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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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士再看陳星的眼神就透著點揣摩了，“你住在方澤的家里？”
陳星現在有八分肯定他們是方澤的父母，被人家這樣問還挺尷尬的，因為他們的口氣有點驚訝，仿佛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住進了方澤家里似的。一旦被人這樣誤解了就不大好解釋了，畢竟她現在跟方澤的確正在搞對象進行中，方澤還為她搬到了樓上，不管怎么解釋開始不是抱著這個意思住進來都沒用，反正現在是說不清。
“對，我租了這里。”她沒說太多，是不確定方澤什么態度，索性先說個開頭，后面的讓方澤解決。
說是租的，女士的臉色稍微好了點，不過看陳星的眼神還是不那么友好，仿佛她是個什么污染源，會污染她兒子一樣。
“方澤現在在哪？”那男的問。
這么問證明他們肯定去過方澤另一個家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不打電話，陳星不敢多摻合，指了指樓上，“十九樓。”
倆夫婦沒再多問什么就走了，關門陳星就給方澤打了電話，對方讓她不用在意，等他消息。
就見這一面就能看出來這兩口子跟方澤關系很僵，陳星也不知道說什么，“老徐，今天怕是走不成了，想想中午吃啥吧。”
老徐說：“我今天約了老姐妹，中午不在家吃，你看著辦。”
陳星本來想聽聽老徐發表意見呢，誰知道人家啥也不摻合，“您就沒什么看法啊老徐？”
“你想讓我有什么看法？”老徐一邊收拾早飯一邊說，“想讓我說這兩口子不行，反正以后你們不住一起所以不用在意他們？還是說，沒事，方澤會處理好，你們今天晚點還能走？”
陳星：“……”
“傻不傻你，一見人父母就亂了方寸，還沒到丑媳婦見公婆的程度呢，該怎么樣怎么樣唄，甭管人家什么態度，你自己站住了就行，又不偷不搶不貪圖他家什么，干嘛先把自己縮短一截。”
也不是短一截吧，就是他父母忽然來了陳星有點沒反應過來，再加上他父母那審視的眼神讓她挺不舒服的，本來這幾天對搞對象這事有了幾分期待，冷不丁一見父母，心情立刻就沒了。
“行吧，我再去睡一會。”
樓上，方澤給兩口子開了門，面無表情地問了聲過年好，“怎么忽然過來了。”
“你就住這？”
這兩口子一向要求方澤說話得體見人有禮，不管跟父母還是跟外人都一樣，可每次方澤問候的話他們都不回應，答非所問地先關注他們以為重要的事。就好像他們給方澤設定好了既定程序，一旦哪個環節跟設定的不一樣，他們就以為方澤有毛病。
方澤習慣了他們這樣，年少的時候會很氣，現在內心毫無波瀾，就跟看待他們的態度的一樣。
“嗯。”他回。
“怎么，看上那么個姑娘，為了追人委曲求全？”秦云坐在沙發上邊上，挑剔的眼神看著家里的擺設。
“你們過來有事么。”方澤燒開水沏了兩杯咖啡，“沒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今天要出門。”
兩口子每次看見方澤這樣就來氣，但又沒辦法讓他順從，方澤小時候勉勉強強能配合一下，十幾歲往后就越來越叛逆，上什么學校，學文學理，報什么大學，學什么專業，沒一樣聽他們的，到現在他事業有成，成了一個非常獨立成熟的人，關系更是形同陌路。
“怎么跟爸媽說話呢？”方正疾言厲色。
方澤他爸跟名字一樣，方正刻板，印象中他就沒笑過，總是對方澤提各種要求。方澤覺得自己青春期之所以那么叛逆，一多半都是因為這張臉。
“您說怎么說就怎么說吧。”方澤實在是心累，以前會冷著臉頂兩句嘴，自從因為選專業鬧僵之后，他就懶得生氣，也懶得跟他們爭辯。
方澤當初選擇室內設計專業，這兩口子差點瘋了，因為在他們眼里這屬于下九流行當。距離他們安排的高大上人生路差了十萬八千里。
兩口子從小不遺余力地培養方澤，能學的一樣也不能落下，長大了希望他要么繼承家里公司，要么自己干一番漂亮的事業。所以最希望他讀經濟管理這一類的專業，或者發展科學科技之類的也行，再要么當個徹頭徹尾的藝術家，不賺錢賺臉，反正家里不缺錢。
就算這些都不選，非要搞設計，那讀個建筑學也將就，可方澤就鐵了心要學室內設計，兩口子因為這個徹底斷了他的生活費跟學費。方澤這一路都是靠自己走過來的，說起來他起步并不比陳星好多少，甚至還要慘，高額的學費跟生活費都是自己承擔的。
現在他走自己的路功成名就，不懂這兩人還有什么好不滿意的，既然當初沒管，現在指手畫腳的也不知道意義在哪，明知道這兒子早就拉不回來了。
秦云瞪了方正一眼，示意他別老指責兒子，笑了笑對方澤說：“好幾沒見你了，怕你忙，趁著過年來看看你。”
“我挺好的。”方澤不冷不熱的，言外之意就是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方澤，爸爸媽媽好容易來陪你過年，你有什么事就先放下吧，我們打算在家里住幾天。”
呵，方澤跟聽了多大笑話似的，“您二老什么時候才能學會尊重人呢，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來之前不懂確認一下我有沒有行程安排，來了就強行讓我取消，你們覺得這有道理嗎？”
秦云：“小澤你這樣就傷爸爸媽媽心了，難不成以后還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媽，您千萬別傷來傷去的，您不傷我就挺好了，我從來沒說過跟你們老死不相往來，是你們將我掃地出門做出一番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必要裝模作樣互相折磨，我現在呢勉強能養活自己，算不上事業有成，距離替你們光宗耀祖還差得遠，咱別將將就就的硬綁在一起，完了還要來嫌棄我現在的一切，挺累的。”
兩口子梗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方澤看看時間，“這樣吧，你們難得回國，玩兩天也沒事，我給你們訂個酒店，何瀚住在我這里，你們留下不方便，中午請你們吃頓年飯，我下午要出門。”
他很快定了一家高檔酒店，順便在酒店訂了一頓午飯，完了開車把方正兩口子送過去，然后給陳星打了電話。
陳星補覺呢，迷瞪瞪接了電話，“啥事領導？”
“還睡呢，不餓嗎？”方澤一聽到她的聲音，一肚子火立刻就散了，“抱歉，行程改到了下午，咱自己開車過去，中午請你吃大餐吧。”
他沒提父母的事，陳星就當什么也不知道，“抱歉啥啊，我早上正好沒睡醒呢，現在我精神十足，路上還能跟你換著開車。”
早上沒吃飯，這會兒是挺餓的，老徐不在家，中午沒人管她，家里還有個游手好閑的羅菲大小姐，于是跟領導請示，“領導，請大餐能拖家帶口嗎？”
方澤笑起來，“叫上羅菲跟何瀚一起吧，我給你們訂一桌大的，你把行李帶著，到時候咱直接出發。”
方澤給陳星三個訂的餐廳就在他們吃飯的酒店旁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誠心氣兩口子。秦云說讓陳星過來見見面，方澤就說人家還沒同意交往見面不合適，因為這個，秦云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她可能已經單方面認為陳星不識好歹了。
一頓年飯吃得索然無味，方澤餓著肚子上路，干脆把陳星剩余不多的零食報銷了。
陳星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勉為其難沒表現的太心疼，甚至提供了投喂服務，“領導，您這樣還不如我開車你慢慢吃呢。”她總想把吃的朝自己嘴里塞。
方澤笑了笑，心說你不喂我還不想吃呢。
年節自駕出行挺遭罪的，如果不是方澤父母忽然來攪和，他們本來打算飛過去。不過陳星到沒所謂，出來玩就是個過程，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路上堵車的時候方澤主動跟她說起了父母的事，以前他不愿提起這些，哪怕跟何瀚也很少說，別說說，想起來就煩。這會兒跟陳星這么一說，他反而心情特別好，就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在他心里激不起一點波瀾。
兩個人交往之初就是互相認識然后靠近的過程，縱然方澤不交代家里事也不影響什么，但是說出來就透著對對方的認可跟信任，聽的那一方心里會更踏實。
陳星本來因為見了他父母心里壓著塊不大不小的石頭，這一下就挪開了，心里豁然開朗，一開朗也把自己小時候干的搗蛋事跟他分享，不知不覺路上行程就這么過去了。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東北某市，還沒下車陳星就感覺到了低溫的刺激，車載空調得調高溫度才能保持原本的暖意。
此時剛上午八點，兩人決定進酒店休息半天，下午再出發去這次的真正目的地——滑雪場。
沒錯，方澤打著出差考察的幌子，帶她來滿足上次團建沒有完成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