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沒長眼睛
自從采取了分稅制之后,全國各個地方zhèngfǔ都嚴重缺乏建設資金,和房地產行業緊密相連的賣地財政,也就甚囂塵上,歪風越刮越猛,幾乎不可遏止。
由小見大,王學平敢斷言,熊大花從中撈了不少的好處。
“學平,說說你的近況吧?”熊大花抽了空,側頭笑望著王學平。
王學平原本打算直接告訴熊大花實情。可是,在得知熊大花從事的居然是房地產行業之后,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選擇了暫時有所保留。
“我這些年,一直在機關里,工資不高,但旱澇保收。最近剛調來江海,安排在了省委組織部。”王學平含糊其詞地做了介紹,話里話外并沒有一句是假,只不過沒有詳細點明職務罷了。
“省委組織部?呵呵,在那種大衙門里做事,你手里要是沒點卡脖子的實權,賣不了烏紗帽,頂多也就撈一點小實惠罷了。”熊大花一針見血地點明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利益鏈條邏輯。
王學平微微一笑,說:“我從小就喜歡當官,這輩子恐怕都離不開官場了。”
“哈哈,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你看看我,從官場里出來的之后,混得不比原來單位的們差。”熊大花借著紅燈停車的機會,扔了支煙給王學平,他自己也點了一支煙。
從熊大花爽朗的笑聲中,王學平看到了,一個年輕有為的成功男士,所擁有的高度自信。
說句心里話,類似熊大花這種性格豪爽,多金有才的美男子,無論對于成熟少婦,還是無知少女,都具有驚人的殺傷力。
可想而知,熊大花的獵艷之旅,一定豐富多彩,碩果累累。
“哦,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咱們的老同學里邊,很有幾個混出了頭,其中混得最好的,非李小遠莫屬。嘖嘖,這家伙和咱們差不多的年紀,人家現在已經是響當當的省教委副主任。聽說,被他辦過的美貌女教師,至少這個數……”熊大花豎起八根手指頭,慨然一嘆,“那可都是正兒八經的良家啊,全都讓那小子給禍害了,真不是東西……”
王學平琢磨著熊大花的意思,仿佛是在吃李小遠的味,隱隱約約地羨慕李副廳長艷福無雙。
“呵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王學平無法明確判定,熊大花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說正經的,他有些意味深長地跟著發了感慨。
“學平,你剛來洪光,還不了解情況。在咱們省教育系統內部,廣為流傳著十朵金花的動人故事。你是沒看到哇,我可是親眼見過其中的一朵金花,長相就不用說了,一言以蔽之,表面帶著幾分小清純,實際上是個風騷入骨、水嫩鮮活的極品尤物。”熊大花忽然把車停到了路邊,非常興奮地沖著王學平指手畫腳的描述了一番。
能夠獲得熊大花這種骨灰級狼友,發自內心的認可,至少證明了一點,那十朵金花絕對是名不虛傳。
王學平也不好說啥,拿手沖著熊大花指指點點,笑罵道:“你呀,好色如命,沾花惹草的老毛病,一直沒啥變化。”
“孔子說的好,食色性也!咱們是老同學,老哥們,彼此知根知底,我也不想瞞著你。我在外邊有過不少女人,還不時地鬧點花邊新聞出來。我老婆起初又哭又鬧,甚至上演了割腕自殺的悲劇。等她搶救過來后,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只要我按時把生活費拿回家中,她再也不管我在外邊的偷腥事。”熊大花重重地一嘆,“其實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結婚都七年了,摸著老婆的手,哪還有啥感覺?”
還在讀大學的時候,王學平就見識過熊大花同時腳踩五條花船,卻無一翻船的輝煌泡妞史。
當時,針對大花同學的卑劣行徑,王學平曾經做過中肯的評價:女性之友。
“大花同學,我也差點忘記告訴你,我已經當爸爸了。喏,這是我家小寶貝的照片。”王學平沒心思繼續迎合熊大花的低級惡趣味,索性轉移了話題,他從錢夾里邊,拿出一張溫馨的全家福照片,遞到了熊大花的面前。
“哇噻,你老婆太那個啥了,極品中的極品吶……”熊大花抓過照片,仔細一看,馬上大呼小叫起來。
王學平只覺得一陣頭疼,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無力之感,他實在忍不住了,在心里惡狠狠地罵道:賤人!
“娘的,從你和我同班開始,老子就看出來了,你小子整個一悶雞啄白米的主。嘿嘿,艷福菲淺吶……”熊大花還真沒說錯,王學平上大學的時候,從不沾花惹草,一心惦記著李小靈,最終順利地抱得美人歸。
王學平實在受不了熊大花三句話不離泡妞老本行的惡劣作風,有心打個岔,就笑著問他:“李小遠怎么爬得這么快?”
熊大花吸了口煙,沉默了一會,略帶嘲諷地說:“他老婆長得和個矮冬瓜似的,五大三粗,那腰比水桶還要粗,還有狐臭,丑得驚人。可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老爸啊……”
王學平分明感受到了熊大花的幸災樂禍,他不露痕跡地試探著問熊大花:“李小遠的老丈人很厲害?”
“是啊,上一屆的副省長,現任省政協專職副主席,你說厲害不厲害?現在,距離換屆也不算太遠了,我私下里聽說,他老丈人正在四處活動著,準備把他推上省教委主任的寶座上去。”熊大花對李小遠很有些看法,讓王學平看得一清二楚。
發覺王學平聽得很認真,熊小花誤以為王學平和他一樣,也對李小遠羨慕嫉妒恨,就開玩笑說:“那家伙一周前正好帶隊出國考察,這會子只怕正在歐洲的大酒店里,和西洋鬼妹玩得昏天黑地。我估摸著,他今天,恐怕參加不了聚會。”
王學平發覺,熊大花居然對李小遠的情況了解得如此之清楚,這里邊恐怕大有文章。
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故意逗熊大花:“李小遠的妹妹很對你的胃口吧?”
“是啊,他老婆很丑,但和他老婆同父異母的小姨子,卻非常迷……哎呀,不對,你小子居然套我的話……”熊大花瞇起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
王學平心里很清楚,以熊大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精明特性。如果他不想說的事,誰也撬不開他的嘴巴。
經過這么一鬧,兩人之間因為距離所固有的小隔閡,反倒煙消云散。
寧為真小人,不裝偽君子,王學平倒很欣賞熊大花的光明磊落的做人態度。
經過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熊大花駕車趕到了位于洪光市中心的豪門太子大飯店。
熊大花把車鎖好后,和王學平一起,肩并肩地朝飯店門口走去。
停車場內,王學平略微打量了一下,發現,有十幾輛小車的車牌上,都貼著大紅的字幅:恭喜發財,恰好遮擋住了車牌號碼。
在這些小車的旁邊,分散站了幾個飯店的保安,他們先后勸離了好幾個無意中靠近小車的客人。
熊大花在一旁笑著開玩笑說:“你看看,這些當官的利用公款大吃大喝,還怕被人發現。既想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真那個啥……”
王學平搖了搖頭,輕聲一嘆:“這是個頑疾,牽連甚廣,必須有從上到下的頂層設計,否則絕難根除。”
早在仁江當市長的時候,王學平就想徹底杜絕公款吃喝的問題。可惜的是,他只能盡可能地約束住本市的干部,卻沒辦法不接待頻繁下來檢查工作的上級實權干部。
另外,市里的審批權限非常有限,必須跑省錢進,跑部錢進,求人辦事沒有“潤滑劑”做媒介,還有可能辦得成事么?
“今天老同學聚會,咱們就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好好地享受一番美好的生活,也不枉活這一世。”熊大花只是偶有所感罷了,無意深談。
王學平也不想糾纏這個異常沉重的話題,兩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飯店。
“大花,你可真難請啊,大家都到齊了,你卻珊珊來遲。”熊大花在三樓小舞廳里剛一亮相,就遭到了室內眾人的迎頭痛擊。
熊大花早就修煉到了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境界,哪里會把這么一點小兒科放在心上,他笑瞇瞇地沖著大家拱了拱手,說:“各位老同學,今天,我要給大家一個驚喜,你們看看這位老兄是誰?”他稍微用了點力,把身后的王學平推到了前邊。
“這是……”也許是長時間沒有取得聯系的緣故,室內的好些人都已經淡忘了王學平的長相。
說句心里話,如果不是熊大花曾經和王學平同寢室長達四年之久,兩人之間非常熟悉,他也恐怕很難在候機樓內,當場認出王學平。
“是有點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對王學平指指點點的,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王學平倒沒什么不好的感覺,始終面帶微笑,本想給同學們一個驚喜的熊大花,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
好半晌,終于有人喊了一嗓子,“你是晚一屆的師弟吧?姓張,還是姓高?”
得,這比完全不記得王學平這么老同學,還要糟糕!
熊大花氣得破口大罵:“張武,你沒長眼睛啊?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