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多少遍,踢球的時候要稱職務

第二十六章:匈奴王宣言

“FedCom的飛機,真能比我跑得快?”

拍攝順利結束,羅伊坐在場邊休息,開玩笑。

克萊爾從助理手中接過一瓶礦泉水,瓶蓋已擰松45度,遞給他:

“當然不能。”

“但他們的律師,比你的沖刺速度快三倍。”

羅伊低笑,語氣輕快得像在聊天氣。

“看起來我的名氣不夠大,否則你們應該會為廣告拍攝的球鞋品牌競標。”

克萊爾眼里閃過一絲訝異的碎光:

“您很有悟性。”

她調整站姿。

“已經開始學會這個游戲的玩法了。”

...

拍攝全程在綠幕上進行,會由后期制造特效。

以下為FedCom物流廣告分鏡腳本:

時長: 60秒

開場:荒謬的失誤(0:00-0:10)

場景:摩納哥訓練場,陰天。

鏡頭:

群演(假扮久利)大喊:“接著!”一腳將球踢向天空,球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

站在訓練場上的羅伊皺眉仰頭,鏡頭特寫他光著的雙腳,腳背上血管清晰。

無奈的搖搖頭,羅伊突然間啟動,向著球消失在天際的方向瘋狂追去。

字幕:“糟糕…球鞋呢?”

穿越法國的狂奔(0:11-0:40)

尼斯天使灣(0:11-0:15)

羅伊赤腳狂奔過英國人散步大道,踩到沙灘傘陰影時像是觸電般縮了下腳趾(喜劇效果),沙灘傘下躺著的比基尼少女捂嘴花癡。

波爾多紅酒莊(0:16-0:20)

從橡木桶堆躍過,腳底沾滿紫紅色葡萄汁,莊主舉杯驚呼:“不要踩我的赤霞珠!”

躍過橡木桶時,羅伊蹭倒最貴的一桶標注1982拉菲字樣的酒桶,但馬上光速折返扶起。

圣米歇爾山(0:21-0:25)

羅伊在漲起的潮水中狂奔,目睹他速度的修道士們在胸口劃著十字:“上帝保佑他的跟腱...”

凡爾賽鏡廳(0:26-0:30)

從宮殿中掠過,路易十四畫像里,國王的假發被疾風掀起,羅伊的影子在鏡廳的三百五十七面鏡子里無限復制。

埃菲爾鐵塔(0:31-0:35)

羅伊狂奔到巴黎,終于超過了還在天空中飛的足球,他沿著戰神廣場一路沖刺,游客的相機鏡頭追不上他的殘影。

法蘭西體育場(0:41-0:50)

羅伊喘著氣沖進球場,發現一個FedEx快遞盒靜靜躺在中圈。

他盤腿坐下,慢條斯理拆箱。

剛系好鞋帶,天空傳來呼嘯聲。

那顆消失的球終于落下!

凌空抽射(0:51-0:58)

慢動作:羅伊一躍而起,凌空抽射(表情特寫)

球如炮彈般撕裂球網。

廣告語黑屏黃字:“FedCom,比羅伊更快。”

右下角小字:“次日達服務僅限法國本土,詳情見官網。”

(把作者還是太全面了,打在公屏上)

...

下午4:00,塞納河畔,左岸的...舊書攤。

羅伊下車,皮鞋踩在潮濕的河岸臺階上,視線掃過河面,三只天鵝正在撕扯游客投下的一塊面包,碎屑在夕陽下像散落的金幣。

身后,克萊爾-貝特朗刻意落后兩步,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冷硬的節奏,仿佛在提醒他:“這不是球場,是另一個戰場。”

五十二歲的隊報首席記者文森特-杜魯克,坐在河邊一艘舊書攤船的船尾藤椅上,膝上攤開一本1974年的法國足球

當羅伊的身影出現,老狐貍的視線開始進行評估。

站姿不像大多數18歲球員那樣松散,而是像一把入鞘的軍刀,緊繃卻收斂。

踏上船眼睛掃過書攤時,在1958年世界杯特刊上多停留了幾秒。

杜魯克心中記下:懷舊?弱點?

雙方打過招呼后,杜魯克微微起身,并示意羅伊坐下,他合上雜志,故意讓貝利七十年代的笑臉朝上。

“羅伊先生,您知道嗎?貝利第一次接受隊報專訪時,緊張到打翻了咖啡。”

說這句話時他將一杯濃縮咖啡推向羅伊,杯底壓著張紙條:

“您母親在海鮮市場的工作照價值5萬歐。”

這實在是個有些卑劣的采訪技巧。

但他沒想到羅伊選擇了他最預料不到的采訪地點。

選擇布洛涅森林,他可以在隱蔽而松弛,又毗鄰巴黎圣日耳曼訓練基地的不經意“法甲賽程和轉會事宜”。

選擇拉丁區肖邦咖啡館他可以對著墻上掛著的1984年歐洲杯法國隊簽名球衣詢問羅伊“國家隊的野心”,老板是馬賽球迷,可能...一定會對摩納哥球員甩臉色。

法蘭西體育場更是他預設的戰場,空蕩的球場能放大對話的回聲,他可以以一句優雅的“你聽,進球歡呼的幽靈還在”開啟任何問題。

或是指著草坪說:“想象一下,如果在這里舉辦一場歐冠決賽,你會不會上演絕殺?”

羅伊好像完全不在意地瞥見紙條,拾起咖啡一飲而盡:“可惜我不是貝利。”

他用咖啡杯壓住紙條,河面反射的光斑在他臉上跳動。

聲音像刀鋒劃過水面,平靜卻鋒利。

我不是貝利。

杜魯克的心臟猛地一跳,瞳孔微微擴張,指節下意識收緊,鋼筆在筆記本上戳出一個墨點。

抓到破綻了。

但他臉上仍掛著老練的譏誚,嘴角的皺紋像刀刻的溝壑,紋絲不動。

“這是您的野心嗎?”

他向前傾身,藤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仿佛也在屏息等待答案。

“您如此年輕,就覺得......自己會超越貝利?”

他的視線從杜魯克臉上移開,投向河面。

那里,一只天鵝正低頭啄食面包屑,優雅而殘忍。

右手食指輕輕敲擊桌面,節奏緩慢而精準。

嗒、嗒、嗒。

像在倒計時,又像在計算什么,他忽然笑了。

杜魯克有些琢磨不透,該死......他在等我這么問?

但沒關系,只要他回答,無論是狂妄還是謙遜,我都能撕開缺口。

“貝利有三個世界杯。”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子彈穿透寂靜。

“而我......連一個歐冠都沒有。”

停頓。

河面泛起漣漪,遠處教堂的鐘聲恰好敲響。

“所以,杜魯克先生……”

他眼中生出亮光,從舊書攤中拾起一本法語版的孫子兵法,因為翻譯問題段落略有些難找。

但最終指尖停在“勝兵先勝而后求戰”一行。

“您該問的不是‘能否超越’,而是......”

“我什么時候開始計算這個距離。”

杜魯克心中生出挫敗與興奮,挫敗是他意識到羅伊根本沒掉進陷阱。

這個答案既非狂妄,也非謙遜,而是一道數學題。

興奮的筆觸在紙上記錄:18歲,已學會用沉默殺人......未來十年,他會是媒體的噩夢。

交鋒是為了贏得尊重,采訪這才正式開始。

“你會像報復里爾一樣,報復皇家馬德里嗎?”

伸手推過一張紙:德轉的轉會記錄復印件,價值30萬歐。

他“武斷”地預設羅伊已經報復了里爾,如果羅伊說不會報復皇馬,那他就可以寫羅伊對皇馬余情未了,如果說會......哈哈,那更是驚天話題。

“報復?皇馬已經付出了代價。”

杜魯克心中狂震,羅伊的指尖正停留在30萬歐的數字上。

“他們本可以擁有我,或一大筆錢,卻只拿到30萬。”

杜魯克預設“報復”是情緒化的,但羅伊將其轉化為經濟價值。

“如果您認為我需要報復,那我的回答是現在我們扯平了。”

杜魯克挑了挑眉。

“這么說皇馬始終保留在你的選項里。”

“選項?足球世界里,沒有‘保留’,只有‘價值’。”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杜魯克,聲音低沉而清晰。

杜魯克寫到:他談論皇馬時的語氣,像在評估一筆不良資產的回購提案。

而他自己,就是那個被嚴重低估的潛力股。

不能再被他帶著走了,他放下鋼筆,金屬筆帽在實木桌面上磕出一聲脆響,像法官落槌。

“請原諒我的直接,我只需要知道,這個選項是否存在!在你滿足...在你們雙方滿足彼此價值的前提下。”

別問杜魯克為什么老提皇馬,因為有流量。

羅伊笑了。

“杜魯克先生,您有沒有看過迪克-勞瑞的一部迷你劇,名叫匈奴王阿提拉?”

他又拾起一本攤開的羅馬帝國衰亡史,指尖劃過凱撒銅像的插圖。

“野蠻人第一次來到羅馬時,被它的繁華震懾,那里大理石柱比雪山還高,黃金鋪就的街道能買下整個草原。”

“但阿提拉沒有跪下,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會回來。”

“他回到潘諾尼亞,磨快了戰斧。”

羅伊的眼神釘住杜魯克,瞳孔里像是燃著冰冷的野火:

“如果我所猜不錯,在你們心里,皇馬就是這個足球世界的羅馬。”

杜魯克的嘴角抽搐式上揚,在被迫欣賞對手的精彩比喻時,他強壓想因為興奮而吹個口哨的念頭。

他現在明白了,他從輕視,到想要從防御中撬開口子,可這小子其實壓根就沒想過謹言慎行。

“那么,如果足球世界存在一個阿提拉,他一定會回來。”

“這取決于他站在那里。”

“要么——”

羅伊從桌上拿起一塊點心,在手中捏碎成屑,碎渣落進塞納河,驚散一群銀魚。

“他會帶著他的鐵騎,踏碎伯納烏的草皮。”

“要么——”

他指著書本上屋大維的輪廓分明的肖像側影,額發間戴著月桂樹冠。

“他們需要捧著金杯和合約,求他戴上這頂皇冠。”

這是將皇馬比作墮落帝國嗎?

杜魯克被這反英雄敘事的煽動性言論震驚了,喉結劇烈滾動一次,像咽下一塊棱角分明的冰。

鋼筆在“匈奴王”三個字上洇出墨團。

他二十年職業生涯首次記錄失準。

“您想要一個故事,現在您得到了這個故事。”

羅伊聲音突然輕快,像從匈奴王切換成輕喜劇,同時用食指輕點太陽穴。

“但......阿提拉現在還在磨著他的戰斧,如果你現在就把它刊登在你的隊報頭條上,它會變成一個笑話。”

“我原諒您對我母親的冒犯,并希望到此為止。”

“也許從現在開始,我們該聊......一些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和平話題。”

杜魯克向后靠進藤椅,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才是被采訪的那個。

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鏡片的反光遮住他屈辱又興奮的眼神:

“比如......哪些和平話題?”

他嗓音沙啞,像被阿提拉的鐵騎碾過喉嚨。

高跟鞋踩在舊書攤船的木板上,卻像貓掌踏過絨毯。

七步距離,她用了整整十二秒。

俯身時一縷金發垂落,帶著洗發水的苦橙香。

“比如......羅伊先生對法國青訓體系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