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尤瑾準備去公司之前,把顧晚夕送回顧家。
顧長鋒熱情客氣,招呼尤瑾坐下喝杯茶再走。
未來岳父大人的盛情邀請,他不好推托。
入座客廳后,尤瑾顯得有些拘束,坐得端正筆直,一直牽揉著顧晚夕的手不放。
顧晚夕感覺他手心都出汗了,側頭偷瞄他的神色,
看到他繃緊的下顎,她嘴角泛著一絲笑意。
顧長鋒問:“姓吳那老頭昨晚打電話過來給我請求諒解,說他女兒吳薇薇被逮捕了,是什么情況?”
尤瑾心里咯噔一下。
未來岳父大人會怪他保護不力嗎?
尤瑾吞吞口水,緊張道:“怪我不好,沒保護好夕夕讓他們有機可乘,但有驚無險,夕夕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即使這樣,我也難辭其咎……”
顧長鋒連忙打斷,伸手壓了壓:“別別別……你別自責,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女兒現在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我是要謝謝你的。”
顧晚夕會心一笑。
尤瑾卻偷偷抹一把冷汗。
顧長鋒神色嚴肅起來,看向顧晚夕,“女兒啊,你跟阿瑾什么時候復婚啊?”
此話一出,尤瑾心都緊了。
真沒想到,未來岳父會為他催婚,他滿心期待地看向顧晚夕。
顧晚夕疑惑:“爸,我才剛回家不久,你就急著把我嫁出去?”
顧長鋒慌了,連忙擺手:“不不不,爸不是這個意思。你公公……也就是阿瑾的爸爸打電話過來跟我說,小芽要上幼兒園了,這父母離異對孩子終歸還是不好的,這老師和同學要是知道她父母離異,估計要說三道四看不起她的,若說了什么不好的話傳到小芽耳朵里,她還小,不懂分辨是非對錯,會造成心理影響。我覺得你公公說得沒錯,你們趕緊復婚吧。”
顧晚夕與尤瑾相視一笑。
尤瑾壓低頭靠在顧晚夕耳邊低喃:“沒想到,當初費心費力拆散我們的是我爸,現在拼命催婚的也是他。”
顧晚夕點點頭:“這催婚催到我爸爸這里來了,他也真的是夠賣力的。”
顧長鋒笑容和煦,小聲問:“你們在嘀咕什么?商量婚事嗎?”
顧晚夕微笑著點頭,“嗯,商量婚事。”
尤瑾震驚地望著顧晚夕。
顧長鋒喜笑顏開,“好好好,你們商量好,就通知我們吧。”
顧晚夕牽著發愣的尤瑾起身,“爸,阿瑾還有事要忙,我先送他出去。”
顧長鋒點頭應聲。
尤瑾整個人都是懵了,有種神游天外的不確定感,心臟怦怦亂跳,緊張到神經繃緊,被顧晚夕牽著離開顧家,來到別墅花園外面的轎車旁,人還是恍惚的。
顧晚夕見他沒有上車的意思,抬頭看他,笑著問:“你怎么了?”
尤瑾深呼吸,吞了吞口水,緊張問:“你剛剛只是哄哄你爸爸嗎?還是真的有跟我結婚的打算?”
顧晚夕羞赧一笑,“你說呢?”
尤瑾不確定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跟我復婚,你對我沒有信心,對婚姻沒有信心。”
顧晚夕垂下頭,臉頰緋紅,聲音變得嬌羞:“我不想你再跟我求婚了。反正都離過一次了。如果你以后對我不好,那我再離一次便是了。”
“不會。”尤瑾清楚她的答案了,眼眶驟然紅透了,激動的聲音發顫,“我不會再讓你有一點點傷心難過,不會再重蹈覆轍讓你對我失望。”
顧晚夕抿唇,看到他激動不已的情緒,眼眶也跟著紅了,“嗯。”
尤瑾緊緊抱著她,將她揉入胸膛,仿佛要把她藏在心臟里,他泛紅的眼里滿是淚光,嗓音暗啞:“謝謝你,夕夕,謝謝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謝謝你肯嫁給我。”
他閉眼,兩滴清淚滑落在臉龐上。
十幾年的深愛,從暗戀到結婚,從得而復失到分離,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煎熬與折磨,在這一刻,他開心得無法言語,激動得難以自持。
正在兩人相擁的時候。
安曉背著包走出來,見到這一幕,眼底流露著羨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到閨蜜能過得這么幸福,她心里很開心。
他們抱了很久,安曉也等了很久。
沒有上去打擾,即使遲到也無所謂了。
安曉掏出手機,給他們把這溫情脈脈的一幕拍下來。
正在她調角度時,身后傳來顧皓澤磁性的聲音,“這里離你公司挺遠的,我送你吧。”
安曉回頭看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客氣道:“不用了,謝謝。”
說完,也拍完,便把手機放到背包里。
顧皓澤看她的眼神格外從容自若,“我順路而已,你在怕什么?”
安曉雙手環胸看著他:“我有什么好怕的?”
顧皓澤的笑容格外溫柔,“你是怕跟我相處時間久了,會忍不住愛上我?”
安曉無語冷哼,直接氣笑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轉頭看向顧晚夕和尤瑾時,他們已經上車離開。
她咬了咬下唇深呼吸,拘謹地拉了拉側包的帶子,沉思幾秒后,又看向顧皓澤。
顧皓澤拿出車鑰匙,從她身邊走過,丟下一句:“既然不怕愛上我,那就坦然地跟我相處。”
安曉覺得他言之有理。
她心如鐵石,無欲無求,跟他相處又何懼之有。
安曉走下臺階,跟他去了車庫,坐上他的車離開顧家別墅。
清晨的陽光很暖很舒適,透過車玻璃映入副駕駛,照在安曉白皙的臉蛋上。
襯得她嬌容格外甜美。
“聽我妹妹說,你正在辦離職,打算去其他城市發展?”顧皓澤認真開著車,磁性的嗓音格外深沉。
安曉望著窗外,點點頭:“嗯。”
顧皓澤輕輕呼一口氣,抿了抿唇,眸色沉下來。
良久,顧皓澤沉重的語氣問:“這里,真的沒有值得讓你能留下來的人嗎?”
安曉輕輕托著額頭,“除了晚夕,已經沒有了。”
顧皓澤語氣頗急:“那就為了我妹妹,能不能……”
“不能。”安曉斬釘截鐵拒絕,格外果斷,“晚夕她有自己的家庭,有愛她的男人,有需要照顧的女兒和家人,她的工作也很忙,她能分給我的時間和感情,微乎其微,我沒有必要再占有她的時間和精力了。”
“打算去哪個城市?”
“只要不在這里,去哪都無所謂。”
“決定了要單身一輩子?”
安曉輕笑,陷入沉默,良久才說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確實是想單身一輩子,但倘若真的熬不下去了,那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吧。”
顧皓澤開玩笑的語氣說:“既然想隨便找,那就找我吧。我比你也就大兩年多,我做醫生的,你做藥研的,我們之間也有共同話題。”
安曉側頭凝望他俊逸的側臉,心里很是傷感。
嫁顧皓澤?
她連想都不敢想。
現在跟顧晚夕做閨蜜,都很有心理壓力,更何況是嫁人,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根本是不現實的事情。
現實不是電視劇,灰姑娘嫁給王子是不可能幸福的。
安曉極其認真,“顧醫生還是另尋佳人吧,我跟你不合適。”
顧皓澤追問:“哪里不合適?”
“哪都不合適。”
“要不試試?”
“不試。”安曉拒絕。
顧皓澤輕笑,心里卻像含了一口苦蓮。
此時,安曉手機響了。
她掏出手機,問顧皓澤:“介意我在你車上接個電話嗎?”
顧皓澤沒想到她連這種小事還要征求他的意見,可見她跟他的相處,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接吧。”顧皓澤溫聲說:“你隨意點。”
“謝謝。”安曉道謝,接通放到耳邊。
來電是她母親。
她溫聲打了聲招呼:“媽……”
安母帶著哭腔,“曉曉,你哥哥出事了,怎么辦啊?他……他現在需要一大筆錢逃到國外去,你能不能拿點錢給他?”
安曉錯愕不已,惱怒道:“這個渾蛋又犯什么事啦?他有完沒完?人在哪?我現在過去。”
安母哽咽道:“在你小舅媽家里藏著,你一個人過來就好了,千萬別讓人知道。”
安曉沒答應她,追問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違法的事?為什么需要跑到國外去那么嚴重?”
安母:“你過來再說吧。”
“好,我現在過去。”安曉掛斷通話。
顧皓澤聞聲,神色沉下來。
安曉指著前面地鐵站,“你把我放在前面地鐵站就行。”
顧皓澤潤潤嗓子,語氣誠懇:“我時間很充足,送你過去吧。”
安曉沒有多慮,報了地址給他。
顧皓澤打轉方向盤,開往安曉給他的地址,他單手開車,另一種偷偷掏出手機,給尤瑾發了一個定位。
隨后打上兩個字:“安南。”
半小時后。
顧皓澤的車駛入偏遠郊區,在一處簡陋的平房前面停下來。
安曉快速下車,沖到生銹的鐵門上拍打。
顧皓澤也跟著下車,警惕地四處查看四周的地形。
鐵門輕輕開了一條縫,安母探頭探腦,看到安曉時,很是激動,但見到安曉身后的男人,頓時慌了,氣惱責怪,“我不是讓你一個人來嗎?你為什么要多帶一個人?”
安曉不以為然:“他是我閨蜜的哥哥。”
“你閨蜜不就是宋晚夕嗎?”安母氣得直跺腳,“你把晚夕的哥哥帶過來,你是要害死你哥哥嗎?”
安曉不耐煩地推門,“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讓我進去再說。”
“你哥哥嫂嫂昨晚綁架了宋晚夕。”安母掉著眼淚,臉色泛白,緊張又無助地說道:“你嫂子已經被捉到監獄去了,你哥哥也成了通緝犯。”
安曉像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
憤怒瞬間涌上心頭,她濕了眼,恨鐵不成鋼,丟下一句:“我救不了他,我也不可能給錢他逃跑。”
放下話,安曉往外走。
安母慌張失措地追出來,拉住安曉的手臂,“曉曉,他是你哥哥,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他是成年人,自己犯的錯,自己來承擔。”
突然,一陣警車鳴笛聲傳來。
安曉和安母的眼神不自住地看向顧皓澤。
安曉震驚。
安母惱怒大吼:“我讓你不要帶人過來,你非得帶點過來,而且還帶宋晚夕的哥哥,你看吧,都把警察給找來了。”
放下話,安母快速跑進去,急匆匆關上大鐵門。
顧皓澤此時心情不太好,對視著安曉的眼睛,他莫名的害怕。
這種害怕,是他這輩子從未感受過的,竟然來自一個女人的眼神。
安曉長長呼一口氣,冷笑著問:“你報的警?”
顧皓澤如實回答,“我通知了尤瑾。”
“沒差別。”安曉嗤笑,隨后點點頭,想了想又嘆息一聲,“我不怪你,惡人就應該有惡報,讓我哥進監獄里蹲幾年,好好改造一下也是好事。”
警察與尤瑾的車同時到達。
他們急匆匆下車,還沒跑到顧皓澤面前,他已經伸出手指向大鐵門。
尤瑾與警察來不及說話,直接奔向平房。
而顧皓澤和安曉依然站著不動,看著對方的眼睛,隱約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壓抑。
在這一刻,顧皓澤知道,他連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是他將安曉的哥哥送入監獄的。
破門的巨響傳來,兩人都沒帶動一下。
直到安南從里面羈押出來時,安曉還是忍不住看向她哥哥。
安南很狼狽,眼鏡都碎了,一夜間滄桑了很多,眼睛驚恐不安。
安曉挪開濕漉漉的眼眸,不再看他。
警察身后還跟著安父安母以及舅舅舅媽,他們望向安曉和顧皓澤的眼神都帶著恨意。
窩藏通緝犯并不是小罪,四人都被逮捕了。
安曉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她根本不敢抬頭,手緩緩伸向顧皓澤,拉住他的衣服,哀求道:“除了我哥罪有應得,能幫幫我的家人嗎?”
顧皓澤低下頭,看著她微微發抖的手,再看看她泛著淚光的眼眸,心一陣陣的抽痛。
他沒說話,輕輕拉開安曉的手。
在警察把所有人都押上車時,他闊步上前,對著警察說:“警察同志,他們沒有窩藏罪犯,是安南的媽媽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地址的,我才把信息轉達給阿瑾。”
警察回頭看一眼車廂里面的四位中年人,看起來還算憨厚老實。
“那好,你跟我們去警察局做個筆錄,如果他們沒有窩藏罪犯,我們也不會為難他們的。”
“好,謝謝你。”顧皓澤道謝,“我開自己的車過去。”
“好。”警察上車離開。
尤瑾走到顧皓澤面前,“謝了,哥。”
顧皓澤抿唇,點點頭示意收到,但情緒頗為低落,沒有說話。
尤瑾上車,跟著警車。
顧皓澤走到安曉面前:“我先送你回公司上班,回頭我去警察局給他們解釋,你爸媽和你舅舅舅媽不會有事的。”
“謝謝。”安曉道謝,“我自己去坐地鐵就行。”
顧皓澤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臟像被石頭壓得透不過氣。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顧皓澤快步追上,一把握住安曉的手臂,聲音極沉:“安曉,我……”
安曉身軀僵直,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淡淡地開口:“你不用自責,也不要有任何負擔,你這樣做是對的,換成我是你,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報警。”
“那你……”顧皓澤遲疑了。
安曉苦澀冷笑,云淡風輕道:“那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他去傷害我最好的閨蜜。如今違法了,被警察捉了,還連得到我爸爸媽媽和舅舅舅媽,我心里難過是正常的,我緩緩就好,沒什么大不了的。”
顧皓澤遲疑了片刻,緩緩松開她的手。
安曉繼續往前走,步伐沉重拖沓,背影落寞,像一朵開著正燦爛的向日葵被風霜打了一頓,蔫蔫的,毫無生機。
安曉回到公司,整天無精打采的,趴在工位上發呆。
下午,她母親打來電話,跟她哭訴。
她知道父母和舅舅舅媽都平安出來,可她哥哥出不來了,肯定會被判刑。
安母哭著問:“曉曉,你有多少錢啊?能不能拿點錢出來給你哥請個律師?讓他判輕一點也好啊。”
安曉低頭輕嘆一聲,想了想說:“媽,吳薇薇家里不是很有錢嗎?我哥都是上門女婿了,他們應該不會不管他。”
“我打電話問過親家了,他們把我罵了一頓,說你哥他家暴吳薇薇,吳薇薇最近一直在鬧離婚,他們根本不會幫你哥。”
安曉聽著母親聲淚俱下,心如刀割。
安曉語氣嚴肅:“好,我哥的律師費我來出,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綁架是重罪,不管請再多律師,他都得判刑啊。”
安母抽泣道:“能減一個月是一個月,嗚嗚……曉曉……你哥坐牢了,你也走了,媽媽以后怎么辦呢?媽媽要怎么樣活呀?”
安曉聽著母親的哭泣聲,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往下涌。
她媽媽是懦弱了些,但真的很愛很愛他們兄妹。
為了他們兄妹有一個完整的家,一輩子都在承受家暴,也不曾想過要離婚。
安曉仰頭深呼吸,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緩著心臟那股壓抑的疼痛感,輕聲說:“媽,如果你跟爸爸離婚,我就不走了,我以后照顧你,給你養老。”
安母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曉曉……你以為媽不想離婚嗎?媽早就受夠你爸了,我有時候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是我想讓你們兄妹有個完整的家庭。如今,你哥哥坐牢了,你也要離開我了,那我守著這個家還有什么意義?不用你說,我也會跟他離婚的。”
安曉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從小到大,她就感受不到父愛。
這種所謂的成全,以愛之名捆綁式家庭,讓她感覺到窒息。
若不是她性格開朗,天生樂觀派,早就抑郁死了。
安母堅定道:“我明天就跟你爸談離婚。”
安曉頓時慌了,嗓音微微哽咽:“不要,媽,你不要獨自一人跟他談,要不然他會打死你的,你等我一起,再喊上你娘家的人,舅舅舅媽和一些遠房親戚,人越多越好,不管爸爸提出什么樣的要求,只要他肯跟你離婚,我們就答應他的條件。”
“好,媽媽聽你的話。”安母又哭了起來,“曉曉啊,媽媽以后只能跟你相依為命了。”
“放心吧,媽,我會照顧好你的。”
“我這輩子也沒讀過書,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大字都不識幾個。剛成年就嫁給你爸爸,從來沒有去工作過,現在年紀大了,更加找不到工作。”安母悲傷地訴說:“如果連你也不要媽媽,媽媽可能真的要去當乞丐要飯了。”
安曉苦澀不已,“胡說什么呢?我是你的女兒,最愛最愛你的女兒,我又怎么會不要你?”
“媽媽知道了。你在上班吧?我不打擾你了。”
安曉抬手擦掉下巴的淚滴,“我下班了回家找你。”
“好。”
入夜。
顧家別墅燈火通明。
餐桌上擺著豐富的晚餐。顧晚夕、顧長鋒以及小芽已經入座,可顧皓澤遲遲沒有過來吃飯。
顧晚夕離開餐桌,來到客廳找了一圈,沒看到他的身影,她走出門口,發現他站在臺階上,雙手兜袋,靜靜地望著大鐵門的方向。
“哥,吃飯了。”顧晚夕走過去,并肩而站,仰頭望著他,“你在等曉曉嗎?”
“她……”顧皓澤嗓音暗啞,幽幽地問:“怎么還沒回來?天都黑了。”
顧晚夕看到哥哥那相思成災的情緒,心里有些難過。
“曉曉沒有發微信跟你說嗎?”
顧皓澤哭笑,“沒有加到她微信。”
顧晚夕輕輕呼氣。
也難怪沒加到安曉的微信,他這種明晃晃的喜歡從不掩飾,雖然沒有熱烈的追求,但愛意滿滿當當的,安曉自然會刻意疏離他。
“曉曉說她今晚要回家里陪她媽媽。”
顧皓澤失落地輕嘆一聲,轉身往家里走。
顧晚夕跟上。
“她還會來這里住嗎?”
“應該不會了。”顧晚夕語氣頗為沉重,“她讓我把她的行李收拾好,讓司機送到她家里去。”
顧皓澤應聲。
顧晚夕越想越難過,由衷地勸道:“哥,據我對曉曉的了解,她不可能戀愛或者結婚的,不如……你還是收心吧,免得受傷。”
顧皓澤停下腳步,伸手揉了揉顧晚夕的腦袋,不緊不慢道:“她不戀愛不結婚是她的事,但也不耽誤我喜歡她啊!這兩者沒有沖突的。”
“可是,你不難過嗎?”
顧皓澤輕笑,掐了掐她的臉蛋,“喜歡一個人,為什么要感到難過?她過得幸福快樂,自在舒服,我應該為她感到開心的。我的期待和愛意沒有得到滿足,我可能會有失落和遺憾吧,但不會難過。”
顧晚夕苦惱不已:“我要怎么做才能讓曉曉知道,你本身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你是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吃飯吧。”顧皓澤勾住她的肩膀,走向餐桌,小聲低喃:“還是多想想你跟妹夫的婚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