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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媽媽?
巴伐利亞白香腸?
乍一聽見這兩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詞,顧念之都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
她下意識抬眸,看了萊因茨一眼。
萊因茨正好垂眸看她,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一起。
腦海里升起的,都是兩人在阿爾卑斯山里真真假假的糾纏……
萊因茨不知道顧念之是什么時候意識到他的身份,對他警惕起來的。
顧念之也不知道萊因茨到底是為了什么原因接近她。
但不管怎樣,在阿爾卑斯山里,如果沒有萊因茨設下的那個局中局,她說不定真的會死在那里……
顧念之的心情復雜至極,就連嘴里都有淡淡苦澀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用德語說了句“dank(謝謝)”。
似近實遠,禮貌又生疏。
萬里迢迢給她專門帶了貼心的禮物,確實是應該感激的。
可這真的是對她好嗎?
顧念之在心底苦笑,霎時明白了萊因茨這一次來,應該還是有別的目的的。
如果真的是為她好,從頭到尾應該裝不認識才對。
現在把漢娜媽媽和巴伐利亞白香腸搬出來是幾個意思?
別以為她不知道,萊因茨既然是德國聯邦情報局局長,漢娜媽媽肯定也是他們一伙的。
萊因茨眼神微微一閃,很快鎮定下來,微笑著看向前方。
他確實沒有看錯,顧念之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聰明了。
他只說了一句話,她對他的感覺就變了,真不知道是應該夸她鑒眉知眼,還是應該頭疼她敏銳的直覺。
既然她警惕起來,萊因茨就沒有再說了,再說也沒意思。
不一會兒,大家的合影結束了,臺上的人四下散開,分散在整個宴會廳里。
宴會廳的長條桌上擺滿了華夏美食,,每一個長條桌后都有專業廚師負責,這是有專業廚師在場服務的高檔自助餐模式,并不是大鍋飯似的普通自助餐。
顧念之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她從下午一點之后就沒有吃東西了,現在著實餓壞了。
她端著雪白鑲金邊蘭草地的骨瓷碟子,從長條桌上挑了幾樣她喜歡的食物。
一塊燉的醬紅色麻將塊大小的紅燒肉,三分肥,七分瘦,不綿不柴,但又不油又不膩,入口即化,恰到好處的香濃可口。
顧念之吃完一塊,還想再要一塊。
可這種非常講究的紅燒肉,每一塊用一個小小的肚大口淺的煙青色小盅裝著,整整齊齊擺在長條桌上,是有一定數目的。
基本上一人一塊,誰多吃一塊,一定會有人吃不到。
當然,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會吃一塊。
可這宴會才開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每人吃一塊啊,是吧?
顧念之猶豫起來,站在那些小盅裝著的紅燒肉面前,大大的黑眸里露出幾分難舍之意,眼神溫柔至極,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萊因茨沒怎么吃東西,他手里端著紅酒,另一只手里的骨瓷碟子里只有幾片湖南瘦肉腸,他嘗了一下,比較干,但味道著實不錯,不比他們巴伐利亞的白香腸差,而且特別有嚼頭,回味無窮的感覺。
如果吃慣了這種美食,怎么會對他們的白香腸念念不忘呢?
也許只是因為對她來說,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白香腸代表的是生的希望吧?
萊因茨搖了搖頭,瞥見不遠處顧念之站在長條桌前的樣子,慢慢踱了過去。
他站在她身邊,問那招待的專業廚師:“這些小壇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顧念之翻譯給廚師聽。
“紅燒肉。”廚師不會說英文,只好問顧念之:“您能幫著翻譯一下嗎?”
顧念之點點頭,鎮定地說了一個法文名詞:“oull”,然后用英文解釋:“porktharcusauc。”
萊因茨挑起淡棕色整齊的眉毛,“oull?太遺憾了,我不喜歡吃。”
顧念之:“……”
那專業廚師急著問顧念之:“請問他說什么?”
顧念之猶豫了一下,說:“他說他不喜歡吃。”
專業廚師臉色一下子很不好看,抱著胳膊不滿地說:“他還沒嘗呢,怎么就不喜歡吃了?您看這糖色,聞這醬香,還有這三分肥,七分瘦的比例,妥妥的標準南式紅燒肉!”
顧念之笑了一下,說:“就是!多好吃的東西!這德國人沒口福,不如您再給我一盅啊?我吃了一盅,還想吃呢!”
這專業廚師被顧念之的話哄得眉開眼笑,只覺得剛才在萊因茨那里被下的面子在顧念之這里全找回來了,索性給她兩盅紅燒肉,“您吃!我就愿意給識貨的人吃!”一邊說,一邊還朝著萊因茨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顧念之跟這專業廚師說著華語,欺負萊因茨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就有些肆無忌憚,笑著將倆小盅放到骨瓷碟子上,朝那專業廚師添油加醋地說:“您這么說就對了!咱們華夏的美食,自己吃都吃不夠呢,要不是看他們是外賓,我們都不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