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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官府未必能管得過這兩個孩子。
好人做到底,許氏想的是就留在茶樓等。
結果小喜聽許氏說要買丫頭時連忙求許氏收留。
“我們可以不要月錢就在夫人身邊伺候,等找到娘親……”說到這話的時候小喜的眼淚又流出來了:“如果找不到娘親了,我們就賣身為奴伺候夫人左右。”
這孩子,小小年紀很精明,知道為自己尋一條出路。
“你們還小,未來的路很久,賣身為奴就是一輩子。”
兩個聰明識字的孩子賣身為奴,許氏是不忍心的。
“那……”小喜想了想:“夫人,我可以賣身為奴,弟弟也可以簽活契,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行。”
待到活契期滿,弟弟小慶就成年了。
成年后他可以他想做的事兒。
“小慶長大了想做什么?”
“考功名。”小慶道:“外祖父說小慶有點聰明,再勤備一點可以考功名。”
許氏點頭,確實是個聰明的。
不,兩個孩子都聰明。
“行,你們若是愿意跟著我走也行。”
許氏想起了三房的春安春強,黃氏一門心思的想讓他們讀書。
考功名的路因為肖家出事被阻斷了,她依然還是那么執著,甚至焦慮得身體都出了問題。
小慶比春安春強大一些,又識一些字,倒是可以帶回去留在他們身邊。
小喜……也識字,正好暖暖要的人都有識字的要求,她年紀也小,聰明伶俐。
當下就決定帶她們走。
“如果找到你們娘親呢?”
“只要夫人不嫌棄,小喜也愿意伺候夫人。”
小喜心里明鏡兒似的,找到娘親母子三人也未必能活得下去。
一路上娘親一直在說找到爹爹就好了。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的找到爹爹嗎?
三年多未有聯系,要么是他出事了,要么是他變心了。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沒法顧得上自己母子三人。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想要過日子,他們必須要有收入來源,要有地兒可住。
自賣自身,為娘和弟弟謀得一個安身立命之地也是可行的。
“好,那這樣吧,你們且在這兒住上三日,三日之后都還沒找到你們娘親,就讓夏雨派人送你們到我們家中。”許氏道:“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清楚,我們家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活兒肯定是有的,或許也很累,你們……”
“小喜愿意。”
還有什么比奔波在路上,吃了上頓沒下頓更苦的呢.
趙明華很快就把人伢子伍叔帶來了,跟著來的還有三十多號人。
“夫人,您八個丫頭都是調教好的,她們以前也在大戶人家當過差,都是熟手,也懂規矩。”
伍叔長得很精瘦,一看就是一個圓滑的人。
但是對趙明華那叫一個恭敬。
“三少爺說要好的,小老兒就挑了她們過來,夫人,您盡管挑選。”
“你們且上前一步回話。”
“是。”
八個丫頭異口同聲,齊齊上前。
一看這禮儀確實也是學過的,都是講規矩的人。
“你們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分、奴婢桃紅、奴婢夏雨……”
“奴婢原名芬兒,若夫人不嫌棄還請夫人賜名。”
許氏打量了一下這個叫芬兒的丫頭,真的很聰明。
身為奴婢是沒有自己名字的,主子賜的什么名就叫什么名。
“奴婢原名元兒,請夫人賜名。”
很好,都聰明,之后的三人都說這樣的話。
許氏又問了一些話,以前在哪兒當差,都會些什么。
女紅,廚藝各有其特長,雖然都說自己識得幾個字,但是許氏考問起來,能答上的也只有桃紅和元兒,芬兒三人。
“小喜,你來。”
小喜不解的走向前,許氏看著眾人道:“你且看看,選誰更合適?”
“不知夫人是為誰選的?”
“為我們家二姑娘春暖選陪嫁丫頭。”許氏道:“要識字的聰明伶俐一些的。”
“要幾人?”
“四人吧。”
“夫人,小喜……”
“你大膽的說,沒事兒。”
“是,小喜認為桃紅、元兒和芬兒合適,還有就是春分,嗯她的名字和姑娘的名字避諱了,得改名。”
“行,就按小喜說的辦,你們四人且留下吧。”
許氏對小喜的眼光很是贊許。
看看,這孩子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在選陪房的時候,許氏也問小喜。
伍叔帶來了四家陪房,有兩家都是一家三口一家四口,有一家是六口人。
小喜也問他們話了,最后給許氏說要一個一家四口的,一家六口的,這樣正好湊一個十,十全十美。
“你這孩子考慮得很周全,行,就要這兩家吧。”
自己帶過來的人都被夫人挑選上了,伍叔自然很歡喜。
立即就簽了身契。
全程都讓小喜小慶看著的。
人挑選好了,許氏就要帶著他們回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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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小喜很是擔心許氏不要她了。
“你且住下,三日后若還沒找到你娘親,夏雨會安排送你們到我們家的。”
“夫人,不管找沒找到娘親,小喜都想伺候夫人。”
“好,你這孩子……”
挺聰明的,許氏也喜歡她。
許氏和春寧帶著挑選的人回了春暖的莊子,交代她們先住在莊上,順便也要教導一下規矩。
教規矩這事兒,許氏要親力親為。
“大伯母,您辛苦了。”
這種事兒一般教養嬤嬤就行,但是許氏這么做就是為了給春暖培養得力的人選。
“對了,暖暖,我們在昌州遇上一對雙生子……”
當下將小喜小慶的事兒說了。
“那姑娘真是聰明得緊,小慶不怎么開口說話,但是也不是一個簡單的。”
許氏自詡閱人無數,覺得這兩孩子不錯。
“她們愿意簽身契?”春暖想了想:“大伯母,若可以的話,暫時不簽身契。”
不簽身契?
“當過奴才始終會有污點,既然大伯母說小慶是一個可塑之材,那就賭一賭如何?”
許氏看向春暖,想了想點了點頭。
“只簽小喜?”
“一個都不簽。”春暖道:“只當他們是遠房親戚供養著,看情況而定。”
“你考慮得周到。”
也就在一瞬間的事兒,許氏就明白了春暖所想。
不得不說,暖暖看事兒就是長遠。
昌州茶樓,小喜跟著夏雨忙前忙后的。
“小喜,你其實不用做這些活兒的。”
“沒事兒,姐姐,小喜不累。”小喜對夏雨很是崇拜:“姐姐是掌柜?”
“是,女子茶樓的掌柜。”夏雨笑道:“之前我也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少爺要人來看管茶樓,我就想大膽的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成了。”
“姐姐,小喜要向你學習。”
“夫人很看重你,你好好學,以后也能為夫人效力的。”
夏雨也是在女子茶樓當了掌柜后才明白,同樣是伺候人,當掌柜比當丫頭更心累,當然,也更有成就感。
昌州的夫人小姐們見她都尊稱她一聲夏姑娘。
“是,姐姐。”
小喜想了想,最后還是問出了聲:“姐姐,可有我娘親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你別急,你娘親肯定會來找你們的。”
夏雨沒想到的是,還真是很快就有了云氏的消息。
那是在昌州的衙門口。
云氏披頭散發敲響了衙門的鳴冤鼓。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人?”
“民婦云余氏,狀告夫君余長發拋棄糟糠之妻另娶他人……”
有人擊鼓鳴冤,看熱鬧的民眾圍滿了公堂。
一傳十,十傳百,再加上夏雨派出去的人也在打聽,很快就傳到了女子茶園。
“姐姐,您可以帶我們去一趟衙門嗎?”
小喜對夏雨道:“我要去帶娘親回來。”
“你……”
夏雨看著小喜一聲嘆息:世道原本就不好了,這母子三人更是倒霉,遇上了那樣一個渣爹。
余長發三年多沒有消息,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另娶了東家女兒。
云氏帶著一雙兒女進城的時候,正遇上了叛軍入城,兵荒馬亂之時,身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婦人直喊夫君。
“嬌娘別怕,我護著你,我們往左邊轍離。”
聲音如此的熟悉,云氏看了過去,就見她那三年多未見的夫君正深情款款的扶著大肚子婦人撤往了一個小巷子。
情急之下,云氏也跟了過去,然后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離去。
她追了好遠好遠,最后看見那一高門大戶的院子,一打聽,知道那是馬家商行的院子。
余長發是馬家女入贅的女婿。
想想真是可笑得厲害,自己在蜀郡養兒養女艱難支撐,他卻一躍成為東家的貴婿。
云氏在馬家門口蹲守了兩天,才看到了余長發出來。
立即上前找他理論,結果余長發打死不認她這糟糠之妻,甚至還罵她是瘋婆子。
還讓下人將她打了出來。
氣不過的云氏就來到了衙門,狀告余長發。
小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絲毫不驚訝,只想將娘親接回來。
“你娘親告他,你們……”
“沒用,娘親到底太天真了。”小喜淡淡的說道:“自古官官相護,我們只是貧寒人家,想要告倒馬家,那得有權有勢才行,我們什么都沒有。能將娘親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即可。”
“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夏雨很驚訝小喜的這種淡定。
“由著他吧。”小喜冷聲道:“如果我們不如他,那就拿他沒辦法;如果我們勝過他,他是誰又與我們有何關系?”
好像很有道理。
“不過,若是你們有朝一日勝過了他,他會說是你們的親生父親,會說你們不孝。”
夏雨還是友情提醒:“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有任何有關系,要么是他親自寫下的申明,要么就是一紙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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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明白了,姐姐,我去一趟衙門。”
“小慶呢?”
“小慶不適合露面,這種事兒,我來就行。”
夏雨看著小喜心里一聲嘆息:這孩子長大了一定是個干大事的人。
她處事很是冷靜,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沒有說去糾纏一些改變不了的事兒;而且盡她最大的可能一直在保護著她弟弟。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弟弟小慶是她和母親的未來,是她們的依靠。
在茶樓這兩日,小喜一直在幫忙做事,卻只讓小慶在后廚幫忙燒火,空閑的時候姐弟倆都在書架上取書看。
衙門的熱鬧小喜也請求她們不要傳到小慶的耳朵里去。
有時候就很羨慕小慶,他有這么一個姐姐全力護著真是太幸福了。
夏雨帶著小喜來到了衙門。
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都在看熱鬧,都在看這個陳世美會有什么下場。
結果讓他們很是失望,余長發矢口否認認得云氏。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云氏傷心欲絕,一臉不可置信:“明明我們也曾經那么相愛的,你對我和孩子們都很好的……”
小喜看著悲痛欲絕的娘親,立即求了衙役讓她上公堂。
“請差爺行個方便,讓這孩子上公堂將云氏帶回來。”
夏雨見狀連忙塞了一個荷包在衙役手中。
“原來是夏掌柜啊,好說好說。”
得了好處的衙役自然網開一面,愿意配合了。
“何人在此喧嘩?”
“回大人,一自稱云氏女兒的小姑娘求見大人。”
“傳。”
“民女小喜見過大人。”
“你來得正好。”縣令也是一頭的霧水:“云氏狀告余長發說他拋棄糟糠之妻,但是余長發又說不認識她,你可認得此人?”
“世間長得相像的人不少,小女也有三年多未見爹爹,記憶已有些模糊。”小喜道:“望大人允許小女上前仔細辨認一番。”
“準。”
小喜走到了余長發面前,圍著他轉了一圈。
“不知這位大叔可認得小女?”
“不認得。”
余長發目不斜視,一眼不看小喜。
呵呵,世間事真正是可笑得厲害。
有些人,化成灰也該認得的。
看來他是要裝瘋賣傻到底了。
那就成全他。
“不認得啊,那小喜娘親估計是思夫心切,認錯了人。”
“既然認不得,還請這位大叔當著大人和各位鄉親的面寫下一紙申明,書上寫你與云氏母子三人素不相識,并無半點關系,現在沒有關系,以后更不會有關系,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