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零章夫唱婦隨_狀元郎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四零零章夫唱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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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樣強行附會。”蘇錄說完哂笑道:“你還不如說大伙放個屁,也是在罵劉公公呢!這樣想抓誰抓誰!”
“就是,以后也不用刑訊逼供了,灌點涼水就黃豆得了!”蘇泰咧嘴笑道。
說話間,那絡腮胡錦衣衛‘噗……’放了個屁,他趕緊一臉惶恐道:“我可沒罵……”
“一邊去……”錢寧瞪他一眼,回頭對蘇錄道:“說完了嗎?”
“當然沒有!”蘇錄凜然正氣道:“你侮辱我不要緊,竟還辱及我老師王陽明、山長朱玉山,我就必須要替他們正名了!他們皆是忠君愛國的賢才,所謂’‘奸黨’之名,純屬污蔑!我師從他們,學的是圣賢之道、忠君之義!自然也不是什么狗屁小奸黨!”
頓一下,他接著道:“還有大宗師蕭提學將《用之則行》廣為刊發,本意是勸勉蜀地士子無論順境逆境,都要堅守本心,學成后輔佐君王,匡扶社稷,怎會是影射朝政、誹謗君上?!”
他猛地一捶桌子,義正詞嚴道:“不管是誰,這般逐字曲解、牽強附會,無非是想借‘造妖書妖言’的罪名攀扯忠良,置我于死地!似這般混淆黑白、羅織罪名的行徑,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禍國殃民!”
一番話說得鞭辟入里、理直氣壯,蘇家眾人聽得精神大振,再不復之前的驚恐不安。
錢寧被駁斥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這是狡辯!你太會狡辯了……”
蘇錄冷笑一聲:“是不是狡辯,自有公論!天地良心,日月可鑒,我蘇錄行得正、坐得端,絕無半分逾矩之心!你若僅憑這般荒謬的曲解便要定我的罪,未免太不把國法綱紀、天理人心放在眼里!”
“我嘴拙,講不過你這解元郎,不同你講了,趕緊跟我上車吧。”錢寧被噴得腦殼殼疼,不再做口舌之爭道:“到京里,有的是能言善辯的兩榜進士,你跟他們辯個夠去吧。”
“呵呵……”蘇錄哂笑一聲,指望錦衣衛講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跟我們走吧!”兩個錦衣衛便上前要去架蘇錄。
“誰敢動俺弟弟?!”蘇泰擋在了蘇錄身前,怒目圓睜。
“蘇泰!你也不想要自己的功名了嗎?!”錢寧大喝一聲。
“要個屁!”蘇泰也大喝道:“啥也沒有俺弟弟重要!”
“哥……”蘇錄卻拉住他低聲道:“別忘了我囑咐你的話。”
“俺沒忘……”蘇泰垂首哽咽。
在二郎灘時,哥仨有過一番深談。
老宅東廂房燭火搖曳,映著三兄弟沉凝的面容。蘇錄目光灼灼望向兩位兄長,語氣鄭重道:“此番錢寧目標只是我一人,之前四面山的事情,他是決計不會再提了。”
“他是想讓我抹黑老師,作為討好劉瑾的功績,但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頓一下,蘇錄堅決道:
“我雖然很怕死,但更怕被釘在恥辱柱上,從萬人敬仰的解元淪為人人唾棄的懦夫。連累咱們全家全族,甚至整個太平鎮的鄉親們也抬不起頭來!”
說著他輕嘆一聲:“所以我已別無選擇,但你們不一樣……”
蘇滿蘇泰正要開口反駁,蘇錄卻一抬手道:“兄長莫急,我知道你們心疼我,想與我共患難。”
“沒錯,打虎親兄弟!我們兩個當哥哥的,不能看著你一人遭難啊!”蘇滿沉聲道。
“沒錯,要坐牢一起坐牢,要死一起死!”蘇泰也悶聲道。
“是,這樣你們是痛快了。”蘇錄卻斷然搖頭道:“可我們太弱小了,三兄弟綁在一起,也不夠錦衣衛塞牙縫的。”
“……”兩位兄長默默點頭,劉瑾麾下的廠衛特務都能逼得劉謝二閣老上吊,把李盟主虐成狗,更別說他們三個小小的舉人了。
“所以打虎親兄弟,首先咱們得有武松的本事才行。”蘇錄接著勸道:“但咱們現在明顯沒那本事,一個個前赴后繼往火坑里跳,只會白白葬送了自己——這不是救我,是把整個蘇家都搭進去!”
見兩位兄長被說動,他接著道:“斗爭是要講策略的。我們不怕犧牲,但絕不能無謂的犧牲——若是為了逞一時之快,讓闔家陷入絕境,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于營救之事,于對抗閹黨毫無半分益處。”
說到此處,蘇錄起身,對著二位兄長深深一揖:“我懇求二位兄長,屆時無論發生什么事,務必冷靜自持,以大局為重——往小里說,如若我身陷囹圄,二位兄長仍在外,蘇家便有撐門面之人,旁人斷不敢落井下石;可若你二人也沖動行事,咱們三個舉人盡數蹲了大牢,那些平日里妒火中燒,覬覦咱家產業的小人,定會趁火打劫,屆時蘇家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再者,我也有自私的念頭。”蘇錄又補充道,“我一人被抓,師長們只需集中精力營救我一人,二位兄長也可為我在外奔走;可若三人同陷囹圄,營救難度何止倍增?又指望誰在外奔走?”
“所以還請二位兄長,盡量委屈一下自己的心意,給弟弟多些指望吧。”蘇錄沉聲懇請道:“拜托了,哥哥!”
他素來言辭有度、有理有據,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得二位兄長啞口無言。二人滿心痛苦,卻也深知三弟所言句句在理,無可辯駁——沖動只會帶來更大的危機。唯有保全自身,才能為蘇錄留一線生機,為蘇家留一份保障……
半晌,蘇滿長長嘆了口氣,拉起蘇錄來,緊緊摟住他的肩膀,頭挨著頭,哽咽道:“你放心,大哥知道輕重,絕不會給你添亂。”
蘇泰也重重點頭,眼底含著淚光,摟住蘇錄和蘇滿的肩膀道:“俺也一樣!”
蘇泰終究被蘇錄勸住了,頹然看著弟弟繞過自己,走向錦衣衛。
“別碰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蘇錄瞥了兩個想伸手架他的錦衣衛一眼。
“別動他,別動他。”錢寧趕緊喝住兩個手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還低聲對蘇錄道:“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只要你寫了那東西,這篇八股文就可以按你的意思解釋。這樣不光你,還有你的老師、大宗師甚至在瓊州的山長,統統可以安然無恙。”
頓一下又威脅道:“不然他們,還有你家里人都要跟著你倒霉了。”
“不必多言了。”蘇錄搖搖頭,硬下心腸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年紀輕輕,怎么也生成了榆木腦袋?你剛過門的妻子真是太可憐了,還沒回門呢就先守活寡了,你這不坑人家嗎?”錢寧故意刺激他道。
“你想多了。”卻聽一個清脆果決的女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黃峨素面朝天、荊釵布裙,挎著個包袱自屏風后走出。
“我丈夫堅守道義,維護的是天地良心。我這個當妻子的,只會感到光榮,哪有一點可憐的地方?”
“黃夫人……”錢寧被堵得一愣一愣,但黃峨是蜀中有名的才女,山西臬臺黃珂的女兒,他也不得不客氣一點。
便咳嗽一聲,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丈夫去哪我就去哪。”黃峨淡淡道:“沒有人規定家屬不可以隨行吧?”
“倒是沒有……”錢寧悶聲道。
“秀眉……”蘇錄心疼地看著妻子,雖然黃峨說過很多遍,水里火里都要在一起了。
但真的到了這一刻,他還是百般不舍……
“夫君要做你的義士,妾身不攔著你,請夫君也不要攔著妾身做我的賢妻。”黃峨卻握住他的手,與他并肩站著,柔聲細語道:
“這都是我們的本分呀……”
“好,水里火里,我們一起!”蘇錄感動地點點頭,緊緊反握住妻子的手,又一起給老爺子和蘇有才磕了個頭,便起身向外走去。
一眾錦衣衛卻都看向錢寧,等著他下令抄家。大家辛苦出來一趟,還指著這個發財呢。
雖然駕帖上沒有抄家這項任務,但搜集罪證總是題中應有之義。摟草打兔子,總能順道撈一手油水。
錢寧此時卻面現猶豫之色。他絕非善類,這二年也不知抄了多少達官顯貴之家,謝遷的兒子都被他逼得跳了河……所以他也不怕蘇錄兩口子的背景。
當今這天下,他眼里只有坐皇帝和立皇帝兩位,其余都算個錘子。
但他今天,錢寧真有點騎虎難下了。具體什么原因他也說不好,似乎是因為蘇錄那番教育,讓他終于感受到,被天下讀書人視為仇寇,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又似乎是蘇錄大智大勇、正氣浩然的表現過于熠熠生輝,讓他意識到,此人不死,將來必成大器!
而自己顯然不能弄死他,否則就真要被天下讀書人視為仇寇了,何況他還有蜀王殿下的先帝玉佩在身……
既然不能弄死他,最好就不要把他往死里得罪。
“算了,這篇文章就足夠給他定罪了。”錢寧最終擺了下手道:“讓他家里給他出點路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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