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

78.寄居者

北南:

因訂閱比例不足,

此為防盜章,

12小時后恢復。手上連一層薄繭都沒有,如果真是鄉下什么小月姐的孫子,

從小不用下地干活兒?就算不下地,

也不可能嬌生慣養。

再往下,短褲外的膝蓋和小腿都光溜溜的,

沒有多余的肌肉,應該沒有勞碌奔波過。蕭澤把林予擺弄了一番,

然后又下床打開了林予的背包。

算準附近居民的近況,

肯定提前做了功課,而且估計不是單獨作案。

蕭澤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里面只有幾件換洗衣物和兩本書,

一本是《笑話大全》,一本是《笑話大全新編》。

真他媽,瞎子看什么書。

蕭澤沒搜集到什么有用信息,他重新關燈躺下,也準備走一步看一步。本來以為這忽悠蛋只是想騙錢,所以打算之后折磨折磨對方就得了,

可是這家伙趁他睡著居然摸他的腳,這就不太正常了。

別是個小變態。

一切歸靜,那條薄被仍在中間堆著,兩個人各占據一邊,

終于誰也沒再折騰誰。晨光熹微時,

林予夢見了鵝毛大雪,

他裹緊自己的棉襖,在雪地里冷得栽了個跟頭。

雪是軟的,可雪地上的大樹是硬的,撞得他好疼。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卷住了被子,滾到了蕭澤旁邊,正對著蕭澤冷峻的面孔。蕭澤盯著那雙杏子一樣的眼睛,操著剛睡醒時沙啞的嗓音:“看什么?”

林予反應很快:“我什么也看不見。”

蕭澤又問:“昨晚摸我腳干什么?”

林予回答:“其實我有一個夢想……我想攢錢開個盲人按摩店。”

“是攢錢還是騙錢?”蕭澤嘲諷了一句,翻身下床進了浴室。林予舒了口氣,剛才可真是嚇死他了,差點就要露餡。

陪著孟老太吃過早餐就告了辭,林予背著自己的書包跟蕭澤走了。他坐在吉普車的副駕上一動不動,總擔心對方半路停下把他踹出去。

蕭澤單手握著方向盤,也不說話,看得出來不高興,但看不出來是一分不高興,還是十分不高興。

林予雙目無神:“表哥,你的店在哪啊,附近有公園嗎?”

蕭澤回道:“有,還挨著市公安局,你作案小心點。”

林予干笑:“表哥你真幽默。”

蕭澤沒騙人,那棟帶閣樓的二層小樓位置不錯,周邊好幾個大單位的宿舍,環境好,治安也好,警/察見天牽著兩條大德牧巡邏。

終于到了,林予小心翼翼地開門下車,握著導盲棍跟在后面,走上臺階后乖乖地站在盲道上,帶著初來乍到的無措。

蕭澤已經掀開了卷閘門,一陣子沒來,門上被噴了涂鴉,他扭頭見林予傻乎乎地站著,說:“過來吧,直走。”

“嗯!”林予的戲從早上睡醒就開機了,他按照蕭澤的指示直走,走了三步后便放緩了度,因為玻璃門還關著。

蕭澤說:“一直走,不用停。”

周圍沒什么人往來,層疊的大樹葉子遮天蔽日,二層樓洋氣又可愛,玻璃門干凈得閃著光。林予帶著微笑咬著牙,直愣愣地往前走,面不改色地對玻璃門來了場碰瓷。

腦門兒磕得紅了一片,操他媽了真是。

蕭澤揣著褲兜看戲:“不好意思,剛剛忘了開門。”

“沒關系,我頭硬。”林予摸索著推開門,導盲棍在木地板上留了一連串的音符,他站好摘下書包,從里面的小兜中拿出了一卷紙幣。

“表哥,我這兒都是散票,你數數,當我的房租。”

蕭澤倒是沒想到:“你要給我交房租?”

“嗯,我姥姥和你姥姥是故交,但說到底沒有親緣關系,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不能白吃白住。”林予面色誠懇,緊緊地攥著那一卷錢,“我看不見,也不知道收錢的時候有沒有被唬弄,暫時就這么多。”

滿室靜,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蕭澤知道缺德玩意兒未必有張作惡的臉,但面前這張懇切真誠的面孔卻著實讓人硬不下心來。

他接過錢又塞進林予的書包,嫌棄道:“塊兒八毛的,你以為做公交車呢。”

林予盯著蕭澤的胸膛,眼睛一眨不眨:“那我打工,我雖然看不見,但是耳朵特別好使,可以看店。等樓上樓下熟悉了,我還能打掃衛生。”

蕭澤心想,不等你熟悉就滾蛋了。

一樓是書店,二樓是住人的房間,林予還以為自己以退為進的苦肉計挺成功呢,結果被領到三層的小閣樓后徹底傻了眼。

冬冷夏熱的小小一間房,半邊還是傾斜的,跟被削了似的。他立刻悶出了一身汗,裝作好奇地問:“哥,這兒怎么這么熱啊?”

蕭澤回答:“晚上就涼快了,這兒安靜,方便你聯系天上各路神仙。”

林予點點頭:“謝謝哥。”

腳步聲遠了,蕭澤下樓去放行李。林予關上門氣得直蹦,然后把包甩到了墻邊的單人床上。他蹦上床仰躺著,盯著被削了一半的天花板開始絮叨。

龍生九子,只有他流落凡間被二百五欺負。

腦門兒還疼呢,還住這桑拿房……

千萬別讓他算出來姓蕭的是什么命數,算命男孩兒路子野,絕不會輕易把對方原諒!

可真熱啊。

林予覺得屁股底下硌得慌,動了動掏出來他的殘疾證。證件是假的,因為同樣算得準的話,瞎子會更讓人覺得神,而且殘疾人屬于弱勢群體,城管趕人的時候不會太兇。

所以他就先這么裝著吧。

關了許久的店要開始營業,蕭澤準備把一樓收拾布置一下,窗戶邊有單人沙,他讓林予坐在那兒擦書皮,自己整理其他的。

“哥,我摸著書皮都皺巴了。”林予拿著一小塊布,“都是舊書嗎?我有兩本《笑話大全》,也擱店里賣了吧。”

蕭澤重新擺了擺書架的位置,渾身汗水淋漓:“給我講個笑話。”

林予隨便想了一個:“朋友向我抱怨,上班遲到被扣了獎金,車子還撞了護欄,錢包又丟了,至今還沒搞過對象,簡直一無是處。”

蕭澤面無表情。

“我安慰他,”林予還有半句才講完,但是自己先樂了,“你怎么會一無是處呢,你是處男啊!”

林予抱著一摞書笑歪在沙上,整個人被外面灑進來的陽光籠罩著,像一幅暖色調的油畫。蕭澤抱臂靠著書架欣賞,半晌過后幽幽問道:“表弟,你還是處男么?”

笑聲戛然而止,林予面上的陽光迅變成了火光,他甚至還出了點汗。情急之下拿手里的抹布擦了把臉,尷尬地回答:“表哥,我今年才十七。”

蕭澤故作憂愁:“眼睛又看不見,以后可怎么找對象啊。”

林予利落地回答:“表哥,你現在可能不信,其實我不是普通人,所以這些七情六欲都妨不了我,姻緣什么的無所謂。”

“是么,你不是普通人?”蕭澤突然覺得有這么個弟弟解悶兒也不錯,“七仙女還為愛下凡呢,你比神仙還骨骼清奇?”

林予開始裝逼:“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我的骨骼真的還行,不管經歷什么風吹雨打,都始終水靈靈的。”

蕭澤不置可否,只當又聽了個笑話。

可能是悶頭干活太無聊了,兩個人從互不理會變得偶爾交談兩句,林予演得很投入,蕭澤半字都不信,但好歹讓冷清的店里熱鬧了些。

上千本書擦得林予手腕子都要斷了,他觀察著這間書店,感覺從風水上講還差點什么。于是先裝瞎,問:“哥,你能告訴我這層的布局嗎?”

蕭澤大概說了說,林予聽完沉思片刻:“哥,這個門市的布置是講究風水的,畢竟要開門做生意,我建議把吧臺換個位置。”

“你還懂風水?”

林予換了種自信的神態:“當然了,我的夢想就是給富豪看豪宅的風水,賺一筆就吃香喝辣了!”

蕭澤反問:“你的夢想不是開盲人按摩店么?”

“……我廣撒網,遍撈魚。”林予不嘚瑟了,否則得意忘形容易露陷。他繼續說道:“吧臺相當于小廚房,只要燒水就見了火,所以不能擱在西北角。因為西北角最忌火,那叫火燒天門,是兇局。”

蕭澤并不相信:“怎么個兇法?”

林予好似如數家珍:“事業不順,你看你要辭職了吧。財物不保,你看姥姥輸錢了吧。還有脾氣暴躁,你昨晚踹我那么大勁兒,我現在屁股還疼呢。”

他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這個店需要點活物,不是指人,可以養幾條金魚,能招財化煞。”

蕭澤這才接腔:“還真有活物,收拾完就去接回來。”

兩個人把一層書店歸置得煥然一新,期間還有顧客來詢問營業時間,都弄妥后,蕭澤帶著林予開上吉普車走了。

半小時后,他們在一家貓舍接上了所謂的“活物”。

林予都驚了,誰能想到一個大男人居然養了六只貓!他這才反應過來,那棟小洋樓上貌似掛著個牌子,寫著“貓眼書店”。

回店里的路上,后排臥著四只,林予抱著一只,腳下還趴著一只。他輕輕捋著橘貓的后背,忍不住問:“哥,它為什么叫陶淵明?”

蕭澤說:“肥,懶。”

“肥,懶,可是跟陶淵明有什么關系?”

蕭澤又說:“我煩陶淵明。”

“行吧……”林予摸著橘貓的軟毛,默默記了一遍六只貓的名字,“白貓叫老白,黑貓叫小黑,加菲貓叫加菲,橘貓叫陶淵明,最大的那只叫蕭名遠,最漂亮的那只叫孟小慧。”

林予有感而:“哥,那兩只的名字好像人名啊。”

“嗯。”蕭澤應了一聲。其實他爸叫蕭名遠,他媽叫孟小慧,但是他跟小忽悠蛋解釋不著。

把六只貓接回了家,這下萬事俱備,只等開門大吉。晚上吃過飯,林予在二樓的客廳磨蹭著不走,小閣樓又潮又熱,他才不想上去,于是賴在沙上吹空調看電視,還有水果吃。

蕭澤拿著T恤短褲準備洗澡,經過的時候問:“節目好看么?”

又詐我,林予啃著蘋果:“看不見!主持人的聲音挺好聽!”

蕭澤洗澡去了,外面有風聲,估計涼快了不少,正好插播廣告,林予干脆關掉了電視。他起身回閣樓上,邊走邊揉眼睛,裝瞎還挺累,直瞪瞪的,搞得他眼酸眼脹眼疲勞。

經過一整天的暴曬,即使天黑了,閣樓里也依然悶熱無比。林予把斜面的窗戶推開,讓涼風往里灌,他探出頭去,現窗戶外面就是小洋樓的最高處——一片屋頂。

林予踩著飄窗矮榻就爬了出去,他緊貼著屋頂的墻面移動,然后找好位置躺倒,兩手枕在腦袋下,吹著夏日夜風,看著滿天繁星。

他有點美,清清嗓子:“天對地,雨對風,大6對長空。”

喵嗚一聲,把陶淵明招來了。

“雷隱隱,霧蒙蒙,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

老白和小黑也來了。

“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斗西東。河對漢,綠對紅,雨伯對雷公。”

加菲也出現在了窗臺上,估計蕭名遠和孟小慧緊隨其后。

林予享受得閉上了雙眼,任微風撫摸他的臉頰,結果微風有變大風的趨勢,撫摸也變成了抽耳刮子。“過天星似箭,吐魂月如弓,驛旅客逢梅子雨……”這他媽不是梅子雨,是雷陣雨!

天上哪還有星星,黑云覆蓋著黑夜,道道閃電劈下,聲聲驚雷乍起,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天塌了個子高的先犧牲,雨砸下來屋頂先殉命。

狂風大作,林予急忙往窗口移動,眼看移到窗邊了,他已經渾身濕透!電閃雷鳴間夾雜著雨聲,深灰的屋頂不斷有雨水滑落。

“我靠!”

“跐溜”一下!林予滑了一跤,在跌下屋頂的瞬間,他死死地扒住了窗沿!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蕭澤抽了塊毛巾擦頭,隱約聽見樓上有人在叫喚。他推開淋浴間的玻璃門,站在洗手臺前刷牙,好像叫聲還在繼續。

林予高聲呼救:“哥!救命啊!”

“表哥!親哥!救命啊蕭大哥!”

蕭澤漱完口還沒穿衣服,只在腰間圍著條浴巾,他狐疑地打開浴室門,終于聽清了林予的叫喊。不止是叫喊,還有六只貓狂躁的喵嗚聲,更裹挾著風雨雷電的怒吼。

蕭澤快步奔上閣樓,只見窗戶大開,六只貓在飄窗和窗臺上急得吱哇亂叫,大雨不斷打進來,林予的嗓子已經接近沙啞。

他大步上前抓住林予的手腕,然后用盡全力拉拽對方。林予的皮膚濕滑冰涼,被他死死地扣著,手腕上迅生了圈紅痕。

好歹是救上來了。

林予死里逃生,腿腳軟地跌坐在地上,他抱著蕭澤的大腿,分不清臉上全是雨水,還是夾雜了淚水。

“哥哥……”他在浴巾上蹭蹭,“我叫你那么多聲你才來,我怕死了……”

蕭澤怒極:“你他媽爬房頂上干什么!”

林予被吼得一愣,委委屈屈地說:“我看星星……”

蕭澤接著罵:“你他媽一個瞎子看星星?!”

“世界那么大,我想瞎看看……”林予還沒說完就被踹到了一邊,不湊巧的是他剛才一直抓著浴巾,現在浴巾還在手里攥著,但是蕭澤已經……一/絲/不/掛了。

我靠,還挺雄偉。

蕭澤面不改色,反正這東西是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林予已經莫名害了臊,他倒在地上,目光在蕭澤雄偉的那處盤旋,有感而:“……鶴舞樓頭,玉笛弄殘仙子月,鳳翔臺上,紫蕭吹斷美人風。”

這人的根線,不會是在那玩意兒上吧。

可真叫人臉紅。

要不說福禍相依,二樓好幾間空房,他隨便找了一間都比小閣樓好太多。拿上干凈的衣服進浴室洗澡,沖水還沒覺得什么,打泡沫的時候才覺出針扎般的痛楚來。

蕭澤的心臟都不好使了,聽見林予的哀叫就破門而入,水汽氤氳的浴室里見對方只套著條短褲,正拿著手里的背心擦胳膊。

林予嚇了一跳:“哥?怎么了?”

“你叫喚什么?”

“我胳膊破了。”林予抬起手臂,內側的皮膚被擦破了好幾塊,赤/裸/裸的露著粉色的肉,應該是扒著窗沿時弄傷的。

蕭澤找了瓶碘伏給他,不耐道:“自己抹,再亂吼亂叫就滾出去。”

折騰了一通,林予躺上床時帶著劫后余生的放松,不過有些可惜,下午好不容易增進了一點親密度,全被他搞砸了。

哎,管他呢,隨機應變,隨遇而安吧。

林予翻身抱住軟乎的被子,準備美美地睡一覺。三五秒后倏地鯉魚打挺坐起來,忍不住質疑,假設他算不出來蕭澤的命數,是因為蕭澤實在命硬。

那今晚生的事,是不是蕭澤克他呢?

太倒霉了吧,他長這么大沒遇見桃花,先碰到天煞孤星了。

天煞孤星還沒睡,正在書房寫研究論文。他熱愛地質研究工作,并為此不斷學習,雖然工作中雜七雜八的腌臜很令他倒胃口。

忙到三更半夜,關閉所有頁面后露出了屏幕桌面,是他們一號考察隊某年在宿松拍的合照。當時大雪封山,考察任務受阻,整隊人無所事事駐扎休息,無聊下便拍了這張照片。

上面的笑容明晃晃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是在旅游。

時過境遷,有的人轉化驗科,有的人干脆辭職,還有的人徹底離開了。

顯示屏黑掉,電腦已經關機,蕭澤卻看著屏幕沒有動彈。他曾把夢想和熱血灑在高山之上,島嶼之間。曾為一個研究結果不眠不休幾個日夜,曾滿身傷口卻像戴了榮譽最高的勛章。

以后就要告別那種生活,悠閑自在地做個書店老板嗎?

似乎斷舍離也不是這種斷法。

思考未果,窗外的風雨都停了。蕭澤揉揉眉心,起身回了臥室。

前一夜那場雷陣雨給城市喂飽了水分,后半程毫無留戀地走了,把清晨的主場依然留給太陽。雨過天晴明媚非常,每個睡醒的人拉開窗簾,都忍不住深呼吸迎接一下陽光。

蕭澤習慣早上慢跑,他找了跟細繩綁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把另一頭綁在了林予的手腕上。林予睡眼惺忪,不用算命的早晨還想睡個囫圇覺呢。

他懶懶的:“哥,我好困啊。”

蕭澤當然看得出來,他本就是要折磨忽悠蛋,困就對了。抻抻繩子,裝得像個慈父:“走,跑到下一個街口給你買煎餅果子。”

林予亂輕顫,跟在蕭澤后面慢跑:“我得加倆脆片,我還長個呢。”

沒有導盲棍,也沒有人攙扶,全憑著一根細繩牽引,蕭澤回頭看了一眼,見林予垂眸跟著,似乎沒有什么不安。

他問:“害怕么?”

“啊?”林予反應了幾秒,然后搖了搖頭,“哥哥,我相信你。”

蕭澤轉回去繼續跑:“那我們稍微加,鍛煉鍛煉心肺功能。”

林予沒有決定權,只有服從的命。他加跟上,呼吸也急促了一些,清新的空氣鉆入呼吸道,把四肢百骸都撫摸了一遍。

他徹底醒了,也有了精神,握緊拳頭決定好好跑一跑。

說時遲那時快,蕭澤突然偏轉閃開了!

操他媽!水桶粗的百年老樹!

林予慘叫一聲,直直地撞上了樹,樹皮粗糙刮破了他的腦門兒和鼻梁,他還啃了滿嘴的樹渣子!慣性不小,天旋地轉和劇烈疼痛后才覺自己坐在了地上,昨晚的雨水還沒干透,把他的屁股都弄濕了。

蕭澤靠著樹抻抻細繩:“小弟弟,行騙不是那么容易的,后悔了嗎?”

林予流著兩道鼻血,感覺眨么眼就要唱一出《竇娥冤》,他胡亂擦擦,鮮血糊得下巴上都是,本就無神的眼睛徹底黯淡下去,像兩顆沒生氣的桂圓核。

那樣子太委屈了。

蕭澤沒那么多惻隱之心可動,但他瞧著忽悠蛋有種打不死捶不爛的小強氣質,又抻抻繩子:“沉默是金還是無話可辯?”

林予骨碌起來:“騙子除了騙錢還能騙什么,等我騙你錢的時候再揍我也不遲。”

蕭澤回道:“騙吃騙喝也算啊。”

“……可我還給你干活了!”林予氣得眼紅臉熱,“給你錢你又不要——”

“——我操!不好!”

委委屈屈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后半句忽然轉了調子,蕭澤皺眉于對方的一驚一乍,不料林予抓著細繩猛拽,似乎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

蕭澤被拽得靠近一步,低頭幾乎挨住林予流血的鼻尖。

林予急切地解釋:“哥!這是不是路口?!有危險生!”

話音剛落,西邊拐過來一輛疾馳的轎車,如同酒醉了瘋一般,路這面馳騁的摩托躲閃不及,在不足兩秒的時間里被撞擊得飛離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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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都市小說,轉載收集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