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陽走進鳳凰的巨口，和呂制豪一道，站在鳳凰嘴巴的邊緣，問道：“這里到底怎么回事兒？”

呂制豪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鳳凰嘴巴的外面發愣，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

鳳凰開始下降，那些窗戶也一個個近距離出現在白天陽的跟前。

有些窗戶是關閉著的，并且拉上了窗簾。

有的窗戶敞開著，能夠看到屋子里的陳設——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是現代化的家具裝潢。有些房間里看上去似乎是10~20年前流行的裝飾。

而且，在鳳凰下降到第三層樓時，白天陽還看到，有三間連著的房間里，窗簾被拉開，房間里都是有人的，而且都是女子。

第一個，是穿著紅色真絲睡衣，差不多二十多歲的少婦，正趴在窗邊，好奇地朝白天陽這邊看。

第二個，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拿著一本書在看。

第三個，是穿著綠色針織毛衣，看上去不過10歲的丫頭，正趴在寫字臺上，奮筆疾書。

“有沒有發現，剛才你看到的那三個女的，長得很像？”視野掠過第三樓層后，白天陽身旁的呂制豪忽然幽幽地來了這么一句。

白天陽心頭一凜。

沒錯，剛才看到的少婦、少女、丫頭，眉宇間如此相像，都是丹鳳眼、瓜子臉，頭發有一點自然卷。

就好像同一個女子人生的三個不同階段。

“她們是誰？”

呂制豪淡淡笑道：“猜猜看？”

白天陽搖頭說道：“我不和你打啞謎，你說！”

呂制豪哈哈一笑，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白天陽心頭惱怒，但他知道，呂制豪的性格就是喜歡抓住一切機會顯擺一下自己在各方面的優越性——智力、信息或者專業知識。自己如果追問得太緊，呂制豪反而會更加得意，更不愿說出這里的秘密。

于是他強自忍耐，再也不發一言。

過了約莫10秒鐘，果然是呂制豪憋不住了，開口道：“你應該讀過鄭謙吉傳吧？可以想想里面提到的、對鄭謙吉有重要意義的人。”

白天陽的大腦迅速轉動起來：鄭謙吉的老娘？老婆？情人？

都不像啊。

兩人說話間，鳳凰已經向下沉了10米有余，在一個高約3米的青銅門前停下。

這青銅門和剛才白天陽進入“永生殿”第二層時所見的青銅門一樣，上面陰刻著鳳凰的花紋。

載著呂制豪和白天陽的鳳凰再次吐出舌頭，舌尖搭在青銅門前。

與此同時，青銅門打開，兩人沿著鳳凰吐出的“舌橋”走入青銅門后的空間。

“咣”的一聲，青銅門在身后關閉。

眼前的景象也讓白天陽瞪大了眼睛。

在“永生殿”第二大層的其他幾個樓層，空間被隔成一個個小房間，供“人”居住。

但在這一層，整個空間幾乎是被全部打通的，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宮殿一般。

而且，這座“宮殿”完全是賽博朋克風格，所有的家具、墻壁的配色以黑、紫、綠、藍、紅為主，裝飾著暗色調的燈帶，顯得冰冷而科技感十足。

“窗戶”外的空間也滿是高樓大廈，霓虹燈、高大建筑間的立交橋，互相交錯，還有飛艇在其中徜徉。

當然，很明顯，“窗戶”外的世界并非真實存在，而是錄制畫面的顯示。

很顯然，這里居住的，應該是一個特別重要的角色。

呂制豪向“宮殿”縱深走去，嘴巴里大聲叫道：“柳詩琪！柳詩琪！我來了！”

白天陽一聽“柳詩琪”這三個字，吃了一驚：“這里住的是柳詩琪？”

呂制豪沖他眨眨眼，說道：“沒錯。”

白天陽駭異道：“就是十二年前，被新創世集團逼得破產的、丸美集團的董事長？”

呂制豪淡淡地道：“沒錯。鄭謙吉把她復刻成了機器人，關在這里。每次他想到當初被這個女人曾經整得有多慘的時候，都會來這里看看，感受一下現在的柳詩琪對自己有多順從。”

白天陽駭異道：“那這里住著的，都是鄭謙吉仇人的復刻體？”

呂制豪說道：“嗯。剛才那三個女的，其實是同一個人——卓瓊。鄭謙吉小時候在學校里，一直考第二，而這個卓瓊一直是第一。卓瓊進的大學也比鄭謙吉高一個檔次。哪怕在踏入社會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卓瓊的事業也比鄭謙吉順利得多。不過8年前，卓瓊自殺了，原因不明。”

白天陽聽得冷汗涔涔而下。

呂制豪卻臉色如常，領著白天陽往“宮殿”深處走去。

有了更多的觀察時間，白天陽發現，這座“賽博宮”里的有些“裝飾品”十分詭異——是大量穿戴著盔甲的武士，站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乍一看，就好像博物館里展示的盔甲一樣。可是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這些盔甲頭盔上的兩個眼洞里，是有眼睛的。

有的是黑白分明的眼珠，有的則是一片黑底上，有個發著紅光的點。

而且這些眼睛都在動，一刻不停地盯在白天陽和呂制豪身上。

但它們的身體一動不動，呼吸也沒有，就好像兵馬俑一樣。

這更加讓白天陽覺得，這里是詭異的墳墓。

“賽博宮”整體打通，但靠近里面，還是能看到一扇扇隔間的大門。呂制豪的目標，是正中的一扇。

等他走到大門口，大門口兩邊把守著的兩尊“兵馬俑”武士猛地動彈了起來：各自一伸手臂，攔住了呂制豪的去路。

“鄭謙吉呢？”

一個柔媚的聲音從門后響了起來，語氣間顯得十分不悅。

呂制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鄭總有事，今天來不了。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門后沉默了片刻，把守在門口的兩尊“兵馬俑”忽然同時抬手，而大門也緩緩地打開，露出里面巨大的空間。

映入白天陽眼簾的，是足足有100多個平方的會客廳——沙發、茶幾、電視連著一個陽臺，而在左手邊，還有一個門通向其他地方。

在茶幾邊，坐著一個女子——長發披肩、面容嬌美，身上穿著立體花紋小外套，下配簡潔的長褲，全白搭配。

應該就是柳詩琪了。

呂制豪帶著白天陽走到女子旁邊，說道：“鄭總請你把鑰匙給我。”

柳詩琪正在低頭調制一杯咖啡，聞言抬頭看了呂制豪一眼，說道：“‘朱鹮’又出故障了嗎？還是‘百靈’又鬧脾氣了？你旁邊這人是誰？”

呂制豪說道：“現在還不曉得，要去看了才知道。這人是我新招的助手。”

柳詩琪把手里的咖啡杯和小銀勺放下，幽幽地說道：“他一直不來，老是打發你來。”說著，站起身，朝里屋走去。

眼看柳詩琪離開了客廳，呂制豪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對白天陽說道：“你覺得這里怎么樣？”

白天陽搖搖頭：“看上去很擰巴，中不中洋不洋的。”

呂制豪笑道：“這才是鄭謙吉真實的審美情趣。所以，你也應該相信，這么壯觀宏偉的大唐長安，他是做不出來的。”

白天陽說道：“還有那個柳詩琪，我總覺得不太像真人。”

呂制豪點頭道：“我接觸過真的柳詩琪，殺伐決斷、果斷凌厲，絕對是個厲害角色。可惜咱們的老鄭，覺得女人不該那個樣，就應該唯唯諾諾，最好還能時不時撒個嬌、吃個醋，就如同古代的小妾一樣。”

白天陽說道：“不過，我只好奇一點：如果我告訴這個柳詩琪，你和’98號’的人勾結在一起，拿了鑰匙要做一些對鄭謙吉不利的事情，她會有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