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點江山

卷十七酒煮江山 2388章 張真的苦心

整個城市都需要休息以積攢更多的體力,去走更長遠的路。

希望之城的平靜并不等于整個武界的平靜,華夏聯盟此時就跟本無法平靜下來。

對東部收復之戰已經jiéshù,華夏軍大敗,除了得到胡憂bāngzhù的第四軍團還能比較完整的回到鄭陽城外,其實的參戰部隊士兵,大部份都沒有能活著回來。他們把年輕而美好的生命,永遠的丟在了那片曾經屬于華夏聯盟,而又并敵人占領去的土地。

今天晚上,無法的華夏人為他們哭泣。人們手中的蠟燭,因想念他們給點燃。

白發蒼蒼的老媽媽,永遠也無法再見到她的孩子,手上長滿了老繭的嫂子,等不到丈夫回來的那一天了,剛剛發生的孩子,準定一生都得不到屬于父母的擁抱,還有那些女兵的丈夫,他們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整個華夏聯盟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壓抑從他們的身體散發,升騰,匯集成那天邊的烏云,一場大雨眼看就在不臨,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在此時líqù。

“這是誰的錯!”

人群之中,突然有士兵歇斯底里的高喊。

他的聲音仿佛黑暗之中的閃電,一下打開了人們的憤怒。

是士兵的錯嗎?

士兵決對是不會有錯的。他們已經失去了年輕的生命,不應該再為這一戰背負罵名。

不是士兵的錯,那是誰的錯?

是決策者!

“胡憂總理在戰前就已經公開說過,這是一場錯誤的戰爭,是那些人非要發動,還趕走了胡憂總理!”

有人想起了胡憂的話,更有人想起了胡憂的離開。

如果當時聽了胡憂的,那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是聯會。是張真他們趕走了胡憂總理,把我們的新人拉去送死。”

憤怒不在升騰,而是在發酵。壓抑不住的怒火,一開始以家庭為單位,但瞬間就匯集在了一起——爆發!

不錯,正是爆發。

親人已經戰死,而那些做出錯誤戰爭決定的人,還好好的活著,還在享受著權力帶給他們的富貴。

是誰給了他們那樣的權力!

他們不該有那樣的權力。

“趕他們下臺,我們要胡憂總理!”

異口同聲。無數的人喊出了同樣的聲音。

匯集的人們開始移動,在此前,他們相互并不認識,而此時,他們的想法一致。

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多的人匯集在一起,他們成群結隊,從四面八方步行前往指揮中心。

那片白色的建筑群,華夏聯盟最高權力機構。那里面的人犯下了人們無法原諒的錯誤,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錯誤給人們一個交待。

士兵的血不能白流,老bǎi性的眼淚不能白流。

胡憂被叫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打開房門就看到劉伯度。劉伯度之前肯定是睡了。從他亂糟糟的頭發就能看出來。而他那紅紅的眼睛則告訴胡憂,他的睡眠不足。

“出了什么事?”胡憂問道。這樣的時間,劉伯度出現在這里打門把他叫醒,不用問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事還不小。

難道是美盟人又轉頭打來?

這是胡憂的第一fǎn陰g,可似乎并沒有聽到槍炮聲呀,而且如果真是因為戰爭。此時應該來的不會是劉伯度。

“華夏聯盟發生大規模民運,白房子已經被老bǎi性包圍,他們以靜坐的方式,要求華夏當局對收復之戰做出交待。”劉伯度一氣把收到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

白房子是對華夏聯盟指揮中心的代稱,這本jiù侍一個軍事代號,胡憂自然也知道那指的是什么地方。

“很多人?”胡憂吃驚道。華夏聯盟是一個相對比較保守的地方,在一般情況下,不大會出現這樣的事,這也是胡憂十年來第一次聽說。

“很多人,而且看情況,還會越來越多。”劉伯度肯定道。事情是昨夜才發生的,現在天都還沒亮,人群就已經齊滿了白房子附近的幾條街。那里不但已經無法通車,就算是行人,都無法通行。后來的人,只能在幾條街這外匯集。

“張真怕是有麻煩了。”胡憂沉吟道。這一次,一直支持他的張真走了一步臭棋,連胡憂都沒有弄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現在人們打破了奴性,開始要求交待,張真要怎么去交待?

“很大的麻煩。現在還只是老bǎi性,如果各行各業,甚至是士兵都加入進來,那……”

“整個華夏聯盟都會崩潰。我們能做些什么?”胡憂并不希望華夏聯盟垮掉。雖然張真他們那些人,無情的把他給趕走。可是華夏聯盟的存在,還是非常必要的。

“我們怕是什么都做不了。知道老bǎi性其中一個要求是什么嗎?”

看胡憂搖頭,劉伯度道:“是huīfù你總理之位,讓張真他們那些支持收復之戰的將軍全都下臺。”

胡憂瞬間就明白了。如果zhègè時候,他們有什么行動,張真那些人,一定會認為是胡憂在借機奪權,那整個事就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這樣下去,老bǎi性怕是會出現傷亡。”胡憂dānxīn道。

劉伯度搖頭道:“應該不會吧,畢竟老bǎi性并沒有做什么過激的事,華夏軍人也是來自老bǎi性,他們怎么會對老bǎi性下手。”

劉伯度有他的理由,可是據胡憂所知,江念祖就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江念祖當年在原始文明世界當權的時候,甚至命令動用裝甲車對老bǎi性進行驅趕,由于一開始連老bǎi性都沒有想到江念祖真會碾壓他們,當江念祖真下令動手的時候。死傷的老bǎi性無計其數。很多不過是出門看熱鬧的老bǎi性也同樣被無情的殺死。

雖然那只是胡憂從史書里看到的,可想到那樣的場面,他還是不寒而栗。

金牛座董得武和他的五千弟子晚子胡憂兩天趕到希望之城。由于他們都不是軍人,算得上是希望之城第一批老bǎi性。

董得武見到胡憂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好,而是告訴胡憂,華夏聯盟那邊已經開始殺人了。

殺人可以分很多種,勢力與勢力之間的互殺屬于戰爭。在戰爭環境中,能更多殺死敵人的人,不會被稱為罪犯,而是戰斗英雄。所以幾乎是所有的時候。士兵的殺人行為都與犯罪無關。可是這一次在華夏聯盟,士兵的槍口對準的是老bǎi性。

“這是犯罪!”胡憂雖然之前就已經想到事情可能會發展成這樣,可是當張真他們真這么做的時候,胡憂依然非常的憤怒。再怎么樣,老bǎi性都是罪不致死了,張真他們沒有權力吃著老bǎi性的飯,使著用老bǎi性的錢財打造的武器,然后反過頭來對老bǎi性舉起屠刀。

“我在來時,聽說有老bǎi性zhǔnbèi來希望之城投你。”董得武jìxù道。他不知道這對胡憂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只是把一路上聽到的東西轉告給胡憂。

“他們要來?”胡憂轉頭看向劉伯度。劉伯度可沒有給他說過關于這方面的消息。

“剛才給你匯報呢,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劉伯度忙道。

“如果他們來,希望之城會收留他們嗎?”董得武問道。他雖然來自進步城,與華夏聯盟算不上有什么guānxì。可發生在華夏聯盟老bǎi性身上的事,他感同生受。如果胡憂的dáàn是否定的,他會感到難過。因為在他看來,希望之城是給人以希望的地方。如果胡憂不收留,那jiù侍抹去了他們的希望。

“收,多少都收!”胡憂肯定的說道。希望之城現在正缺人呢。

“我先去zhǔnbèi一下。”劉伯度完全同意胡憂的決定。而且他相信跟本就不會有人會反對這樣的決定。所以都用不著再開會討論,直接就可有行動。

“軍師,請等一下。”胡憂叫住劉伯度道:“盡可能的多zhǔnbèi一些地方,另外還有做規劃接收更多人的zhǔnbèi。”

人是群體動物,很喜歡以他人的決定做自己的決定。胡憂知道,只要有一個人在希望之城得到收留的消息傳回華夏聯盟,那么就會有更多的人來。

希望之城只不過是一個初建的城市,規模要比華夏聯盟任何一個城都小,如果不早早做好zhǔnbèi,怕是真安排不了那么多的人。

“好,我會盡全力做zhègè事。對了,紅葉夫人應該對這方面也很在行,能不能讓她也來幫忙?”劉伯度想到了紅葉,那是他見過的最有能力的女人。有她在,應該能解決不少的麻煩。

胡憂想了想,道:“行,一會我讓她去找你,不過zhègè事,還是以你為主。”

事情的發展與胡憂料想的一樣,當第一個華夏聯盟人被希望之城收留后,前往希望之城的人潮開始出現。希望之城在對華夏聯盟已經無比失望的人眼里,已經成為了一處圣地。似乎來到這里,就不會在有人間的疾苦。

而在zhègè時候,張真等華夏聯盟的實權人物,居然又做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們下令軍隊阻止老bǎi性出往希望之城,如不聽從,后果只有一個——死。

死亡的陰云籠罩在華夏聯盟的上空,每天都聽說有老bǎi性被打死,可更多的老bǎi性依然選擇前往希望之城。他們對華夏聯盟已經絕望,只有希望之城才能給他們新生。

由于軍隊的封鎖,老的,小的,生身不好的人,跟本就不可能沖破重重阻滯來到希望之城。能成功來到希望之城的。大多都是年輕男女。他們青春,身體強壯,充滿火熱的血。就算是明知道希望之城的生活也許還比不了華夏聯盟,他們也愿意萬里迢迢而來。

胡憂已經下嚴令,善待所有前往希望之城的人員,劉伯度和紅葉那邊,這幾天真的忙得腳不沾地。

“這幾天,從華夏聯盟來的民眾已經超過十萬,其中男女比例是四比六,男的稍多。女的也不少。”紅葉給胡憂匯報最新的tǒngjì數字。

“軍師,你對這數字有yíwèn?”胡憂注意到在紅葉開口的時候,劉伯度露出幾分思索的樣子,不由奇怪的問道。

“不是,紅葉夫人的數字是沒有問題的,我在kǎolǜ的是另一個問題。”劉伯度搖頭道。

“關于什么的?”胡憂對劉伯度的問題更有興趣。畢竟紅葉報的那些數字比較程序化,聽了記住也就可以了,能思考的東西不多。

劉伯度沉吟道:“這幾天,我對前來的人做了一個抽樣調查。精guò調查我發現,成功來到希望之城的華夏聯盟人并不都是身體非常好的,平時從事體力勞動的人,有相當一部份的人是高文化的。平時從事高精工作的,甚至還有不少來自鄭陽城的兵工廠,而且是一線的技術人員。”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胡憂吃驚的一愣,隨即也陷入了思考。

“你認為是怎么樣的?”良久。胡憂才抬頭看向劉伯度。

劉伯度皺眉道:“這不好說,但也許有一個可能。”

“你認為張真在主導zhègè事?”胡憂幫劉伯度說出了他心里的話。這同樣也是胡憂剛才kǎolǜ的結果。

張真從支持胡憂對反對胡憂的轉變太大太突然,胡憂一直想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一直都無法想通這其中的問題。如果再加入劉伯度所說的那些,那么到還真能給出另一個不同的dáàn。

“我不知。”劉伯度wúnài的搖頭。他確實有想過是張真有意這么干的,可是他又無法為張真給出一個動機。

要說張真打壓胡憂是為了幫胡憂,那他以整個華夏聯盟的存亡為代價,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還在想軍帥說的事?”

紅葉終于jiéshù了今天的工作,回到房里卻看見胡憂在那發呆。等她換了衣服洗了澡出來,還看到胡憂在那里發呆,不由開口問道。

“這太不合理,可由能解釋過去。”胡憂喃喃道。

“你也覺得張真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他賭上的不但是整個華夏聯盟的命運,而且還是整個武界的命運?”

胡憂一呆,看向紅葉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的?”

紅葉理了理頭發,道:“是你帶著我這么想的。首先我們先不要kǎolǜ張真有什么陰謀,而是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想。之前你也說過,張真已經六十多了,而且身體也不是很好,對權位的興趣是不大的。也jiù侍說,張真把你趕下總理之位,并不是為了自己當權,zhègè假設你能接受嗎?”

胡憂想了想,點點頭道:“能。以我認識的張真,確實是不一個喜歡權力的人。他能在南部最艱苦的地區一呆jiù侍幾十年jiù侍最好的證明,不然以他的資格,就算是調防當時的都城都不應該是難事。”

“你接受那就行,我們再jìxù分析。”紅葉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接下來jiù侍文界方面了。現在文界只是在暗中出手,美盟和蘇盟兩大武界最在的勢力就完全被他們控制,那么華夏聯盟有沒有可能也步入那樣的后塵呢?”

胡憂沉吟道:“他們一開始就干掉了華夏聯盟最有控制力的成汗總理,使得華夏聯盟各軍相互不服,連基本的hézuò都很難完成。我上位之后,環境雖然稍有好轉,可是依然無法讓大家心往一處使,文界人真的很有可能向控制美盟和蘇盟那樣控制華夏聯盟。是了,之前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沒有想到,張真怕是已經想到了。一盤散沙的華夏聯盟。想要聚合起來困難非常大,而且就算是勉強hézuò,人心也不齊,與其這樣要死不活的吊著,不如完全打破,重組一個新的勢力。而zhègè重組,如果是在華夏聯盟內部完成,怕是做與不做都沒有太大的分別。換到希望之城來,那就不同了,來到這里的人。可以說是背景離鄉,多老的資格那都是華夏聯盟的,在這里也全清零了。”紅葉算是身在局外,比胡憂看得要更加的清楚。說出來的話,都是之前胡憂沒有kǎolǜ過的方面。

胡憂這一次沒有回答,而是在腦子里,把整個事整理一遍。初入華夏軍時,是得李德漢看中而站住腳,可是真要算起來。還是李德漢死后,得張真之助才讓胡憂在華夏聯盟獲得巨大的人氣和資本。

再回想一下,張真的轉變確實是知道了文界存在和目的之后,那時候張真已經知道胡憂與希望之城的guānxì。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張真就已經在計劃了嗎?”胡憂喃喃道。如果真的這樣,整個事也就連起來了,只是,張真憑什么把那么大的賭注壓在胡憂的身上?

“想知道。親自去問問,就清楚了。”

輾轉反側一整夜,胡憂覺得紅葉的tíyì是對的。既然有那么多的不解。那不如去當面向張真獲得dáàn。那樣一切也就了然,再不必要去猜。

“我要去見張真,現在就去!”胡憂從床上爬起來的同時,對紅葉說出了他的決定。

“有危險嗎?”紅葉問道。對胡憂,她有極大的信心,知道就算是現難,胡憂也一定能保護好自己。但關心還是關心,她希望胡憂親口給她dáàn。

“不會。”胡憂肯定的說道。先不說如果一切如他們所想,張真苦心的做了那么多的事,那就絕對不會對胡憂有任何的傷害。就算是猜錯,只胡憂的烈焰機甲和在華夏聯盟民間的威信,張真也絕對沒bànfǎ把胡憂怎么樣。

“你要親自去與張真面對面?”劉伯度遲疑了一會,道:“這確實是一個解決的bànfǎ,不過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不會有事。如果一切順利,我明天就回來。”

和劉伯度又商議了希望之城這幾天的主要工作,胡憂就坐進了趙紅旗的飛船,飛船是速度的保證,有趙紅旗的bāngzhù,一天來回不是問題,這也是胡憂決定前往的重要原因之一。要是按常規bànfǎ,一去一回十天半個月,胡憂真正是要好好的kǎolǜ了,畢竟希望之城目前還有很多事必須要他才能壓場,離開太久,天知道回來之后是什么情況。

“我都快成你的專用司機了。”上船時,趙紅旗玩笑道。

胡憂笑笑,沒有說話。他知道趙紅旗是有意想讓他放輕松一些,可是他現在的心情極度的復雜,跟本無法真正的放松下來。

在自己人的面前是用不著去裝的,胡憂自然也就沒有應和趙紅旗。

梁玉紅這一次也同行,她給胡憂遞了杯茶后,就去了駕駛艙。她知道胡憂需要一些空間去好好的思考。

飛船的速度很快,但是上面的人完全感覺不到飛船在動。胡憂就那么靜靜的坐著,心里kǎolǜ的都是張真。如果一切都真如紅葉分析的那樣,張真這一次不但是用心良苦,還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上身,無論是得益還是得利的人,都不會知道他的好,永遠記住的全是全的壞,就算是胡憂怕都無法為張真去平反,史書會讓他永遠的就為華夏聯盟的罪人。

“犧牲太大了!”(