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
剛才我連呼吸都靜止了,生怕他真的察覺到我。
可能是死者對殺人兇手天然的敬畏吧,哪怕我已經死了,我對顧寒霆還是有一股莫名的害怕。
尤其是當我和他眼睛對上的時候,那種感覺……
就好像他的眼里有一個黑洞,要把我靈魂都給吞噬了一樣。
可怕得很!
顧寒霆抬腳出了警局,上了路邊一輛豪車。
我想跟上去,結果傅南州就扶著蘇沐煙出來了。
我飄過去,蘇沐煙就感覺一股冷風吹過來,她抱著胳膊瑟縮一下。
傅南州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下意識的體貼,讓我心口一揪。
他從來沒對我這么體貼過。
傅南州抱著蘇沐煙的肩膀,把人護在懷里往外走。
一抬眼,正好看見大門口上車的顧寒霆。
“顧寒霆!”他喊了一聲。
男人回過頭,“傅總有事?”
語氣很不耐煩。
傅南州抱著蘇沐煙走過去,“你怎么在這兒?”
難道也是來接受調查的?
可他和喬汐之間沒什么關聯……還是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兩人私下有過聯系?
傅南州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化。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臉色難看,看顧寒霆的眼神更是不善。
自從顧家搬走后,喬家和顧家再沒有來往。
傅南州和顧寒霆也從無交集,直到那天在會所……
有什么私怨,值得他用這種殺人的眼神看人?
總不可能是因為我吧。
我胡思亂想著,就聽顧寒霆道,“有些關于喬汐的事,來和警方溝通。”
“喬汐有什么事,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傅南州嗓音低沉,按捺著怒火。
顧寒霆嗤笑一聲,冷淡目光掃過被他護在懷里,如同寶貝的女人。
“傅先生美人在懷,哪還有多余時間去了解別人?”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近乎挑釁的話說完,顧寒霆看都沒再看他一眼,上車關門。
限量版賓利立刻啟動,噴了傅南州一臉的尾氣。
傅南州臉色都變了。
氣憤的就想去追。
腰身被蘇沐煙抱住,“南州,我有點累了,送我回去吧。”
聽到她喊累,再看她臉色確實不好,傅南州抿了抿唇,到底帶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
我跟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態度,心里自嘲的想著。
傅南州是真的心疼蘇沐煙啊,不像對我……
傅南州對我,一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高興的時候說話稍微客氣一點,一旦稍微不高興,輕則呵斥,重則辱罵。
就好像我是一條趕不走的癩皮狗!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瞎了。
居然能容忍他那么久,對他死心塌地。
兩人要上車的時候,秦風追了出來。
“傅先生,最近還請兩位暫時不要離開將江州,方便有什么情況隨時前來配合。”
傅南州不滿皺眉,“秦警官,江州的警力資源,應該消耗在更有價值的事情上。”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喬汐只是在跟我鬧,你不該繼續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秦風抿著唇沒有說話。
傅南州又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打開車門,扶著車框讓蘇沐煙上車。
他對蘇沐煙,體貼到每一個細節。
關上車門,轉身見秦風還站在那沒動。
傅南州不耐的補了一句,“我和煙煙很快就會訂婚,木已成舟,相信她很快就會出現。”
秦風掀了掀眼皮,深意的說了一句,“但愿吧!”
他也希望這只是喬汐的惡作劇,雖然被戲弄讓人不爽,但至少她人是安全的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警察的直覺告訴他,喬汐多半是出事了。
傅南州點了下頭,轉身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室,開車離開。
我站在秦風身邊,沒有跟著上車。
心里的諷刺幾乎要溢出來。
“趕緊訂婚吧,傅南州。等到了訂婚宴上,我卻沒有出現,我真期待你到時候的反應啊!”
應該會很精彩吧。
他那個時候又要找什么借口呢?
會不會以為訂婚刺激不夠,干脆和蘇沐煙結婚呢?
想到他們會結婚,我內心居然很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對于傅南州,我是真的死心了吧。
傅南州前腳剛走,后腳蘇子葉等人罵罵咧咧從警局出來。
看見秦風站在停車場,一個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蘇子葉更是走到他面前,看似溫潤,實則挑釁的笑了笑。
“秦隊,我們就先走了。”
他的語氣很溫和,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囂張。
就好像是在嘲笑秦風這個警察無能。
查了這么久,不清楚我已經死了,甚至連我經歷過什么都查不到。
秦風皺了皺眉,“有任何需要,我們會再請諸位回來配合調查。”
蘇子葉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秦隊放心,我們一定配合。”
我站在秦風身邊,正好能看到蘇子葉藏在鏡片后的眼睛。
他的眼底是一片寂冷,寂冷背后,藏著深深的惡。
那個眼神,嚇的我渾身一抖。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殺我的人是蘇子葉啊?!
如果真如顧寒霆所說,他打暈我之后,把我扔在草叢里就走了。
那么當時還在現場的蘇子葉等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他們本來就試圖侮辱我,害怕我把真相捅出去,殺人滅口什么的,合情合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蘇子葉……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全身如墜冰窖,瑟瑟發抖。
蘇子葉帶著身后的跟班轉身上車。
車子開到秦風身邊時,蘇子葉搖下車窗,似笑非笑的跟秦風說了一句。
“秦隊,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喬汐。”
略帶深意的一句話,瞬間讓我對他的懷疑值拉滿。
我想追上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靈魂在靠近他的車子時居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彈開了。
我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靈魂痛到顫抖。
怎么會這樣?
自從我發現自己死了,變成靈魂以后,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碰到我。
我甚至可以穿墻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