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墨燃的死，也與這件事有關系？”
這怎么可能？
慶妃不停地后退，直到退無可退。
人，無處可退，心，也無處可退……
“娘娘，只有您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我才能知道，二皇子之死與大皇子的事究竟有沒有關系！”
“我知道您瞞著一些事，那些事，與明貴妃有關，對不對？”
“您是在替她隱瞞什么嗎？當年大皇子身體里的毒，究竟是誰下的？”
“是您，還是明貴妃？”
“為什么？”
“您與皇后明明相交匪淺，您與明貴妃明明關系不和，可為什么您會和明貴妃合盟，一起加害皇后和大皇子？”
這是舒禾怎么都想不通的一點。
明明當年大皇子身上的毒，是明貴妃制造出來的，可為什么最后陪在大皇子身邊的，卻是慶妃娘娘？
她明明查到，曾經的皇后和慶妃娘娘才是相交甚密的知己姐妹，為什么最后慶妃會和明貴妃一起合盟？
很多地方說不通，但每一個證據都表明，慶妃與大皇子之死脫不了關系……
“不，不是的，我，我沒有……”
慶妃回頭看她，在這一刻，她方寸大亂，她想解釋什么，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娘娘，大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年幼的三皇子和無辜的芳嬪也被此事牽累，甚至二皇子，您的親生兒子！他的死，都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您還要隱瞞那件事的真相嗎？”
“難不成，您想將這件事帶進棺材里，與所有與之有關的人，都一起長眠嗎？！”
此時，庭院里吹起一陣涼風，七色睡蓮在微風下微微揚起了花瓣，有水珠從花瓣上滑落，滴入了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
明明極小的聲音，在這一刻卻顯得十分明亮，仿佛一道震碎心魔的鐘聲，在慶妃心中響起。
她逃避的眼神在這一刻沉靜下來，眼前看到的，是一個朝他微笑行禮的少年，少年身后，是她無法面對的女子。
她的眼睛里浮現痛苦，淚水奪眶而出。
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慶妃終于開口，“是，是皇太后……”
舒禾擰著眉，眼眶中也浮現疑惑。
皇太后？
十年前就去世的皇太后？
“是皇太后要殺大皇子……”
慶妃雙手撐地，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幾個字完整地說出來。
淚水一滴一滴地灑在青石板上，水珠倒映著她的神情，懊悔與痛苦。
忽然，一雙充滿憤怒的手掌出現，死死地鉗住她的雙臂，像是要將她骨頭夾斷一樣。
巨大的力氣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她還來不及喊痛，就看見了一張自己無法面對的面容。
“你說什么？！”
“你說是誰要殺洆兒？”
“唯，唯姐姐……”慶妃看著來人，怔愣一瞬間之后，心中的愧疚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朝來人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唯姐姐，是我沒保護好洆兒，是我對不起你……”
可皇后此時根本不想聽她的懺悔，她只想知道，關于皇太后的那件事。
“蘇藝珍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皇太后要殺洆兒？你是想逃避責任，所以才編出這個荒唐的謊言來的，是嗎？！”
此時的慶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可皇后顯然有些失控了，還在不停地搖著她。
“皇后娘娘，您冷靜點！”舒禾迅速上前，將皇后拉開。
還好舒禾內力深厚，所以沒費多少力氣便將兩人分開了。只是慶妃情緒太過激動，在落地的那一刻直接暈死了過去。
舒禾迅速上前為其施針，直到半刻鐘后，慶妃才悠悠轉醒。
再次見到皇后冷漠的臉，慶妃的情緒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激動了。
皇后坐在石桌的另一邊，在這一刻，她的情緒也已經恢復了很多，只冷冷地看向慶妃，說道：“蘇藝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不要妄想用已經死去的人來頂罪，我不會接受的！”
舒禾給慶妃遞了一杯涼水，“娘娘，喝杯水再說話吧。”
慶妃推開了那杯水，眼神里溢出無限傷感。
“唯姐姐，我知道您與太后娘娘親如母女，怎么都接受不了這件事，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不可能！！”皇后厲聲打斷了她，眼中冰冷一片。
她怎么能相信，待她親如女兒的太后，會做出這種事！
動機呢？理由呢？
洆兒是她的親孫子，她有什么理由做出這種事？
“是真的！”慶妃的眼淚再次流出，滿臉痛惜地看向皇后，“這件事，皇上也知道，是他默許了的！”
最后一句話，讓皇后的身體僵硬如石，整個人似是被定住了一樣，只有那雙瞪大如銅鈴般的眼睛里，化開了一片難以置信。
慶妃知道她不相信，最后捏著拳頭，垂下了眸，說出了這件事的起因。
“姐姐，您還記得十五年前，皇宮鬧刺客一事嗎？”
聽了這話，皇后臉上褪去了些許血色，她好像隱約間抓住了什么，可又沒清晰地抓住。
“那日的刺客，是慕容連，對吧？”
皇后纖細的手掌緊緊握住，臉上隨著這句話，越發慘白，“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慶妃無法直面她，偏著頭說道：“不是我知道，是太后和皇上，他們都知道……”
皇后終于知道自己方才沒抓住的是什么了。她怔怔地開口，問道：“所以，就是因為慕容連進宮見了一次我，所以他們就，就要殺洆兒？”
疑問一出，她立刻自我否定，“這不可能，這說不通……”
“如果洆兒不是皇上的孩子……”慶妃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看向她，眼中也帶著幾分懷疑，問道：“若是這樣，那是不是就說得通了？”
皇后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將她這些年的痛苦和堅持，全部劈了個粉碎……
她明白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