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等什么?”我問道。
那條通向五金店的出口也沉寂在黑暗中,在這個密室里,我們聽不到任何來自地面上的動靜。如果外面還有敵人,他們為什么不繼續組織兵力突襲?如果敵人的兵力已經完全消耗在此處,我們為什么不回到地面上?無法判定敵人的存在與否,就必須采取必要的行動。盡管如此,比利只是坐在沙發上。
從戰斗結束到之前的交談,已經過去了五分鐘。無論敵我,都看不出有任何合理且必要的行動的跡象。
“有人會來電嗎?”
“不,通話已經結束了,我們還沒有完成誘餌的工作,所以還得等一會。”
“怎樣才算完成?梅恩夫人她們并不在這里。”
“所謂誘餌,就是希望他們認為先知大人在這里,當他們認為她們確實不在這里時,她們卻真的在這里。”
比利又戴起那張玩世不恭的笑容,雙槍在手掌中打著旋。他的說話宛如饒口令,我明白他的意思,卻覺得話中有話。梅恩夫人她們是否還留在這個密室中?我認為不在,可是比利的話卻模棱兩可。
這種做法似乎并非特例,為了避免情報泄露,必須做到這個地步嗎?
“無論什么情報都可以從神那里獲得?”富江問。
“不,那不可能。”比利牛仔的語氣稍微愉快起來:“你有必要知道的東西,就算你再不情愿,神也會讓你知道。反而言之,神不會告訴你那些認為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神沒有主動告訴你的事情,那么你可以進行獻祭,然而,即便如此,神也不一定會告訴你,因為人的認知和神的認知是不一樣的。”
“獻祭?感覺是惡魔才會做的事情。”
“那到底是神還是惡魔,誰知道呢?反正它從來沒有申明過,它只是以聲音的形式存在于靈媒的腦中。”
“也就是說,這個基地暴露是山羊工會的靈媒干的好事吧?”
“不,應該是末日真理,山羊工會是下屬機構,并沒有靈媒。除了普通人和一些改造士兵外,所有的干部都是從末日真理的總部派來的。之前也說過了,末日真理的干部培養所叫瘋人院,那真的是瘋子才會呆的地方!”
“梅恩夫人并沒有獻祭,可是仍舊被神告知本地已經泄密的事情,也就是說,神不希望我們被一網打盡吧?”
“也許吧,誰能知道神的意志?至少它并不希望我們徹底消失,所以我們才在這兒,不是嗎?”
“哼,真無聊。”富江抗起電鋸,朝其它通道走去。
“富江。”
我將煙盒和火機扔給她,她啪地一下接住。
“一起來嗎?阿川,剩下的時間足夠我們親熱一下了。”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說。
并非那種嫵媚誘惑的口吻,就像是在說家常話一樣,眼神卻格外認真。我知道如果自己跟上去,她一定會做出那種事,自從那晚淋漓盡致地做了之后,她的欲望變得相當強烈,而且不分場合,或者說,正是因為周圍是這樣的環境,反而讓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下次吧,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我說。
“你要做什么?”比利喊道。
“既然沒有戰斗,我想看看這個地方。”富江說著,身影沒入黑暗的通道中。
比利聳聳肩膀,將視線轉向我。
“你呢?”
“我去補充彈藥,出去之后要面對的,就是更高級的殺手了吧?”我提起行李箱對他說。
死在這里的番狗部隊成員少說也有百人,這種規模的損失對于城市戰來說已經足以讓對方提高警惕。他們需要一個信號,所以我們給了他們一個:這里有強力的護衛,重要成員并沒有離開。投石問路的行動已經得到成果,山羊工會接下的活兒,就是派遣能夠切實完成任務的高級戰力了。
之前其它誘餌小隊和比利的通話已經證實,他們的誘餌本質已經被山羊工會確定,那么,我們獲得的這段時間緩沖有兩個可能。
之一,敵方高級戰力試圖就地消滅誘餌小隊。
之二,敵方高級戰力回歸本地所需要的時間。
不清楚其它誘餌小隊能夠支撐到什么程度,他們獲勝的幾率極低,之前死亡的數個魔紋使者就已經證明這一點。末日真理派遣至本地山羊工會分部的支援戰力十分強大,不僅有C級的魔紋使者,而且還是惡魔附體,我在分部教堂看到的那名叫做“巒重”的神父也擁有相當強大的力量,即便是殺人鬼高川,當時也無法判斷自己的勝率。
因為我和富江曾經殺死了C級的魔紋使者面具男,奪取了他的臨界兵器,因此毫無疑問,我們會被當作本地安全局最高戰力迎戰那些可怕的敵人。比利能夠留下來,證明他雖然并非魔紋使者,卻擁有相當強的實力。
“一個問題。”我離開前,有些在意地問道。
“什么?”
“你的才能是什么?”
“嗯……這個問題,就算同是安全局的朋友,也不是隨便可以問的呀,神在聽著。”比利壓了一下帽檐,瞥向我的目光閃耀著神采,“不過就優惠你一下吧,畢竟接下來得一起出生入死呢。”
“我的才能叫做連鎖判定,能夠認知干擾某個目標物運動的因素。”
“呵呵……真是主動,你什么都不怕呢,男孩。”
我認為沒有回答的必要,因此只是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我的才能是絕對直徑。對直線距離有超凡感應,你就當作是一臺人形激光照準儀吧。”
“原來如此,無時無刻都有一個無形的激光瞄準鏡在工作嗎?那么的確擁有成為神槍手的資本。比利,我們曾經被山羊工會追趕,你就是當時的那個狙擊手吧?”
“就是如此。雖然不是什么強大的才能,不過意外的好用。”
“要我給你帶多一些槍械和子彈嗎?”我問。
“不需要,我可是盡量節省子彈的類型,沒你那么瘋狂,而且我也并非沒有底牌。”比利露出一種奇異的目光,“男孩,沒有底牌的話,會很危險喲。”
“多謝忠告。”我丟下這句話,朝武器庫的方向走去。
“喂,那個女人的才能是什么?”比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停下腳步,但片刻就繼續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為什么你不親自去問她呢?如果她認同你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那你為什么不知道?她可是相當認同你啊。”
因為沒那個必要。我如此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