來要穿那身衣裳了?”

林氏和藹的說道:“給我換上吧。”

小蝶不敢違背婆婆的命令,遂將衣裳取來,小心翼翼的給林氏換上。

待林氏穿上衣裳,小蝶才恍然大悟,道:“娘,您清醒了?”

林氏笑著點頭,拉著小蝶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林氏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能嫁給兆遠,是我們林家的福氣,你是個好孩子,我癡傻了半輩子,也沒有什么東西可送你的。”

“只希望,你能與兆遠好好過日子,咱們林家能在京城扎根,不容易。”

小蝶微微頷首,“娘,能嫁給林大哥是我的福分才是,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林大哥。”

林氏莞爾一笑,看向外面不斷落下的大雨,喃喃道:“兆遠今夜還能回來嗎?”

小蝶道:“兆遠大哥今早走時說是軍中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回來的會晚些。”

林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小蝶明顯感到她的手愈發冰涼,遂開口道:

“娘,我再添點屋碳,您身子禁不住風寒。”

林氏搖頭道:“別費心了,沒事的。”

又不知過了多久。

林氏問向小蝶,“你知道兆遠所在的兵營在哪嗎?”

后者若有所思道:“大概是知道。”

林氏道:“能找到他嗎?讓他回來.”

小蝶皺眉道:“娘,您”

林氏直言道:“都說男怕渾,女怕清。”

“伱喚我一聲娘,我心里受著,為娘癡呆半生,一頓晚膳的功夫,腦袋卻清明了不少,為娘怕是大限要到了。”

剛說完這句話,小蝶就聽到屋外電閃雷鳴之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起身,蹲在林氏身前,“娘,您別嚇我。”

林氏撫摸著她的腦袋,道:“快將兆遠喚來,我還有事,要向你們二人說。”

言罷,小蝶心里一慌,“娘,我這就去,你等我。”

隨后,連蓑衣雨傘都沒穿,就慌忙跑到宅子外面。

可蕩虜軍兵營在哪?她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

下了幾個時辰的雨了,街道上早就不見一個行人,她就是想問別人,都不知要問誰。

在雨中蹉跎片刻,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駛來。

她認得,那是侯夫人給他們買的馬車。

“林大哥!”

小蝶慌忙跑上前去。

縱然是在雨夜里,耳旁傳來的大都是雨滴拍打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的聲音。

但,坐在馬車里的林兆遠依稀能夠聽到小蝶的呼喊。

他掀開車簾,看到不遠處已被雨水浸透衣衫的小蝶,連忙叫人停下馬車,遂下了車去,將小蝶抱在懷里,急匆匆道:

“不在家好好待著,怎么跑出來了?”

小蝶指著家里的方向,氣喘吁吁道:“娘娘.”

林兆遠瞬間感到不妙,二話不說,就往家里的方向小跑著前去。

小蝶緊隨在他的身后。

待二人來到屋里,見到林氏微笑著看向他們,彼此都是心底一松。

林兆遠連忙道:“娘,您怎么了?可是感到有哪兒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林氏搖了搖頭,道:“兆遠,你和小蝶都跪下。”

跪下?

夫婦二人相視一眼。

小蝶率先下跪。

林兆遠褪了甲胄才跪倒在林氏身前。

林氏語重心長道:“你們向娘發兩個誓,第一,終此一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聽到這里,林兆遠預感不妙,想說什么,卻看到小蝶搖頭。

索性隨了自家娘親的心思發起誓來。

隨后,林氏又道:“這第二個誓,兆遠,侯爺對咱們家有大恩大德,終此一生,咱們都無以為報。”

“娘要你發誓,不可背叛侯爺,要對侯爺效死忠,人無忠義則不立,你明白為娘的意思嗎?”

林兆遠道:“娘,請您放心,衛大哥對咱們家的大恩,孩兒都記著。”

他發完誓以后。

林氏親自將兩人攙扶起來,看著他們,笑道:

“可惜,等不到我乖孫兒出世那天了。”

“累了一天了,你們都去歇著吧。”

說完,林氏去往自己的房間里。

小蝶將林兆遠未來之前,林氏所言說出。

至此,夫妻二人都不敢入睡,紛紛守在林氏的屋外。

第二天清早。

小蝶打開房門,準備伺候林氏起榻。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心中不由一急,遂上前探鼻息,卻見林氏已逝。

二月中旬。

衛淵等人幫著林兆遠料理完林氏的喪事之后。

西夏遣使前來,斥責大周無端伐夏。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出使大周,要求大周撤軍的西夏使者乃是李諒祚。

即被世人譽為年輕一代人里三大名將之一的西夏皇子。

衛淵亦是當世三大名將之一,所以,趙禎讓他負責應對李諒祚。

二人都不曾想到,兩年光景過去,再見,竟是徹底走到了對立面。

衛淵在鴻臚寺擺宴邀請西夏使臣。

雙方在此地進行一次交鋒。

李諒祚說:“自代州一戰后,三國已達成盟約,相互通商,我大夏與遼國的往來,你們周國還管不到!”

衛淵強勢回應,“我大周雖同意你西夏建國,可你西夏仍每年照例向我大周朝貢,乃是我天朝之附屬國度,何以稱‘大夏’?”

“你們與遼國若是正常生意往來,我大周自然是管不到,可你們西夏向遼國賣的是甲胄,是軍器,三國通商契約里早已說明,各國無有軍器往來。”

“我大周可以撤軍,前提是,你們從此不向遼國販賣軍器并且應有相應賠償,畢竟,是你們違背三國通商盟約在前。”

李諒祚猛地一拍桌子,將身前的飯菜都給掀了起來,

“賠償?你倒是說說看,想要什么賠償?”

衛淵一臉淡然道:“你們向遼國販賣了多少甲胄,就要賠償給我大周多少,并且對外宣布,承認你國過錯。”

李諒祚深深皺眉,“據我所知,代州一戰結束后,你們向遼國引進了一批戰馬,那不算是軍器?”

衛淵反咬一口,“誰給你說那是戰馬?我大周百姓就愛騎馬,那批馬,并非為軍隊所用。”

李諒祚冷哼一聲,“無論如何,你們周國都不肯撤軍了?區區幾萬人,你覺得,能打進我西夏的疆域里來?”

衛淵道:“聽說去歲西夏受災,凍死了不少牲畜,你們西夏人今年又該如何過冬,想清楚了么?”

李諒祚咬牙切齒,“你當真就不怕遼夏盟軍跨過長城?”

盟軍?

衛淵大笑兩聲,道:“你們西夏受災,遼國的情況就好受了?他們敢冒著得罪我大周的風險,與你西夏一同出兵?”

“退一萬步來說,真若是敢越過長城,我大周也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聞言,李諒祚再次坐在椅子上,目光透露出幾分憂慮與困惑。

如果今日前來商談此事的不是衛淵而是一些文臣,或許還有的談。

但是,衛淵太強勢了。

況且,大周皇帝趙禎命兩鎮兵討伐西夏,欲給西夏邊境造成壓力一事,就是由衛淵一手促成。

也就是說,衛淵是希望戰爭會發生的人。

他怎會那般甘心的偃旗息鼓?

“衛將軍,明人不說暗話。”

“究竟要讓我夏國如何做,你們才肯撤軍?”

李諒祚沉聲詢問。

衛淵有句話說的很明白,西夏內部情況比較復雜,百姓們熬過去歲冬天,但今年呢?

對西夏來說,他們需要廣積糧,否則,一旦今年也受災,只怕是李元昊的統治政權將充滿變數。

“需要你們夏國怎么做,我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衛淵略顯漫不經心。

要不是趙禎下了旨意,他壓根都不會見李諒祚。

朝廷開戰的意愿已經通知下去了,如今你說撤軍就說撤軍?

可能嗎?

李諒祚正色道:“你我都知道,你提的那些要求,我國難以應允。”

衛淵緩緩起身,“那就沒得談了,準備開戰吧,你們西夏是想大打還是小鬧,我大周,都奉陪到底。”

李諒祚臉色極其難看,雙拳牢牢握緊,恨不得將衛淵給殺了。

但是,他又心知肚明,哪怕是單打獨斗,衛淵讓他一只手,他都不一定能贏。

衛淵來到設宴的門前,負手而立,語氣狠厲道:

“李諒祚,如果我是你,便不會來到我大周自取其辱。”

“自你們決定要賣給遼國甲胄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該想到,將要面臨怎樣的后果。”

“勿謂.言之不預也。”

話音剛落,便已大踏步離開此間。

李諒祚陷入沉思,喃喃道:“勿謂言之不預也什么意思?”

有精通中原文化的西夏臣子嘗試翻譯道:“這句話應該是說,已經提前通知了我們,如果我們還去做,后果自負”

李諒祚怒聲道:“他什么時候提前通知了?不是他主動請旨要對我大夏用兵的嗎?”

那西夏臣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衛將軍說得應該是三國通商盟約,其中不準販賣軍器那一條.確實是咱們先違背了盟約.周國用兵,有理有據.”

有理有據?

李諒祚越聽越氣,直接一腳踹向那西夏臣子,怒氣沖沖道:

“周人給你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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