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齋

44 回魂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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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回魂記(四)

44回魂記(四)

楚玨咳嗽了一聲,胡悅連忙安慰陳老爺說:“老哥莫要如此著急,那么……為何不讓令兒媳歸寧呢?”

陳老爺說:“后來兩人也好好地,但是極少出東廂,也就在院子里活動,兒子雖然活過來了,但是那身形消瘦如槁,也沒辦法繼續接管生意,本來我是要提著既然都成婚了,那么就按照規定回娘家吃個喜宴祭個族吧。沒想到兒子不答應了,他說現在他的身子骨還弱,沒法出門受累,要好好養著。自家孩兒都那么說了,我也就隨他們的意,反正這施老三也沒想著這些事。”

把這些事情都倒出來之后,陳老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似地,吹了吹茶水喝了幾口,這才緩和了些情緒。

楚玨一直都靜靜地聽著,也沒發一句話,陳老爺一個生意人,閱人無數,打一見到楚玨就不敢小覷此人。此時胡悅也沒答話,用了一盞茶之后,胡悅這才開口道:“老哥……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講當。”

陳老爺點了點頭說:“老弟但說無妨。”

胡悅說:“你這公子……可能保不住了。”

陳老爺端茶的手一抖,茶碗落在了桌上,小二聞聲,忙來善后。陳老爺抱拳拜道:“我就那么一個獨子,老來無靠,全就指望著他了,雖然現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人還在,我……我……”

陳老爺說不下去,重重地擺著臺子,低聲哭了起來。

胡悅朝著楚玨搖了搖頭,終于輪到楚玨開口了,他說:“這能不能保住,端看令郎的意向了。”

陳老爺猛然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朝著楚玨磕頭道:“大官人!我就那么一個兒啊,那是我的心頭肉啊。我求求你,讓我老來也可有一個依靠。”

楚玨微微一笑說:“那就要和令郎談談了。”

胡悅此時已經扶起了陳老爺,隨后說:“該來的躲不過,走吧老哥,去見見令郎。”

陳老爺擺手道:“我這兒自從還陽之后便十分古怪。他白日里幾乎都在睡覺,很少會有動靜,只有他媳婦在屋內伺候,也不要丫頭搭手。”

胡悅說:“那么就晚上再來。”

胡悅再言:“屆時,我還需在帶個人來。麻煩陳老爺去金水橋河畔的花魁娘子虹翹那兒帶句話,讓她帶姑娘晚上去陳府。”

陳老爺現在早就六神無主了,那里還有其他顧慮,連忙應道,隨后從口子內掏出了一疊銀票道:“這……小小心意……”

沒想道,窮得沒衣服穿的胡悅居然一口推辭,他擺手道:“這就不收了,老哥我還是那句話,這事不看我們,只看令郎。”

陳老爺知道無奈,只得認命地點著頭。作揖拜道:“老哥我這身子骨也不好,就先不坐陪了。二位就在這里用了午膳再走也不遲。”

胡悅剛要開口,陳老爺就換道:“小二,這兩位乃是我貴客,切勿怠慢了,這次來城里除了除了上供給宮里的五條鱸魚,還有一條余下,給二位好好做一道金齏玉鲙。”

說完再拜道:“犬子……就又來二位了。”說完頭都不敢再回就往外走,深怕再聽到胡悅說沒辦法。

胡悅和楚玨被留在包廂,小兒已經收拾桌子,上了看盤,胡悅回頭看了楚玨一眼,他說:“你干嘛答應他呢?”

楚玨說:“有所不忍而已。而且難道你就不想為了那美人做些事?”

胡悅挑著眉說:“這施家小弟顯然已經被迷了心竅。這……咳咳,總之木已成舟,我們可以喚回那施閬的魂魄,但是陳少爺那就是沒得辦法了。”

楚玨說:“打他看見我們三個隱身狀態,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活人了。”

胡悅卻問道:“但是一般的死人會那么詭異的回魂嗎?就算回魂了為什么他要抓著明明是男人的施閬不放呢?”

楚玨敲著臺子問道:“你覺得這其中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胡悅眼皮微微一抬,楚玨卻為之一笑,也不回答。他說:“心照不宣。”

胡悅笑著重復道:“心照不宣。”

兩人對飲了幾盞香茗,小兒便上來利落地收拾,殷勤招待得讓胡悅有些不好意思,小兒伶俐人,馬上沖著胡悅一個笑隨后便退了出去,換了一位手巧人俏的丫頭端上了一桌子得菜,當中便是一道由隋朝流傳至今的名菜“金齏玉鲙”。胡悅睜著眼睛喃喃道:“這就是當年隋煬帝曾贊道‘‘所謂金齏玉膾,東南佳味也’?”

楚玨說:“是啦,哎。”

胡悅端起筷子,剛要下手聽到楚玨嘆息,他頓了頓道:“楚兄為何嘆息?”

楚玨抬著眼說:“俗話說的好,吃人家的,口短,那人家的,手短。如今陳老爺那么殷勤招待,你就一點都不想想辦法救救他那根獨苗?”

胡悅白了他一眼,一筷子下去,夾起魚肉塞嘴里,一臉享受地道:“莫將南海金虀膾,輕比東坡玉糝羹。好吃,果真好吃啊。”

胡悅見楚玨還在那杵著沒有動箸,他嘆氣道:“你也知道,他兒子是回天乏術了。現在能救得只有巧娘他弟弟,如果再過不久巧娘他弟弟也沒得救了。到時候我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吃過拉到吧。”

楚玨這才拿起筷子,也不再問此事,只是他敲到了胡悅在一邊井井有味地吃著這道名菜,一邊眼珠子不停地轉悠。

這樣的算計,怎么會只是做個冷眼旁觀的看客呢?

果不其然,酒足飯飽,二人又小兒親自送到陳府,胡悅猜想很有可能是陳老爺怕他們吃完了一抹嘴就開溜了。所以特地叫人給押送過來。

到了陳府,陳老爺算是全副武裝,家里的家丁一個沒落下,全都站在了外邊候著。隨后他對著管家說:“去叫少爺來。”

管家還在那里躊躇,陳老爺踱著拐杖說:“還等什么,快去請啊。”

管家連忙跑了出去,此時天色已經暗了,屋內張著燈,但是不知為何突然刮起了寒風。陳老爺沒關門,這風直往廳里灌。

楚玨和胡悅依然坐在位子上,陳老爺坐不住了,他人站了起來。手按在桌子上。

胡悅低聲對楚玨說:“你猜猜看,這陳少爺為何還陽?”

楚玨歪著頭,低聲笑道:“你在考我?”

胡悅挑著眉說:“每次都是楚兄給我出題,偶爾也換弟來考考你。”

楚玨打開扇子,他說:“可以,贏了老規矩。”

胡悅嘴角抽搐,他更加壓低聲音說:“可以,但如果我先猜對了,那么你得答應我虹翹不給我送酒,你得給我補上……”

楚玨歪著眼,他說:“好。定了。”

胡悅微微拍了拍扇子道:“爽快。”

兩人下完賭注,這時候管家已經帶著陳家少爺來到前堂。只是這少爺在黑暗中仿佛并不需要照燈,他完全不看腳底下,走得非常的穩當。

胡悅說:“陳少爺。”

陳少爺皺眉道:“二位來此有何貴干?”

胡悅剛要開口,楚玨就站了起來,他走了幾步,那陳少爺警惕地往后退去,與他保持距離。楚玨冷笑一聲說:“你還想要占著陳少爺的尸體多久?”

‘陳少爺’頓時臉色巨變,他說:“何出此言?”

胡悅說:“恐怕真正的陳少爺已經過了三途河,喝了孟婆茶,現在準備再投胎了。”

陳老爺站在邊上,他拉著胡悅說:“他……他不是我兒子?”

胡悅說:“本來演的是一處回魂記,沒想到成了掉包計。而且還是連環掉包計。”

胡悅話音剛落,外頭家丁就領著兩個人進來,正式虹翹和巧娘。

那‘陳少爺’一看到他們臉色微微一變,隨后胡悅說:“我說……還需要我來說話么?”

楚玨說:“是不是應該把尊‘夫人’也請出來。”

‘陳少爺’說:“不要傷害他,一切與他無關。”

楚玨微微笑道:“自然無關。”

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唯獨胡悅端起茶碗一副看戲的樣子,陳老爺徹底懵了,他說:“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胡悅拍了拍陳老爺的肩膀說:“老哥莫急,這事無論好無論還總都要各水落石出,你也能安心了。”

過著丫鬟又把走路有些怪異的‘少奶奶’給領了過來。‘陳少爺’一把拉住來人,拽到了自己懷里。他說:“我與你們并無過節,為何如此為難與我?”

楚玨說:“自然是為了解救你的心上人啊。”

‘陳少爺’少爺拽著懷中人的手臂,力道又重了幾分。

此時巧娘看到自己的弟弟,連忙喊道:“弟弟,是我啊!我是姐姐啊!”

陳老爺看到了巧娘,他大吃一驚說:“怎么回事,兒媳婦怎么……那她……”

說完看了一眼還在自家兒子懷里的人,頓了頓,突然心中冒出了一個極其荒唐的想法。

陳老爺抖著手,他結巴地說:“他……他……他是個男的?”

陳老爺吸了好幾口氣,直愣愣地坐回了椅子,手里的拐杖已經滾到了地上。胡悅給幫著撿了起來。陳老爺連忙拉著管家,歇斯底里地說:“快!不相干的人都給我出去!今天這事誰要是敢說漏了一個字,立即給我打死!”

下人家丁連忙紛紛退去。廳內只剩下了這幾個人。沒了人掌燈,這兒顯得非常地昏暗,走遠些都看不起其他的臉。而陳少爺和施家弟弟則在最暗處,幾乎半個身子都已經融入了黑暗之中。

胡悅說:“現在你該說這事了。”

楚玨攔道:“賢弟還記得我們的賭嗎?”

胡悅說:“這個賭還有繼續的價值嗎?”

楚玨說:“自然,因為還有賢弟你不知道的。”說完他身形一轉,一眨眼就來到了陳少爺和施家弟弟的面前,他朝著他的弟弟道:“施公子,你還要裝多久?”

此時就連陳少爺都愣在了那里,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說:“你……清醒了?”

施閬不再妝模作樣,他站直了身子說:“閣下如何看出?”

楚玨說:“當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正巧發現你的眼睛看著巧娘躲藏的那棵樹,其實你早就發現了樹后有人,但是卻沒有說出來。這我就已經猜到你也許早就從迷魂中清醒了。”

陳少爺緩緩放開了他的手,他說:“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肯與我……?”

施閬吞吐道:“因為我……不想就這樣扔下你一走了之……”

陳少爺向前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誰了?”

施閬說:“當你念出了那首《畫堂春》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誰了。但是我卻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成了他的樣子。”

胡悅搖頭說:“借尸還魂,嘖……”

巧娘突然想到一事,她激動地上前問道;“那……那你和我弟弟,你就以這死……死人……”

陳少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苦笑道:“當然不可能……我一直都以為詩郎已然中了迷魂法術,所以我與他親近自然是本體……”

巧娘哭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這般害我弟弟?”

陳少爺的表情非常痛苦,他握著施閬的手也松了,施閬反而握住他的手對姐姐說:“姐,是我對不起你……我都是自愿的。”

陳少爺不敢相信地看著身邊之人,眼中除了震驚還有歡喜。

楚玨看著眾人莫名的眼神,隨后微微笑道:“還是讓我來猜猜事情的大概吧。施公子一直都參加一個詩會,虹翹姑娘也參加。這個詩會中施公子和這位‘陳少爺’應該是相識的,兩人交談甚好。但是這位‘陳少爺’卻對施公子有了情愫和欲念。但是卻又沒辦法直白下手。正巧偶爾來詩會的陳家大少爺,所以被他想出了那么一個回魂鴛鴦掉包計。”

陳老爺說:“我兒……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說完轉頭看著那暗處的人

楚玨說:“也許是,也許不是,因為他的確能看清一個人的生死氣運。所以他就設計讓陳少爺見到了巧娘姑娘,這一下便就成了一個癡心人,這癡心自是最要命的。所以隨后施公子因為這門婚事,去找他商量對策,他提出了掉包計,施公子無奈之下便答應了。而此時陳家少爺沒有這個福分,大家也知道他在大喜之日就歿了。隨后便就有了還魂記,但是那人卻不知道施公子不知為何沒用受到迷魂的影響……這可請教施公子否?”

施閬說:“因為荷包,姐姐擅長女紅,特別是繡制荷包。我姐姐一直以來都縫制辟邪的雄黃朱砂的香袋子,嫁娶那日是姐姐給我親自佩戴在身上。”

巧娘對著施閬伸出手哭道:“弟弟……”

‘陳少爺’看著身邊之人,那人安靜異常,他卻五內翻騰,他說:“你都知道還肯……”

施閬苦笑道:“哈,還不是因為那首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真以為我是個書呆子么?落梅小徑殘雪積,香泥花紅寥寥。青陽遲來冬未了,道春無情!”

‘陳少爺’續念道:“孤夜重樓獨上,剪燭淺酌薄酒。一尊只得酹新月,情深不壽。”

虹翹突然叫了起來,她指著兩人說:“這……這不是……”

‘陳少爺’朝著巧娘作揖道:“小姐不認得我了?”

‘陳少爺’的聲音變了一個樣,原先有氣無力,嘶啞呆板的聲音,變得分外的圓潤清雅。虹翹睜大了眼睛:“你是……胡公子?”

胡悅愣了愣,虹翹馬上補充道:“你是胡笙公子?”

胡笙點著頭說:“正是,我原本以為可以瞞下去。也許能夠感受一番人世間的情意,但是沒想到最后還是如此。”

他轉身朝著陳老爺走去,陳老爺嚇得連退好幾步,直接躲在了胡悅的身后,他探出頭伸出手指著胡笙說:“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害我兒?”

胡笙搖頭道:“你兒子不是我害的,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心里該清楚,當時他陽壽已盡,你該感謝我代替這個短命鬼給你盡了那么多事日的孝道。”

陳老爺聽到此言心中像是被刺了一刀子似地,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罵道:“你胡說,分明就是你這個妖孽害死我兒子,我……我要……”

胡笙輕笑一聲,他說:“我無須撒謊,反正這個身體我也用不了多久了。早晚是要還給你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之人,眼中盡是不舍:“你……為什么愿意呢?你明看到了我的本體,知道我不是人。”

施閬說:“當你一個人在梅園中念這首詞的時候,我也在,你的感受我能感知,你的心情我也能明白,世間只求知音,如果不是如此我又怎么肯……明知道家姐還在外面等著我,明知道這樣不能長久,卻依然守著你,只是不希望你再露出那樣寂寞的表情而已。你可有真的懂過我?”

巧娘后退幾步,搖頭無言,虹翹馬上扶住了他,心中也是無奈。

胡笙搖了搖頭,他放開了施閬的手,隨后退入真正的黑暗中,施閬不肯放,但是卻怎么都抓不住,他皺眉對著那人喊道:“你若有心與我,我會在原來賞梅的地方等你,這次不來我便等下一個花季,再不來我就等再下一個。等到我死為止。”

黑暗中深深的一身嘆息,隨后便再無聲音。胡悅掌燈而去,發現地上只躺著一具已經僵硬得尸體。

陳老爺見狀趕緊撲了上去,便是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施閬愧疚地看著他,他跪下說:“陳老爺,如若要追究,事情皆因我而起,如今令公子已經亡故,我愿代替令公子,侍奉您老人家一輩子。”說完便深深地磕頭。

陳老爺老淚縱橫,他回頭看了一眼不聽磕頭的少年,他搖頭道:“起來吧,我兒這病我心里有數,乃是他娘親生前就得過的……只是,只是我不想承認罷了。孩子,你回去吧……如果不是我貪心想要借婚沖喜,到頭來也就是一場空而已。”

巧娘和施閬一起跪在陳老爺的面前,陳老爺回頭看了一眼胡悅說:“哎,老弟啊,你早知道會是如此吧?”

胡悅依然站著,他平淡地說道:“是。所以我才說請老哥你要有心理準備。”

陳老爺轉頭又看著自己兒子的尸體,默默流淚,施家姐弟皆不起身,伴起左右。此時楚玨拉了拉胡悅說:“走吧,沒有我們能插手的事情了。”

胡悅點頭,護著虹翹和楚玨一起離開了陳府。先送虹翹回船舫,再回觀情齋,胡悅只問了一句:“我真的太無情了嗎?”

楚玨道:“道春無情,情深不壽。賢弟你不是不懂啊。”

胡悅干笑了幾聲,聽不出是悲還是喜。

待到胡悅睡去,楚玨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打開觀情齋的門,走了出去,此時天已經泛白,街道冷清泛著青霧。青霧中站著一個人,看不起他的相貌,卻只覺得十分的孤單。

他說:“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楚玨道:“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會做到。”說完他袖子內揮出了一顆珠子,他說:“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但是我要警告你,人妖殊徒。狐族本就不能與人相交,這顆珠子只能保你們一世的緣分,你求的到底不是永世的安好。”

那人凄清地苦笑道:“永世的安好太奢侈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胡悅他過去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胡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的。”

楚玨眼中依然沒有波動,他眸子深如夜一般,開口道:“我從沒想著要控制他。”

那人冷笑道:“這話從你的嘴里說出來真是諷刺,如果我是胡悅,必定會恨你。如果當他想起了云……”

楚玨打斷道:“此時不勞費心,就像你認為施閬一定會恨你,卻不知他對你用情之深,此世比只等你一人。到底是誰多情,誰無情呢?”

說完他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青霧微散,晨光印出了一張極其俊俏得容貌,但是眉眼之間卻透著化不開的寂寥。他微微捏了捏手中的珠子說:“胡悅……只能對不住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回想到了那一日,小雪處霽,寒梅小徑。他看著那朵梅花念出了那首詞,卻沒想到以為只有他一人的花園中展出了一個人。附上了另一半的詞。兩人對視,此時卻不知對方心中早就有情相結。: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