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策

57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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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歸來

57歸來

皇后死前一夜,曾給過俞鈺晚一封書信。俞鈺晚當時打開,除了一張地圖,再無其他。俞鈺晚一直不太明白。直到她去歲看見昭陽宮的芙蓉花。那湖水正是那張地圖的起點。

那御醫開出的藥當中含有一份致人昏迷的藥草。孟姑姑熬了藥,卻將其分倒在了當日宮人的飲水中。

第二日晚間,一直守在三公主身邊的幾位宮女喝了水,鬧了兩次肚子后就昏昏沉沉倒了下去。俞鈺晚和孟姑姑才悄悄將兩位宮女搬到了三公主的床榻上。

沒得半響,有人發現了三公主與俞鈺晚并不在殿中。

只過了半刻鐘,昭陽殿中便起了大火。

而此時順著湖水蜿蜒流向外間的方向。俞鈺晚找到了宮里那處通向外面的通道。這處是皇后留給自己兩個孩子最后的希望。

三公主將太子緊緊抱在懷里。

從地道通往外面,她們用了兩個多時辰。

再次見到光亮時,已經是第二日。

來接應的除了鄭五郎以外,還有崔湛。俞鈺晚帶著人來到了曾經謝蘆說的那個別莊。

“我已照書玉所說,準備了半月的食物和清水。”鄭五郎將三公主帶到謝蘆的別莊地窖,“這兒是謝家的地方,莊王的西京軍雖然控制了滿朝文武,但謝太傅是忠于圣上的人。不到萬不得已,莊王不會動他。這兒也不會成為西京軍搜索的地方。”

這處別莊很是隱蔽,偏又在謝家的地里。

俞鈺晚道:“書玉書彩如何了?”

鄭五郎道:“姐姐放心,書玉當時正要將消息送給林老將軍時,正遇到林老將軍的下屬秦臻。秦臻已經命人保護了她二人。”

林世元雖然忠于皇帝,但他與鄭老太公只見,生死之交。當日俞鈺晚如入宮前,便讓書玉立即去找了林世元。

三公主將太子遞給孟姑姑,道:“三皇兄肯定還會搜鄭家。”

鄭五郎看她一眼,道:“你放心。他還不敢太過放肆。你和太子暫且忍耐。一有轉機,我會立即派人前來接你。”

三公主道,“你也要小心。三皇兄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如今就不會有太多的顧忌。”

鄭五郎點頭。雖然還在危險之中,但看著她一臉關心他的表情,他的心微微軟了一半。

謝蘆的這處別莊很少有人來,唯有兩個老奴。

“這兩個老人家都很是忠厚。已經打點好了。”崔湛見俞鈺晚看著屋外一個打盹的老婆子,便道。

俞鈺晚道:“有勞了。”

“我已悄悄驗了那藥汁。確實有些不一樣。”崔湛低聲,“只是何種成分,我卻有些不敢確定。待有了結果,到時候我和五郎去找謝太傅。”

自俞鈺晚被放出來,崔老太爺也沒再著人關著他。反正婚都退了,崔老大人并不認為這個孫子是個臉皮厚的。

而崔湛悄悄離了崔家,去尋一個已十幾年不在宮里的老太醫。哪想,卻遇著了林世元的下屬秦臻。那秦臻和他有個幾面之緣,倒是頗為同趣。

此次,他如此,還得了這秦臻的幫忙,方才甩脫了莊王的眼線。

“如此便好。”俞鈺晚道。

崔湛頓了一頓,道,“阿晚,是我對不起你。那文書并非我所寫。”

他終歸是開口了這句話。

俞鈺晚溫聲:“我知道的。這事本就是我對不起你。你是崔家的兒子,你父親養育你多年,若你當時為了一個女人而置父母親情不顧,這又怎能行?崔湛,你我之間,終究是沒有緣分的。”

我沒有緣分獲得另外一種人生,俞鈺晚心中苦笑。我努力護著我的親人,努力的活得好。卻終歸是失去了的。世事的變化終究非我能控制,我們都是亂世中的棋子,只能順勢而為。

崔湛心里驚痛,輕聲:“阿晚,若你愿意,若你還愿意給我機會,我,我定會…….”

俞鈺晚抬眼看他,“我現在只想我的親人平平安安。”

崔湛一頓,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她的臉依然溫暖如朝陽,可是那樣過于沉靜的神情卻是他未見過的。我還有什么理由再提那樣的要求?

俞鈺晚帶著三公主,孟姑姑及太子的乳娘躲在了地窖中。

那里空氣并不太好,剛開始幾日還好,然而太子始終太小了,才一歲的孩子根本無法忍受。俞鈺晚無法,只得每日將太子抱著悄悄出了地窖,讓他吸收一點新鮮的空氣。

莊子中的兩個老奴是對夫妻,那老婆子見狀,便每日熬一些糊糊給太子喝。

太子喝了熱的東西,咧嘴對那老婆子笑了起來。

那老婆子并不知道幾人身份,只道是尋找富貴人家來躲城里的如今的戰亂,也不說穿。如今莊里的莊稼早已因為戰亂和天災荒廢了,糧食也被朝廷搜刮走了。那老婆子莊里并無多余存糧,但每日還是熬了希粥給到幾人。

俞鈺晚將鄭五郎留下的食物與兩個老人分了。六個成年人,一個嬰兒,在這莊里也過得算是安靜。

唯有三公主每日算著日子。

七日后,三公主心中越發不安。鄭五郎和崔湛也并未帶任何消息前來。三公主便想托那老頭子去城里打聽消息。

俞鈺晚卻不同意:“這兩位老人家,能去打聽什么呢?那些朝中之事,他們又如何打聽?再說京城早就不輕易讓人出入城了,若是他去了,遇到搜查的士兵,且不更不好?你我不妨在耐心等待兩日。”

三公主很是擔心宮里的皇帝,但也只得應了。

又過了幾日,那老夫妻二人見三公主臉上總是神傷之色,以為她是想回城中家里,便有些不忍心。畢竟這地窖確實不適合人住啊。

老頭子第二日悄悄收拾了,就往城里去了,到了天黑才回來。

“幾位郎君,萬不可去城里。如今,城里可亂著呢。聽說天家病了,太子被燒死了。裴家公子帶人圍了京城。有些人說是裴家謀反了。可是又有人說是崔家御史指正是莊王在陛下的藥里下了□□,才使陛下病了,莊王才是謀反的人。我看小姐還是暫且在此安心,待城里安穩些,才進城吧。如今城里兩軍混戰,亂著呢。唉,只可憐太子,那么小就被人燒死了。”那老頭一連喝了一大碗水。

俞鈺晚道了謝,帶著三公主回到地窖。

“父王也不知是生是死。”三公主輕聲。

俞鈺晚嘆息,血濃于水。皇帝對三公主不怎么樣,但是他畢竟還是三公主的父親。

“再過幾日,我進城去看看。”俞鈺晚道。

三公主點頭。

太子已經會走路了,不再爬來爬去,雖然三公主每日都為他擔心。但是太子顯然沒有這個意識。他只每日吃完了睡,睡醒了在地上爬或是打滾。絲毫不受姐姐的心情影響。

這日俞鈺晚帶著他,不經意間將手放開。發現這小肉球不但沒摔倒,還咿咿呀呀的走了好幾步。

“哎呀,竟然會走了。”俞鈺晚高興,將身上的香包丟了出去,太子見狀,又咿咿呀呀的邁著小短腿去撿。

然而他才彎腰,卻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一個人的臂彎。太子對這人的味道并不熟悉,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太子的哭聲驚得屋里的幾人走了出來。

“小公子這是怎么啦?”那老頭子也跟著跑了出來。然而才出來,腳下忍不住軟了下來。

自己守的別莊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人啊。

院子外面已經站著密密麻麻的人馬,整齊而統一。而院子里那抱著小公子的年輕男人,黑衣盔甲,正凝目看著院子中的俞家姑娘。

他的眉間帶著微微的倦意,可是看向俞鈺晚的目光卻炙熱得仿佛要燃燒。那種仿佛失而復得的表情微微帶了些狂熱。

太子依然還在他臂膀間大聲哭著。

“你弄疼太子殿下了。”俞鈺晚走上前,想將太子從他懷里抱出來。

哪想話才說話,后面的兵馬瞬間跪了下來:“參見太子殿下。”

突然的聲音,震得莊子里的鳥兒飛了起來。而那老頭子只覺自己的腿忍不住跟著跪了下來。

他以為這幾人不過是富貴人家。哪想這里面還有那個傳言被燒死的太子!

三公主和太子被裴瑾渝帶著回了宮。晉國的歷史就此翻開了新的篇章。

莊王和蕭沈一系利用丹藥給皇帝下毒,放火燒死太子事被崔湛和鄭家揭了出來。裴瑾渝圍城時,將此消息傳了出去。中軍就此動搖。裴瑾渝攻城,西京軍不力,退守宮門。

裴瑾渝強行攻入宮門,西京軍大將白將軍被射殺。

林世元和謝太傅到時,皇帝已經奄奄一息,被蕭丞相控制著。

裴瑾渝不顧眾人反對,誅殺了莊王一系。皇帝雖然被救了下來,然而還是不行的了。

崔湛及鄭五郎趕到,告之皇帝太子還活著。

裴瑾渝跪請皇帝立太子為帝。

皇帝準許,并令裴瑾渝為攝政王,謝太傅,林世元輔佐。遺言沒得三刻。皇帝賓天。小太子成為了新的皇帝。

俞鈺晚并未回到俞府。裴瑾渝當日接走了三公主與太子。卻讓人帶俞鈺晚去了他的軍中,并將書彩與書玉帶了過來。

裴瑾渝并未住進鎮國公府,燕云騎皇宮外駐扎的營地,就是他整日的住所。

整日里有人守著。除了不能出這個營地,其他似乎一切都正常,甚至于書彩打聽消息,他們也毫無顧忌的告之。

新皇帝登基,朝中自然有新一輪的清洗。小皇帝必然有新的班底,崔湛,鄭五郎等都成了要職上的臣子。然而裴瑾渝卻是實實在在成了晉國第一人。

裴瑾渝的營帳一直進進出出很多人。俞鈺晚幾次看到了謝太傅和林世元等朝中老臣。

裴瑾渝并未來見俞鈺晚。

半月后,裴瑾渝搬進了攝政王府,說是王府,其實也不過是裴瑾渝曾經住過的一座住所。

而這住所,俞鈺晚卻是認得的。曾經這兒是一個郡王的府邸,后來幾番轉手,被先帝賜給了裴瑾渝。那時候她和裴瑾渝還未成親,但裴瑾渝卻讓她來布置這府里。

他曾說這兒會是他們二人成親后的所在。然而最終她卻被接進了鎮國公府。

攝政王府中的仆從忙碌不停。

俞鈺晚被帶到流云閣,庭中的合歡花隨著微風,被吹散落在她的發上。

俞鈺晚咬牙,她竟開始在重踏她看到的結局?: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