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凰”在空中狂亂地舞動——或者說抽動，它的身體不停地撞擊在中間的紅色柱子上，也撞擊在旁邊的那些窗戶上，敲擊出不少金屬碎片以及玻璃渣，向下掉落。

同時，“火鳳凰”的口中，還不斷地吐出烈焰，這些烈焰要么燎在中間的紅柱上，留下黑色的印記，要么鉆入旁邊的窗戶里，引發里面一陣陣的慘叫聲。

白天陽甚至看到，有兩扇窗戶里冒出火星后，有人全身燃燒著從窗戶里爬出來，向下跳落。

有的身體摔碎，不再動彈；有的身體摔裂后，殘缺的身體依然大叫著滿地亂爬、亂跑。

白天陽和呂制豪不停地躲避，才沒有被它們波及。

“你們當心！”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白天陽身后響起，“大怪鳥要墜地啦！”

白天陽一凜，抬頭張望，果然發現“火鳳凰”身體的動作越來越遲滯笨重，似有下墜之勢。

而此時，呂制豪距離白天陽有4米來遠，白天陽心想：顧不上你了。著地一滾，到了“永生殿”第二層空間的邊緣，身體盡量貼住墻壁。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中，“火鳳凰”開始墜地。

先是尾部，然后是身體，最后是頭部，如同一道瀑布般向下墜墮。

大約10秒鐘后，整個“火鳳凰”的身體砸在一起，形成了一堆帶著火星的、足足有7米高的金屬廢墟。

就在這座“金屬廢墟山”的頂部，出現了兩個剪影。

是兩個人，而且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薅著另一個的喉嚨，把她從“廢墟山”上帶下來，朝白天陽這邊走來。

“也太不當心了！要不是妾，你倆已經死在這個毒婦手上！”

是云搖金的聲音。

她還穿著在興慶宮中表演“飛天劍舞”的衣服，身上帶著幾點火星，押著一身紅衣的柳詩琪，來到了白天陽的跟前。

柳詩琪還在不服不忿地掙扎，但氣力實在敵不過云搖金，被后者薅著脖領子揪到白天陽跟前，一把推在地上。

柳詩琪想要站起，卻被云搖金一腳踩住后背。前者試了幾次，根本無法擺脫，只能側著頭惡狠狠瞪著云搖金。

白天陽驚喜道：“你怎么逃出來的？有沒有把慧心救出來？”

云搖金搖搖頭：“沒有。他們把小慧心還有王清月都看得很牢，妾只能自己尋機逃脫，來相助白郎。”

白天陽內心一陣失望，口中道：“虧得有你，再次救了我。”

云搖金笑道：“能幫白郎，妾心里就開心得很。”

白天陽心中暗想：也不知是誰給她設計的人工智能模塊，底層邏輯似乎是知恩圖報，也就是這個機器人活著的目的，就是報答曾經對她有過幫助的人。

就在這時，呂制豪從“金屬廢墟山”的另一側轉了過來。

剛才雙眸還一刻不離白天陽的云搖金，猛然間沖著呂制豪單膝跪倒：“三郎！”

白天陽吃了一驚。

他看著呂制豪，卻發現后者面色如常，只是沖著云搖金擺擺手，就好像云搖金給他下跪乃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云搖金站起身，呂制豪說道：“廢話少說，趕緊想辦法把門打開，我們下去。”

云搖金恭恭敬敬說了聲“是”，然后伸出右手，一把薅住了柳詩琪的喉嚨。

柳詩琪大叫：“真的鑰匙在……”

云搖金冷笑道：“我知道在哪兒。”右手拇指用力按壓。

“咔”的一聲，柳詩琪的頭顱與身體分離。

不過斷離的脖頸兩邊的接口看上去比較規則，而且有明顯相扣相連的金屬構件。

云搖金說道：“妾剛才潛入她的房間，就看到她用這種方法取鑰匙。”說著，她在柳詩琪頭顱的脖腔這邊摁了幾下，一根10厘米直徑、30厘米長的黑色物體伸展了出來。

白天陽驚駭無比：原來真正的“鑰匙”藏在柳詩琪的頭里面。

他開始想象柳詩琪每次取鑰匙的詭異場景：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從脖頸里取出一根金屬物。

云搖金把“鑰匙”拿出后，把柳詩琪的腦袋往地上一扔，雙手捧著“鑰匙”遞給呂制豪。

呂制豪迅速跑到剛才的操作臺邊，操作了幾下。操作臺旁邊的圓孔，吐出了原先的那根“鑰匙”，呂制豪把新拿到的“鑰匙”捅了進去。

一陣巨響后，正方形空間里，里面的那扇門也迅速張開，露出了更里面黑洞洞的空間。

呂制豪“啪”地打了一聲響指，臉色得意非常。

“還想跑嗎？”

一聲嬌斥中，云搖金身體一跳，踩住了地上柳詩琪的腦袋。

原來，就在呂制豪開門之際，柳詩琪的身體彎腰捧住了自己的腦袋，想要提起來往脖子上按。

“你們已經達到目的了，放我一碼不好嗎？”

云搖金冷笑道：“兩位郎君，放不放這賤人？”

白天陽看到柳詩琪的頭顱已經被踩得微微變形，原本十分俏麗的一張臉蛋此刻顯得扭曲而又痛苦。他心中不忍，說道：“放了她吧。”

云搖金卻看向呂制豪。

呂制豪臉色陰沉，微微搖了搖頭。

云搖金一腳踢出，把柳詩琪的身體踹遠了一些，然后右腿抬到最高，猛地落下。

砰！

她的腳重重砸在柳詩琪掉在地上的腦袋上，砸出一個凹坑和無數裂痕。

“放過我……”柳詩琪哀嚎道，聲音凄厲。

云搖金又是惡狠狠一腳猛砸上去。

“放過我……”這一回，柳詩琪的哀嚎的語調變了，完全是機器人出廠時未經語音調整的“電音”。

當云搖金第三腳砸上去時，柳詩琪的腦袋徹底變成了一堆碎裂的金屬，一些零件還在不斷地轉動，甚至放電。白天陽甚至看到她的一只眼球（感光系統）還在無意識地扭動。

旁邊，柳詩琪無頭的身體在那里站定，一動不動，就和旁邊那些佇立不動的盔甲武士一般。

呂制豪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搖金，試試，能不能用‘梭羅系統’控制柳詩琪的身體。”

云搖金點點頭，盯著旁邊柳詩琪的無頭身體看。

她的眼睛里，微微泛出紅光。

很快，柳詩琪的身體動了起來，朝呂制豪作揖。

“可以的！”云搖金興奮地說道。

呂制豪點點頭：“讓她跟著，對我有用。”

“好嘞。”云搖金笑道，跟著呂制豪進入了打開的第二扇大門。

而無頭的柳詩琪也緊跟在后面。

這一切，白天陽都看在眼里。

他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單單是因為沒有頭顱的柳詩琪還能活動如常，更因為云搖金完全聽命于呂制豪。

而且從表情神態上看得出來，這種服從是心甘情愿、發自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