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今晚會有某些事發生。我希望岳總能夠乖乖呆在房間里,不要隨便外出,以免發生什么意外。”
隋月月放下咖啡杯,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走向了門口。
就算是聾子,也能從她這番話里,聽出明顯的警告意味。
表面上,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的岳梓童神色平靜,滿臉都是云淡風輕的樣子。
可抓著沙發扶手的左手手背上,不時突起一下的脈絡,卻出賣了她內心里的真實反應。
她現在無比的憤怒。
盡管她也很清楚,現在的隋月月,早就不再是去年那個在開皇集團干前臺客服、老遠看到她后,就會躬身行禮的小妹了。
而是雄霸金三角的罌粟女王,手下掌管著上千條亡命之徒,可謂是想殺誰就殺誰。
但岳梓童還是無法接受,隋月月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的態度。
活脫脫居高臨下的姿態啊,她怎么敢把岳家主,當做一個必須對她唯命是從的存在呢?
幸虧岳梓童現在修身養性的功夫,更是有了長足的進步,這才能強忍著沒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掐住月姐脖子,把她按在沙發上,冷笑著說你算什么玩意,敢在我面前如此的囂張。
好像知道岳梓童現在是什么感受,已經開門的隋月月,回頭微微笑了下:“岳總,其實你也知道,我這樣做都是為了滿足你的心愿,能夠讓你帶著李南方早點離開這兒。所以呢,你千萬不要對我有意見,更不要忘記我剛才那番苦口婆心。”
“我知道了。”
岳梓童也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我該怎么做,還不用你來教。”
“呵呵,這我就放心了。岳總,你要記得乖乖呆在房間里哦。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千萬,千萬不要出來哦。”
隋月月再三囑咐了下,才關上了房門。
房門剛關上,岳梓童就抄起案幾上隋月月還沒喝完的那半杯咖啡,狠狠砸在了門板上。
砰地一聲大響聲中,褐色的咖啡汁四濺,濺在了月白色的壁紙上,又緩緩流下,形成了一個難看的圖案。
“什么東西。”
岳梓童低低地罵著,不住地咬牙,發出輕微的格格聲。
半個小時前,隋月月找到了她。
和她開門見山的說,今晚是幫助李南方能否找回信心的關鍵所在。
至于該怎么做,那就不用岳總費心了。
總之,岳梓童今晚只要乖乖地呆在房間里,外面哪怕鬧到天翻地覆,都不能出去。
月姐保證,明天之后,會還岳梓童一個“神經正常,充滿自信”的李南方。
真心講,無論岳梓童有多么討厭這個心機裱,都不得不衷心的佩服她。
畢竟,并不是所有人在被李南方放在金三角這鬼地方后,都能在大半年就能豎起她的絕對威信,成為讓華夏高層都不得不暗中支持的人物。
岳梓童自問,如果設身處地,去年時由她來掌控金三角,她肯定會——干的比隋月月更好。
區區一個前臺客服小妹,都能做到的事,岳梓童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
隋月月能成功,無非就是仗著一個心黑手辣,敢殺人罷了。
所以岳梓童覺得,如果換她來管理這邊,肯定會更好。
那么,比隋月月優秀好多倍的岳總,又是為什么聽從隋月月的話,無論外面鬧得動靜有多大,她都要乖乖呆在屋子里睡大覺呢?
她越是這樣說,岳梓童就越是要出去。
岳總有這心態,除了是絕不聽從被她看不起的隋月月安排,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好奇心。
她倒是要看看,隋月月該怎么做,才能讓李南方恢復信心。
或許,她此前想錯了。
此前,岳梓童以為李南方要想恢復信心,唯有兩個辦法。
兩個辦法,就是——死兩個人。
一個是隋月月去死。
只要能逼迫李南方以師母名義起誓的隋月月死了,那么誓言也就不存在了。
一個,則是岳梓童去死。
在李南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壓過大姐的岳梓童,真要死在隋月月手中,那么他還有什么理由,繼續被誓言約束呢?
當然了,岳梓童是萬萬不會去真死的。
誰來和她商量這件事,希望她能用自身香消玉損,換取李南方恢復信心,都不行。
沒有任何交談的余地。
別忘了生命只有一次啊,這次死了,就再也活不轉來了。
她要真傻乎乎的去死了,依著她對李人渣的了解,那廝最多在嚎啕大哭一場,悲痛半年后,就把她給忘到九霄云外去,和他那幫如花似玉的姐姐,妹妹們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陰間,哭的嗓子都啞了啊。
那種賠本的買賣,即便是打死岳梓童都不屑去做的。
她已經把她全部的愛,都給了小外甥,憑什么再把小命給他呢?
所以,岳梓童才重金求來了假死之藥。
只是沒想到荊紅命和老謝倆人,竟然提前找到了她,暗示她不許用任何的陰謀詭計,來幫助李南方找回信心,繼而干掉隋月月。
看在肩負的祖國大利益份上,岳梓童唯有郁悶的答應。
直到那天談判,岳梓童在被隋月月給氣個半死時,露出了要犧牲自己,也要換取李南方恢復信心,干掉她的想法。
卻不料隋月月對此早就有所準備,冷聲問她敢不敢無視華夏利益,那樣做。
岳梓童不敢——只能看著隋月月囂張。
不過隋月月隨后說,她有辦法能讓李南方恢復信心。
她能有什么辦法?
岳梓童都無法解決的事,就憑一個前臺客服小妹出身的隋月月,憑什么能做到。
對此,岳梓童是拭目以待啊。
李南方信心恢復,就在今晚!
她會怎么做?
岳梓童望著墻上那丑陋的褐色圖案,無聲的冷笑了聲,關上了燈。
只要把燈關上,岳梓童再翻出窗口時,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燈滅了。”
走在隋月月背后的米歇爾,輕聲說道。
“燈滅了,就對了。不滅,才不正常。”
出了竹樓后,就徑直向南信步前行的隋月月,微微笑了下。
岳梓童是怎么想的,接下來會怎么做,都在隋月月的意料之中。
她充分利用了岳梓童對她的不屑,以及女人天大的好奇心,布下了一張網。
這張網的中心內容,就是幫李南方恢復信心。
正如岳梓童所想的那樣,李南方要想恢復信心,得有兩個人去死。
一個是岳梓童,一個就是月姐了。
岳梓童都不想去死了,有著建國宏偉報復的月姐,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可這倆人中,卻必須得死一個。
“岳梓童,希望你能一路走好。
到了陰曹地府,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蠢了。
不過,也幸好你太蠢了。
所以,李南方才不會把你的死,安在我頭上。
可我發誓,他日等我成了金三角的開國君主后,我會把你的靈位,供奉在開國犧牲者的祠堂內。
讓我的國民,和后人,世代的敬奉你。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
隋月月心中默默地說著,半轉身看著竹樓某個黑下來的窗口,沉默良久后,才輕聲吩咐米歇爾:“給我接通大科勒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大科勒恭敬的聲音傳來:“月姐。”
“吩咐下去,除了你們三十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許擅離崗位。無論,發生了任何事。”
隋月月說話的聲音很輕,可站在旁邊的米歇爾在聽候,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如果誰違抗命令的話,最好是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是。”
大科勒馬上回答:“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所有兄弟都不會違抗您的命令的。”
“嗯。這就好。”
隋月月再說話時,語氣有了明顯的放緩:“大科勒,你再給今晚隨你一起行動的人,開個會吧。告訴他們,即便是在行動中犧牲,月姐也不會虧待他們的。”
“月姐,請您放心。我挑選的這些兄弟,都是對您忠心耿耿的。而且,我已經讓他們都立下了遺囑。”
大科勒的回答,讓月姐相當的滿意。
任何要做大事的人,都需要一批為自己愿意去死的兄弟。
當然了,要想這些人給月姐賣命,她肯定會付出讓人難以抗拒的代價。
“大科勒,我不管別人。我只要你能夠活下來,因為你是我未來的陸軍總司令。明白嗎?”
“明白!”
大科勒心情激動的不行:“多謝月姐,我絕不會辜負您的厚愛。”
“就這樣吧。”
隋月月點了點頭,把手機遞給了米歇爾。
深吸了一口氣,讓激動的心情平緩些后,隋月月問道:“米歇爾,你害怕嗎?”
“不怕。”
米歇爾搖頭:“在過去七八年中,我們過的就是這種生活。貴國有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如果不敢去做,就別想享受到讓人羨慕的生活。更何況,月姐您今晚也會親自參加行動。而且您在行動中的危險性,要比我們大很多。您都不怕了,我們有什么理由去怕?”
“說得好。米歇爾,好好干,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能忘記巴特斯的死。”
“月、月姐,我早就已經忘記他了。”
米歇爾身子輕顫了下時,后背刷地有冷汗冒出來。
她能清晰的確定,月姐已經看出她是多么仇恨李南方了,所以才會警告她。
“很好,很好。”
隋月月接連說了兩個很好,抬頭看向太陽傘那邊的方向,低聲自語:“子夜十二點,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子夜十二點。
有大行動!
卡蒙抬手看了下手表。
現在距離行動開始,還有四十三分鐘。
四十三分鐘后,身為本次斬首行動的總指揮,卡蒙只需一揮手,就會有三百名精銳野戰士兵,自身后的叢林中跳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撲向一公里之外的那條小河。
過了那條小河,才算正式殺上了原金三角南區的地盤。
今晚的斬首行動,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干掉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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