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兇手的真正目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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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們話語中對鄭錦鈺的鄙夷和厭惡,她嘴角的笑容越揚越高,越揚越高。
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了這種從心底涌出來的暢快之情。
她身邊的侍婢見狀,很是感慨,低聲道:“姑娘,這下子好了,那些人總算是知道了鄭五姑娘的真面目,如今連長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卷進了這件事中,便是鄭家,也斷是不敢再包庇鄭五姑娘了。”
站在她身旁的女子靜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還不夠……”
她說著,暗暗咬了咬后槽牙,聲音里透出幾分仇恨道:“這跟她加諸在我身上的事情比,算得了什么!我要讓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侍婢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姑娘,這一回你已是做得很好了,但鄭五姑娘背后再怎么說也是鄭家,你不能急,要慢慢籌謀。”
“我知曉,我知曉……”
女子終是壓下了心里噴涌而上的仇恨,手狠狠地緊握成拳,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了她一直藏身的大樹,正要回清風居。
走了沒幾步,她腳步猛地一頓,有些訝異地看著不遠處正慢慢地朝她走來的一群人。
那群人為首的是周云克,然而,更惹人注目的卻是走在他左側的蘇流月。
蘇流月慢慢走到了那女子面前,淡淡一笑道:“害了葉姑娘的人,果然是你,宋姑娘。”
卻見正白著一張臉看著他們的,不是宋念柔,又是誰!
院子里的燈火太旺盛,就連宋念柔那微顫的眼眸,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周云克右后方的鄭七郎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念柔,一臉痛心地道:“宋姑娘,沒想到真的是你……”
方才,蘇三姑娘跟他說,兇手很可能是宋姑娘時,他還不信!
宋念柔也算反應快,立刻收起了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道:“你們在說什么?我不明白,害語君的人不是我……”
站在蘇流月他們身后的路由這會兒冷冷地道:“宋姑娘,你再抵賴也沒用了,從方才起,我們就派了人跟在你身后,方才你和你侍婢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路由他們是在蘇流月他們審問完宋念柔她們后趕過來的。
雖然錯過了審問環節,但也不妨礙他們立刻進入狀況做事。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后面,突然站起了一個人影,把宋念柔她們嚇得身子猛地一顫。
宋念柔連忙狠狠咬了咬下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樣道:“我方才可沒有說,語君是我害的。
我承認,我跟……錦鈺之間有些矛盾,所以聽到錦鈺先前做的一些事情被別人知道了,很是欣慰,我也不過是不希望再有人被錦鈺設計傷害。”
蘇流月見她這時候還咬死不認罪,不禁笑了,聲音有些發涼道:“其實,你方才有沒有親口說出葉姑娘是你害的,我一點也不在乎,我之所以讓人跟蹤你,不過是想進一步確定我自己的想法罷了。”
宋念柔一怔,本就慌亂的心,忽地又涌出了一股濃烈的不安。
蘇流月走前一步,眼睛緊盯著宋念柔,道:“從一開始,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兇手為何不殺死葉姑娘?
若兇手真的像一些人猜測的,是因為賞荷宴那件事想找葉姑娘復仇,那她為何還讓葉姑娘留著一口氣?葉姑娘是出事后快一個時辰才被人發現的,那期間除了被設計去了涼亭那邊的桑姑娘,再沒有人接近過葉姑娘。
兇手完全可以趁這個時間靠近葉姑娘,查看她是否真的死了,若是沒死的話,再補上一刀。”
宋念柔暗暗咬牙,道:“我怎么知道兇手是怎么想的,也許……也許兇手只是想報復一下語君,沒想取語君的性命……”
“你說的,是其中一種可能。”
蘇流月嘴角涼涼地一揚,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殺死葉語君,并不是兇手的真正目的!只是她達成她真正目的的一個手段!因此,葉語君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沒那么在乎!
那么,葉語君出事了,對誰的影響會最大?第一,便是桑姑娘,因為她曾在葉姑娘出事那段時間到過涼亭后面,毫無疑問會被當成最大的嫌疑人,不管最后,她會不會被判有罪,也足夠她恐慌一段時間了。
第二,便是鄭五姑娘,因為周四姑娘收到的那張紙條,她在賞荷宴上做的事情相當于暴露了,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然而……最大的問題是,那件事發生在長喜長公主舉辦的宴席上,若證實了那件事是鄭五姑娘做的,別說其他人了,長喜長公主第一個無法原諒她。
而且,那張紙條,同時也讓鄭五姑娘成為了這件事的嫌犯。
鄭五姑娘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宋姑娘,你真正想對付的人,不是葉姑娘,而是鄭五姑娘和桑姑娘才對!”
宋念柔兩邊的手都緊握成拳,指甲不知不覺間已是深深掐進了肉里,但她似乎什么也沒感覺到,冷聲道:“蘇三姑娘推斷得很有道理,但……這也不能證明這件事就是我做的吧,同時仇恨桑喬和鄭錦鈺的人可不少,而我最近這段時間忙著照顧生病的外祖母,沒怎么跟她們一起行動,否則,我說不定也會被報復……”蘇流月真的有些佩服她了,嘴角含笑道:“宋姑娘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不如宋姑娘跟我說說,你中午時被茶水和點心弄臟了你的裙子,為何至今不換一條新的?”
宋念柔臉色猛地一白,卻還是強撐著扯了扯嘴角道:“蘇三姑娘不像是記憶力不好的人,我方才在那個房間里時,不是說過了,我有些潔癖,又只帶了一套換洗衣服過來,不想那么快換衣服……”
“我自是記得的,我甚至記得,你為什么不換衣服這件事是你主動告訴我的,我只是問了你,申時那段時間你做了什么,可有離開清風居,你卻主動跟我提起了你的衣服。”
蘇流月道:“你可以說你只是順嘴說了一句,但……宋姑娘,你可有了解過真正潔癖的人是怎樣的?雖然你中午時裙子并沒有被弄得很臟,但即便只是臟了一點,也是真正潔癖的人無法忍受的!
何況,你的裙子沒有被弄得很臟只是相對于當時的鄭五姑娘來說,鄭五姑娘離我的席位最近,因此大半條裙子都被弄臟了,你弄得雖然沒有她的臟,但因為你穿的是淺黃色的裙子,裙子上還是留下了巴掌大的一塊污跡,這樣的污跡稍微喜愛整潔的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聲稱有潔癖的你呢?
你說你只帶了一套換洗衣服過來,不想那么早就換,同一套衣服穿兩天,但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大可以派一個人回城幫你拿衣服,這里離城里雖然遠,但來回坐馬車的話,一個多時辰總能完事。
再不濟的話,你回去立刻把今天弄臟的裙子換下拿去洗,如今雖然已是夏末,但太陽還是很烈的,裙子晾上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第二天總能干了。”
蘇流月微微揚眉,看著宋念柔越發發白的臉色,一字一字地道:“你卻什么都沒做,只沒事人一般穿著這么一條帶著污跡的裙子走來走去,宋姑娘,有時候太過刻意,反而會讓人覺得可疑。
你堅持穿著這樣一條臟裙子,可是為了向我們表明什么?例如——在葉姑娘出事后,到了她身邊的人,并不是你!
桑姑娘說,她雖然去了涼亭后面,但從沒有靠近過葉姑娘,她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不像作假。
既然不是她,當時靠近了葉姑娘的,只能是害了她的兇手!
那個兇手是故意在案發現場留下有人到過葉姑娘身邊的痕跡的,就是為了嫁禍給桑姑娘。
你跟桑姑娘住同一個房間,又有侍婢幫忙,完全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她的裙子和鞋子底部弄上血跡!
而本該出現在你裙子上和鞋子上的血跡,怎么不見了呢?”
蘇流月說到這里,看著宋念柔幾乎要繃不住的表情,放輕了語氣道:“只有一個可能——你帶了兩套一模一樣的衣服和鞋子,在你第一套衣服和鞋子弄上了血跡后,你立刻換上了另一套,并在那套衣服上面,弄上了跟前一套衣服一樣的污跡!
你就是想讓我們覺得,那個在葉姑娘出事后到過她身邊的人,不可能是你!
而那套衣服,你沒有時間處理,只怕,依然被你藏在房間里罷!”
宋念柔終于繃不住,一臉絕望地踉蹌了一下,若不是一旁的侍婢連忙扶住了她,只怕她已是受不住,跌落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